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熱。
肖老二一大早就起來穿衣打扮,從隔壁鎮跑過來,慌張的早飯都沒認真吃,也就臨出門前啃了兩個包子。
到了周家很緊張,看了梅愛蓮的模樣,只覺得大腦整個都是飄的。
他這半年馬不停蹄的相了那么多女人,只有這個女人,他打心眼里中意。
長得好。
年輕。
最關鍵是沒帶娃,還不能生。
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女人啊。
他有兩個兒子,他不需要再生孩子了。
他也不希望再娶一個帶孩子的女人,替別人養孩子,不劃算。
梅愛蓮這樣的,沒孩子,不能生,就沒有依仗,娘家又沒有人,后半輩子還不是只能聽他的。
能娶到這個女人,他真是做夢都會笑醒。
三萬彩禮算個啥呀。
他看著身邊的梅愛蓮,一緊張就不停的喝飲料。
很快就把飲料喝完了。
梅愛蓮拉他去石板上坐,他鼓起勇氣坐過去,渾身躁熱,心臟噗通噗通像小鼓似的。
“我家里還是有點家底的,不會讓你吃苦,不會讓你干重活,你只要伺候好我們爺兒仨就行了,無非就是洗衣做飯,我會給你買個洗衣機,不叫你受累。”
他沒話找話的表白了一句。
梅愛蓮輕輕的“嗯”了一聲。
肖老二心里像是炸開了煙花,他往梅愛蓮身邊湊了湊:
“一會兒吃了午飯就去我家吧。認認門。”
王愛花已經跟媒人說了,如果他相中了,今天就留下三萬塊錢,把人領走。
他懂。
梅愛蓮這樣的女人,不知道多少男人盯著呢。
他今天就是帶著錢來的。
不過他多了個心眼,只帶了一萬。
剩下的兩萬,他要求周家派人送他和梅愛蓮回家,就當是送親,今晚在他家住一晚,辦兩桌酒席,等他圓了房,再給兩萬。
明天或后天再去大溝鎮扯結婚證,免得夜長夢多。
他想的得周全,自忖沒什么紕漏。
三萬塊,放眼整個大溝鎮和端陽鎮,不是一般男人能拿得出來的,他有這個自信。
他側目看向梅愛蓮,只見她臉龐微紅,“嗯”了一聲。
梅愛蓮的手放在青石板上,他輕輕的覆上去,但被她躲開了。
沒事沒事。
剛見面,害羞呢。
好女人都這樣。
上個月見的那個,剛見面就往他身上黏,那種多半心術不正,圖他的錢。
“小梅,我不嫌棄你,你放心。等咱倆結了婚你就知道,我其實是個特別實在的人,我肯定會對你特別好。”
他害羞的低下頭。
低下頭……
低下頭……
沒了聲音……
靠著院墻,已經睡了過去。
正午的陽光透過葉隙灑在地上,也打在他身上。
梅家的房子不臨街。
出了門還要拐個彎,再走一百來米,才能到街上。
一輛面包車停在梅家房子前的胡同口。
周建就站在路對面,往胡同口張望著。
媳婦有令,讓他離梅愛蓮遠一點。所以他不敢往前湊。
周建壓根沒注意那輛面包車。
端陽鎮是個大鎮,是十里八鄉的商業中心,面包車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他堂哥家堂弟家都有。
瞅了半晌,也不見梅愛蓮和肖老二出來。
周建回自家院里向媳婦匯報:
“他倆咋還不出來?破家爛院的,有啥好看的,進去半天了!”
媳婦在廚房做飯,橫了他一眼:
“咋的,她跟別的男人約會,你有想法?”
周建連稱“沒有”。
他沒有任何想法,他只想分到一點錢。
他媽說了,三萬彩禮,分他一萬。
左等右等不見人出來,連胡同口的狗都回家吃飯了,他家的飯也做好了。
媳婦這才發話:
“去!叫他倆回來吃飯!”
周建得了令,過了馬路,往梅家舊房子走去。
門口靜悄悄的,生銹的鐵門虛掩著,他走進去,叫了聲:
“嫂子!嫂子!老肖!”
沒有人回應。
這院子里不像有人的樣子。
一陣呼嚕聲傳來,他循聲望去,大門一側的院墻邊上,倚著院墻有一塊青石板,那是啞巴從河里撿回來的,他小時候來梅家玩就放在那里了。
青石板上面坐著肖二,正倚著院墻,睡著。
肖二個子小,堆在那里,小小一團,所以他剛才進門時沒看到。
梅愛蓮呢。
他又叫了兩聲:
“嫂子!嫂子!小梅!梅愛蓮!”
他慌了。
他進了危房,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沒有人。
又用力搖了搖肖老二,在他臉上拍了兩巴掌,都沒把人叫醒,肖老二干脆一歪,躺下了,睡得口水直流。
周建又跑到外面街口,哪里有梅愛蓮的影子。
他慌里慌張跑到自家院里,對著媳婦叫了聲:
“她是不是回咱院了?”
“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呢!”媳婦罵了句。
但聽周建說明情況,媳婦也慌了。
若不是為了一萬塊,她哪肯親自下廚招待那娼婦。
夫妻倆一前一后跑到王愛花的院子里。
這院里菜剛上桌,正賓主盡歡,舉杯共祝呢。
“媽,我嫂子不見了!”周建跺腳。
王愛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訕笑道:
“你說啥呢,你嫂子,新嫂子,在這坐著呢。”
周建一拍大腿:
“媽,梅愛蓮跑了!”
王愛花和周強同時從椅子上站起來:
“跑哪去了,是不是跟肖老二跑了!肖老二錢還沒給呢!”
“媽,肖老二睡著了,在梅家院里躺著呢,梅愛蓮跑了!”
王愛花這才反應過來,嗷嗚一嗓子:
“快!快!找你三哥、四哥,叫上你五叔六叔,大家分頭找,她跑不遠的!”
一時間,周家人幾乎全部出動了,有的去汽車站,有的追到國道邊,還有的沿街店鋪挨家挨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