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嵐和徐翔對話的同時,華夏大地,某處人跡罕至的絕巔之上,云霧繚繞,罡風獵獵。
張云淵盤膝坐于一方青石,雙目微闔,周身氣息與整片山川大地隱隱相合,仿佛他已非血肉之軀,而是化作了山石的一部分,融入了這方天地自然。
他在此靜坐已有三日,體內那早已臻至后天極致、渾厚無比的混元道炁,此刻正如同奔涌的大江,一遍遍沖擊著冥冥中那道無形卻堅韌的壁壘——后天與先天之間的天塹。
驟然間!
九天之上,似有感應,一聲沉悶的雷鳴滾過,并非雨兆,而是天地之炁的某種共鳴!
張云淵緊閉的眼瞼猛地一顫!
下一刻,他周身毛孔竅穴仿佛瞬間全部打開,天地間稀薄卻精純的先天之炁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涌入他體內!
體內那磅礴的后天混元道炁在這一刻發生了本質的蛻變,變得更加凝練、更具靈性,帶著一絲煌煌天威般的韻味!
“轟——!”
一聲唯有他自己能聽見的巨響在靈魂深處炸開!那道困擾他多年的堅固壁壘,應聲而破!
先天下游之境,成!
剎那間,以他為中心,方圓十丈內的空氣猛地一滯,隨即發出細微的噼啪聲響!
一道道細如發絲、卻凝練無比的銀色電弧,自他體表憑空滋生、流轉、明滅!
并非他主動催發雷法,而是破入先天之境后,體內至精至純的先天之炁自然外顯,引動了天地間的雷霆之力!
他周身仿佛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雷光電場之中,威嚴自生,邪祟難近!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色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洞徹虛空的清明與深邃。
舉手投足間,仿佛能引動周遭環境的細微變化,對天地之炁的感知和駕馭能力,提升了何止十倍!
這是一種生命層次的躍遷!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浸于破境帶來的全新體驗時,異變再生!
他腦海中,那源自九曲盤桓洞神秘老者、一直沉寂并被層層禁制的龐大記憶傳承,竟也隨著他境界的突破而產生了共鳴!
原本他以為,那些記憶已經是全部,誰知道隨著他的修為增加,居然能閱讀之前讀不到的信息了。
那是一些更深層、更古老的碎片信息,如同沉渣泛起,涌上心頭。
這些記憶碎片揭示了一個更為驚人的秘辛:
那老者留下的,不僅僅是關于“炁”的運用之法,還有一些關于另一類存在的模糊記載——
那是一群超越了尋常練炁士范疇的存在,他們自稱為……修仙者!
記憶碎片斷續而模糊:
天地靈氣并非一直如此稀薄,在更為久遠的時代,曾有過輝煌的修行文明。
但隨著歲月變遷,天地環境劇變,靈氣日益枯竭。
那些真正的修仙者發現,滯留于這日漸“污濁”的世俗界,非但無法精進修為,反而會令自身道行逐漸衰退,甚至壽元加速流逝!
最終,他們做出了選擇:隱世不出!
他們以通天徹地之能,尋找到世間殘存的洞天福地,并以巨大代價和玄奧陣法將其徹底隱匿、隔絕于世,形成了獨立于世俗之外的“凈土”。
這些地方,其隱秘與玄妙程度,絲毫不亞于二十四節谷,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尋常異人,終其一生也難以尋得其門徑。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張云淵眼中精芒暴漲,如同兩道冷電劃破云霧!
一直以來追尋的答案,關于無根生、關于甲申之亂更深層的真相,似乎終于找到了一絲方向!
“這個世界果然存在真正超越凡俗的力量!
并非斷絕,只是隱藏了起來!
”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與堅定。
雖然尋找這些修仙者隱世之地定然艱難無比,堪比大海撈針,但他終于有了明確的目標!
“無論如何,我定要找到他們!決不放……”
就在這時,一陣極不和諧的嗡嗡振動聲,打斷了他澎湃的心緒。
他微微蹙眉,從道袍內袋中摸出一部特制的衛星電話。
屏幕上顯示著“徐翔”二字。
按下接聽鍵,徐翔恭敬中帶著一絲急切的聲音傳來,簡潔地匯報了關于張楚嵐遭遇全性襲擊、以及已被帶回公司的情況。
張云淵聽完,臉上的激動與銳氣緩緩收斂,恢復了一貫的平靜深邃。
他望著腳下翻涌的云海,淡淡開口: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你。”
話音未落,他身形微微一晃,周身雷光倏然內斂,下一刻,人已從絕巔之上消失不見,只余下山風呼嘯,仿佛從未有人在此停留。
……
哪都通陸北大區分公司,徐翔辦公室。
門被無聲推開,張云淵緩步走入。
他并未易容,而是以本來的面容與氣質現身——
十七八歲的容顏,卻有與容貌極不相符的氣質。
身姿挺拔,道袍微拂,眸若寒星,周身雖氣息內斂,卻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嚴,那是破入先天之后自然帶來的壓迫感。
辦公室內的徐翔立刻站起身,神態極為恭敬,甚至帶著一絲敬畏:“您來了。”
一旁的徐三和徐四顯然也早已見過他的真容,同時躬身行禮,語氣鄭重:“云淵道長好!”
張云淵微微頷首,目光直接看向徐翔,開門見山:
“老徐,張楚嵐現在如何?他決定加入公司了嗎?”
徐翔連忙回答:“還在考慮之中。那孩子心思重,需要時間消化。
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放心吧,沒問題的。他知道輕重緩急。”
張云淵“嗯”了一聲,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他話鋒一轉,語氣微冷:
“我師兄的墳,究竟是被誰炸的,查到了嗎?”
負責情報與行動的徐四上前一步,答道:
“查清楚了,是全性的呂良指使的一伙專業盜墓賊干的。人我們已經摁住了。
不過據他們交代,什么都沒找到,那墳頭…硬得離譜,根本破不開。”
張云淵聞言,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就憑他們全性那點微末伎倆,也配打破我親手布下的禁制?
哼,無根生失蹤之后,全性真是越來越墮落不堪,如今與土匪比起來也沒什么兩樣。
也就是被你們哪都通抓到,若是落在我手里…”
他語氣驟然一寒,“…他們連求死,都會是一種奢望。”
辦公室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低了幾分。
徐翔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這位道長絕對言出必踐,且有這個能力。
徐翔換了個話題,小心問道:
“那…您準備什么時候,親自跟楚嵐見一面呢?有些事,由您這位小師爺親口告訴他,或許…效果會更好。”
張云淵略作沉吟,搖了搖頭:
“不急。讓他先跟著寶寶歷練一下,看看他的心性和選擇。后面我自有安排。”
他目光深遠,“如果他最終決定要踏上這條路,那就再無回頭之日。讓他…好好考慮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