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幽暗。
桑珉從衛生間出來。
上身光著,腰里系著一條白色浴巾。
陸小夏第一次覺得男人的身體也可以用“美感”來形容,精壯,肌肉量和身材比例恰到好處。
桑珉走到床前。
他在床邊上坐下,俯身,抓住她的手,溫柔的放到唇邊。
眼睛亮亮的。
他的眼睛是好看的雙眼皮。
很好,她也是雙眼皮,以后孩子大概率會遺傳雙眼皮,很好看。
也說得過去。
他的一只手突然伸進被子里,覆在她的小腹上,眼里的愛憐幾乎要滿溢出來。
低聲說:
“對不起,疼了吧。”
陸小夏的心卻猛的一跳。
剛才她已經在努力的裝了,假裝不是第一次。
可是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他看出來了?
她連忙嗔笑:
“又不是第一次,疼什么疼!很舒服,你……技術很好。”
桑珉愣了一下。
怕他不信,她又故意用輕佻的語氣補了句:
“怎么,失望了?桑珉,我都快三十了,你想什么呢。”
桑珉忙抱住她,輕撫著她的后頸:
“對不起……對不起,你剛開始……很難受,我以為……是我太粗魯了。我沒有失望,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是我唐突了,對不起……”
他松開她,又拿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蹭著。
陸小夏的心卻微微一痛。
比起上一世她所遭遇的,他一點也不粗魯。
甚至很溫柔,給她尊重和體貼。
他體面,也給她體面。
處處顧及她的感受。
如果上一世碰見這些該有多好,她會感恩,會接受,會回應他,會仔細品味其中的美好。
可是這一世她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桑珉親吻著她的手指,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眼里閃著一團火焰:
“我會對你負責任,我會對我們的關系負責任……小夏,我可以向你求……”
陸小夏猛的捂住他的嘴,把那個“婚”字堵回去。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說對她負責了。
她聽不得這句話。
上一世于文禮玷污她之后,每天去她家,說得最多的就是“我會對你負責”。
一個強奸犯,要對受害者負責,負責的方式是娶她。多么荒謬!
可是他說多了,鄰居都覺得于文禮是個不錯的男人,有責任心。
連陸修明都說:
“人家于文禮至少愿意對你負責!就憑這一點,你就不應該鬧!”
這一世,她才不要任何人對她負責。
她有能力為自己負責了。
她看著桑珉的眼,被他灼熱的目光燙了一下。
一瞬間,她想祭出自己包里提前準備好的道具。
但想想又覺得時機不對。
還需要他出力呢,別把人給氣走了。
再等等吧,按原計劃進行。
她莞爾一笑。
這笑容也是對著鏡子練習過的。
“轉過身去,我要起來去洗澡。”
他眼睛彎了彎,親親她的掌心,從床上站起來,背轉過去。
陸小夏迅速起身。
起來的同時把鋪在身體下的浴巾卷起來,帶進洗手間。
她把自己清洗干凈,又把浴巾上的污漬也洗了。
為了掩飾洗浴巾的行為,她把半條浴巾都打濕了,扔在臟衣筐里。
做完這些,她換了一件新浴袍,吹干頭發。
從洗手間出來。
桑珉就站在門外。
她嚇了一跳。
“你站這里干什么?”
“等你,一秒鐘也不想離開你,哪怕聽聽動靜也好。”
陸小夏心里卻一點也甜蜜不起來。
這么黏人么。
也許剛得手的時候男人都這樣吧。
身體突然騰空,她一緊張,攀住他的肩膀,回過神來,人已經被轉移到床上。
桑珉眼里的欲火再次燃起。
但是陸小夏不想了。
這具身體還是第一次,得悠著點,避免尿路感染。
上一世于文禮不節制的時候,她就容易尿路感染。
感染了會很疼,要吃消炎藥才能好。
藥物有致畸風險。
可是似乎有些遲了。
清涼濕潤的氣息頃刻之間席卷而來,從額頭到眼睛,到鼻梁,連下巴也沒放過,掙扎未果,呼吸又被奪了去。
浴袍也亂了。
她按住那雙攻城掠地的大手,努力把自己從欲海里撈出來,在他耳邊低聲說:
“桑珉,我累了,不舒服。”
他應聲停下,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半晌,似乎壓制住了欲火,在她肩上輕輕一啄,啞著聲音說:
“好,睡吧。”
……
醒來的時候,桑珉不在。
她明明記得,昨晚桑珉要貼著她睡,她不習慣。
讓他去另外那間臥室,他又不肯。
最后,他把另一間臥室的被子抱過來,在她身邊睡下。
兩人各蓋一條被子,她才安心睡去。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紙箋,字寫得很好:
“我出去一趟,回來給你帶早餐。”
落款是:
桑。
看看表,八點半了。
重生回來,第一次起這么晚。
陸小夏搓搓臉,震驚于自己睡得這么沉,連一個大活人起床出門她都不知道。
起身洗漱。
脖子和肩膀遭了災,她白,紅痕就顯得紅白分明。
還好這是冬天,她行李箱里有一件黑色高領衫。
打開窗,讓室內空氣流通一會兒。
同時趴在地板上做了二十個俯臥撐,替代鍛煉了。
二十分鐘后,桑珉回來。
手里提著早餐。
四目相對,陸小夏覺得尷尬。
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
“你幾點出去的?”
“七點。”
桑珉一邊說著,一邊把外套掛起來。
又去洗手間洗了手,把手放在頸窩里暖了一會兒,這才走過來,把她攬進懷里。
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想不想知道我做什么去了?問也不告訴你,晚上給你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