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因為高校擴招的原因,學校人數激增,宿舍很緊張。
對于在校外住宿的同學,學校會給予一定的學費補貼。
校外因此興起了許多出租房,附近的居民光靠做包租公就實現了財富自由。
已經是快十一點了。
但隨著天氣越來越暖和,夜市小攤依然很熱鬧。
蔡康和李長宏七拐八繞,找到曾昆的那間出租屋。
是一棟五層樓房,每層有十幾個房間,曾昆租的那間在第三層,房租每月300元。
當初曾昆約他倆合租,他倆沒理會。
說是合租,曾昆不過是想找兩個仆人。以前住宿舍,小胖就給曾昆洗過襪子。
曾昆的那間,里面黑著燈,居然沒有人。
兩個人傻了眼。曾昆的作息他們了解,一般都要打游戲打到深夜才睡。
商量了一陣,也沒個主意。
剛要下樓,突然不遠的樓梯口,傳來曾昆的聲音,在打電話:
“擼串去了。搞定了,狠狠揍了一頓。拍了,倆孫子給我下跪道歉,放心吧,明天我就去網吧找人發貼。花了一千多塊錢,找的網吧看場子的人。我知道,好的……”
兩個人連忙躲進拐角的黑影里。
曾昆掛了電話,從兜里摸出鑰匙,哼著歌走到自己的房門前。
剛一開門,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懟進屋里。
房門隨即關上。
他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被蔡康一拳捶在腹部,疼得他一聲悶哼。
一打一,他倆誰也不是曾昆的對手。
但二打一,還是有余量的。
“孫子!叛徒!忘恩負義……”曾昆剛開口,小胖又送來一拳。
一頓流星蝴蝶拳和無影腳把曾昆揍得抱著頭求饒。
拳頭打在熟悉的人身上,太痛快了。
以前不知怎么的,看見曾昆自動矮三分,處處討好他。現在真反目了,就一個念頭:
干就完了。
不管在什么地方,人性都是這樣。喜歡看平地起高樓,更喜歡看樓塌了。
起高樓和盼樓塌的往往是同一撥人。
二打一,打得曾昆爬不起來,哭爹喊娘。
蔡康還點了一支華子,抽半根過把癮,剩下的半根,他報復性的把煙頭摁在曾昆的手背上。
出完一口惡氣,倆人這才從曾昆的書包里翻出相機。
翻相機的時候小胖子又看到書包里有一沓錢,看著煞是誘人。
想起入學以來給曾昆上的供,請他抽的煙,請他吃的飯,給他買的零食,小胖子拿起那一沓錢:
“孫子,這錢就當是你孝敬爹爹我了。”
他還仗義的拿出一半,分給蔡康:
“三兒,沒想到咱哥倆也有今天,還能花上老大的錢。”
又撿起曾昆的手機:
“上回老大親口說過,訛那個保潔一部新手機,這部手機就送給我,好,孫子一片孝心,爺爺我笑納了。”
他興奮過度,顛三倒四的,一會爹爹,一會爺爺的,自己都沒發現。
蔡康則在曾昆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個首飾盒,里面是一個鉆石項鏈。
曾昆正在追幼師專業的系花,經常拿這些首飾去討女人歡心。
蔡康笑納了那條項鏈,準備拿回去借花獻佛給自己的女朋友。
半個小時后,倆人帶著戰利品——相機,錢,中華,諾基亞手機,鉆石項鏈,得勝歸去。
這個時間,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
但大學城有那么多網吧,他們現在又有了錢,隨便哪一間都能棲身。
蔡康不想去網吧,提出找個錄像廳看通宵錄像。
小胖猥瑣的笑著答應了。
第二天一早,倆人從錄像廳出來,各自買了份雞蛋餅和豆漿,邊吃邊往學校去。
剛到班級門口,就被守在那里的警察按住了。
……
周五下午,莊小輝去暖心烘焙做兼職的時候,臉上又帶著傷。
不嚴重,臉頰蹭破了油皮。
不過,雖然掛彩,但沒有愁眉苦臉。
陸小夏問他怎么受的傷。
他語氣輕快:
“沒事。有人找茬,我還手了!”
陸小夏發現,這小伙今天走路是昂著頭的。
他個子不高,以前總是習慣性縮著肩,低著頭,讓額邊的頭發垂下來,遮住那片黑痣。
這種體態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可憐巴巴的。
莊小輝對上她的目光,臉色倏的紅了,但語氣也更加興奮:
“上回在拳擊館,教練教我一招,被人抓住頭發該怎么辦。我今天實踐了,特別管用!陸總,一般人被抓住頭發,第一反應都是用力掙脫,但那個毛教練說了,正確的做法是低頭,順著對方的力量,用力攻擊他腹部。我今天做到了!”
陸小夏滿眼笑意。
真心替莊小輝高興。
她聽麥化芬說過,莊小輝為了遮那塊黑痣,頭發留得比一般男生長,有次跟同學打架,就被人薅住頭發打。
曾昆他們應該也經常薅他頭發吧。
所以,她特意讓拳館的教練教了這一招。
有用就好。
莊小輝還帶來一個消息:
計院四子中的老三老四,被抓了,罪名是入室搶劫和故意傷害。
莊小輝簡單講了自己道聽途說來的案情經過,感慨道:
“他們四個關系那么好,沒想到居然是老大把自己兄弟送進去的。不過曾昆確實厲害,不僅把曾經的兄弟送進少管所,這么快又找了兩個小弟,簡直無縫銜接。我去忙了陸總。”
陸小夏眼神微閃,笑著說了聲:
“去吧。”
她前兩天在職院的貼吧瀏覽了兩次,發現之前曾昆的道歉視頻熱度已經褪了。
最熱的貼子是蔡康和小胖子跪在地上向曾昆道歉的視頻。
但昨天再看貼吧,那些視頻就全部清理干凈了,估計是蔡康和小胖子被抓,校方警惕,開始整頓貼吧了。
不過這個曾昆,還真是厲害呢。
居然做到了兄弟如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