“站住!”沈正誠聞言心頭一凜,但想到當年的事,應當不會有人知曉,是以冷聲呵斥:
“我是你爹,今日這婚事,你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明日一早,他便會前提親,你做好準備!”
“既然是沈侍郎讓他來的,那沈侍郎嫁過去就好了啊?!鄙蚯遛o反唇相譏,視線落在滿臉得意的張青青母女身上,薄唇輕啟:
“沈侍郎若是不介意,讓張氏嫁過去也行,別的不說,這年齡上很是般配。”
“你!”張青青氣得發抖,她指著沈清辭,嘴唇囁嚅著,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簡直不知廉恥!
“不知廉恥?”沈清辭挑眉:“難道你想如法炮制,給沈侍郎當正妻的同時,同那副將偷情嗎?”
她滿臉戲謔的看著沈正誠,“沈侍郎這癖好真是特殊?!?/p>
“行了,鬧夠了就都回屋去吧,沈侍郎若還惦記今日我所說的話,就別用婚姻來壓我,明白?”
說罷,她也不看幾人氣成豬肝色的臉,揚長而去。
“主君/父親!你看她,簡直無法無天了!”
母女兩異口同聲,一左一右拉著沈正誠胳膊搖晃。
沈含嬌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想到今日沈清辭說的話,她深知,沈清辭此人不能再留了。
她雖不知沈清辭究竟是如何知道那件事的,但事關重大,沈清辭不死,她無法安心。
“父親,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女兒去辦吧,女兒有辦法,讓二姐姐答應這樁婚事。”她唇角劃過一抹冷笑。
一個女子,一旦名節被毀,她便徹底沒了選擇。
“當真?”
“爹爹放心,只是父親莫要插手這件事,全然交給女兒處理,可好?”
見沈正誠還在猶豫,她撒嬌道:“爹~,我嫁的可是正得圣眷的大將軍~”
沈正誠心里百轉千回,沉思半晌,方才道:“嬌嬌啊,這府里的事,不都是你們母女說了算嗎?!?/p>
這才應該是他沈正誠的女兒,孝順乖巧,懂得事事為了家族著想。
“那父親,就靜候佳音吧?!?/p>
回到院中,她低聲囑咐丫鬟幾句,方才安心睡下。
……
翌日一早,沈清辭睜開眼,看到熟悉的環境,尚有一種不真實感,昨夜睡下時,她甚至后悔那一鞭子沒抽在沈正誠身上。
她狠狠擰了一下自己大腿,確認這不是夢之后,才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
“娘子,不好了,外院,外院來了個男子,手里拿著個繡了你名字的小衣,說你和他早就……,早就暗通款曲,他應你之邀,今日專程來沈宅提親!”
霜靈氣喘吁吁,一口氣將外院發生的事說完,一張小臉氣鼓鼓的,“定是那對壞母女搞的鬼!”
“膽敢敗壞娘子名聲,我去殺了他!”霜月從房頂一躍而下,眼神里滿是殺意。
“站??!”沈清辭及時叫住她,“他可是軍中副將,你可知殺了他會是什么后果?”
“副將又如何!他敗壞娘子名聲,該死!”
“娘子買你回來,可不是讓你莽撞行事的,依我看,不如我給他下毒,讓他生不如死!”霜華停下搗藥的動作,深以為然道。
“阿姐說得有理!”霜靈在一旁附和。
沈清辭扶額,語氣無奈的搖搖頭,“好了,都別鬧了,昨夜讓你們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吧?”
幾人齊齊點頭。
見狀,沈清辭隨手抓起意見磚紅色圓領袍套上,長發用一枚發簪簡單挽起。
“既然這戲臺子都搭好了,我們不去,這好戲如何上演?霜月,一會看我眼神行事?!?/p>
“是?!?/p>
主仆幾人浩浩蕩蕩行至沈宅門口,大戲正上演得如火如荼。
男子拿著個嶄新小衣,正唾沫橫飛的給圍觀百姓講述他和沈清辭的香艷場面。
余光覷見沈清辭出來,他嚇得手一抖,腦海中閃過沈清辭一桿長槍耍得虎虎生威的模樣,但想到顧景山的承諾,他又壯著膽子道:
“二娘子,我應你要求前來提親了,你怎的現在才出來啊?!?/p>
“繼續啊,怎么不說了?”沈清辭倚在石獅上,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小衣:“劉永昌,你確定這個衣服是我的嗎?”
劉永昌聞言,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站定身形,道:
“自然,這上面還繡著你的小字!是此前你我歡好時,特地留給我排解寂寞的!”
“是嗎?”沈清辭皮笑肉不笑,接過霜靈遞來的長鞭,手腕一翻甩了個漂亮的鞭花:
“劉永昌,這長安誰不知道,我十一歲就去了邊關,前幾日剛隨大軍回來?!?/p>
“你手里的小衣,是番邦進供,陛下多用作賞賜,可我沈宅,近來可沒得任何賞賜?!?/p>
“說!”她長鞭一甩,凌厲的鞭風落在劉永昌身上,堪堪劃破了他的衣衫,露出皮肉,不見半點傷痕。
她看著驚魂未定的劉永昌,挑了挑眉,“到底是誰,讓你來敗壞我的名聲!”
“近日得了陛下賞賜的,只有璟王和顧將軍?!彼掷锉揲滋羝饎⒂啦掳?,“構陷皇親國戚,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劉永昌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在地上,嘴唇囁嚅好半晌,一句話也沒憋出來。
“沈清辭,你少強詞奪理,軍中誰人不知,你早就和劉副將眉來眼去,私定終身!”一道冷厲的聲音由遠及近。
眾人齊齊抬頭,只見顧景山一襲深緋色官服款款而來,身旁,是一同下朝的沈正誠。
“逆女!你怎如此不知廉恥,連和人私定終身這樣的事,都干得出來!”
沈正誠蹙眉,萬萬沒想到沈含嬌口中的交給她,竟是如此偏激的方式。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順著將這場戲唱下去。
“二姐姐,原來……,你死活不愿嫁顧郎,竟是這個原因嗎?你……,你當早些告訴父親母親的,何苦鬧得如此難堪……”
沈含嬌好似才知道沈宅發生的事一般,端著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從沈宅出來,字字句句都好似在為沈清辭著想。
“劉副將是吧,有什么事,我們進屋再說。”張青青眼底閃過得意,忙不迭招呼道。
今日鬧這一出,沈請辭已經名聲掃地,一旦進了這宅子,還不是任他們捏圓搓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