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珉把玩著手里的耳機:
“單憑一個聲音,太抽象了,證據不足,容易打草驚蛇。況且他們三個人,我現在才找到一個?!?/p>
他眼眸垂著,似乎想要掩住悲傷的情緒。
“有王建駟嗎?”陸小夏問。
桑珉終于抬眼:
“我查過了,很巧,案發的時候,王建駟因打架斗毆在蹲看守所,他應該沒有參與?!?/p>
“那個女人叫方蘭,我沒猜錯的話,她有個情人。你查了嗎?”
桑珉艱澀一笑:
“正在查。可惜我當時處于半昏迷狀態,沒法看到人臉,現在還沒查出什么?!?/p>
……
……
下午四點。
方蘭從俏夫人美容院出來。
今天她預約的客人四點前都做完了,她請假提前下班。
已經提前跟老公說好了,晚上她們美容院聚餐,不能接孩子,也不能回家吃飯。讓他們爺兒倆自便。
出了店門,天氣還很熱,她打了一把遮陽傘。
以前也沒這么講究,在美容院上班后,才知道“光老化”是什么意思,開始把防曬和保養當回事。
走了五十多米,拐彎處,一輛摩托車停在路邊,騎車的是一個精瘦的男人。穿著白色短袖,灰色短褲。
她快走了幾步,收了傘,抱住男人的腰,上了車。
二十米外,一輛小面包跟了上去。
摩托車一路向前。
“這兩天想我了么?”方蘭把臉貼在男人肩頭,大聲問。
男人“嗯”了一聲。
“這兩天腰還疼不?我給你買了個護腰按摩儀,一會兒你試試?!?/p>
“嗯?!?/p>
“你咋了,不高興了?”
回答她的是冰冷的沉默。
方蘭的聲音里帶了幾分討好:
“這兩天血糖控制的咋樣?自己測血糖了嗎?上回買的血糖針好用嗎?我會抓緊時間,死老王太摳咯,太精明咯,軟的硬的我都試過了,老東西就是不松口,耍無賴。”
男人冷笑:
“我看你是富貴日子過得爽歪歪了,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沒事,你不用管我的死活,你幸福你的!”
方蘭一巴掌拍在男人肩膀上,怒道:
“你說啥子嘛老二,咱們這么多年了,我對你咋樣你不清楚?你就會說這種話來氣我!”
“那你倒是動手啊,你忘了自己是個干啥的啦!我動手你又不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個老東西,咋的,睡出感情了?!想從良了?忘了自己是誰了?!”
“老二!”方蘭又氣又難過,聲音帶了哭腔。
“我不是不讓你動手,我這不是為小虎著想嘛。有了小虎,咱們得干巧活,不能像過去那樣蠻干!他家情況復雜,他有兩個閨女,我怕他突然死了,他閨女回來打官司爭家產?!?/p>
男人又是一聲冷笑。
方蘭抱緊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后背上。
“老二,我會抓緊時間,你不要急,他大閨女就快死了,到時候配個陰婚又能多拿十萬。二閨女是個包子,沒有老大撐腰她不敢來鬧。到時候錢和房子都是咱們的。不能急,這么多年了你性子還是急?!?/p>
“不急不急,你是不急!你日子過得安穩,滋潤得很,我過的啥日子嘛!五年了,你就會給我畫餅,兩年前你就說,弄到錢咱們就回南州,現在可好,又想要房子,又想拿人家閨女配什么陰婚拿人家彩禮!蘭兒,你太貪心咯,兔子急了也咬人!我沒你那么大野心,咱拿到錢就行了!真打官司,你敢打嗎?你不要命了?”
男人唾沫星子迸濺。
方蘭依然耐著性子:
“我心里有數,不會打官司的。錢是虛的,不經花,60萬一晃就花光了。房子以后還能升值,你腰不好,以后咱也掙不了錢了,我還想帶你去京州大醫院治病呢,小虎長大也要娶媳婦,這些都要花錢,你不要急嘛,我心里有數?!?/p>
“我不管!我等不及了!”
……
吵了一路,摩托車駛進一個小區。
這套房子是王建駟的一套拆遷房,四十平的小戶型,房子裝修好后,方蘭說自己有個親戚要租房,說服王建駟把這套房以很便宜的價格租給了韓忠。
房子在五樓,兩個人鬧脾氣,都不說話,氣鼓鼓的上樓。
樓下面包車里,桑珉聽著耳機里“滋滋”的電流聲,不動聲色的下了車。
迅速跟了上去。
回遷房,建筑質量很不怎么樣,他耳力很好。
上了樓,根據信號的強度和清晰度,他很快鎖定了五樓,503。
他又悄然下了樓。
當年的劫匪是三個人。
男人是老二,那么應該還有老大。
為什么沒聽他們提過老大?
方蘭是真名嗎?老二叫什么名字?
他們的槍又在誰手里……
桑珉的眉頭堆出了一個小小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