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信杰嘿嘿笑了一聲。
他雖然睡女人,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要什么。
世人敬他,敬的是權。
等他不當這個鎮長了,鎮上的狗見了他都得罵他兩聲。
權從哪里來?權從錢里來。
不說別的,每一屆選舉投票的時候,他挨家挨戶送溫暖,煙、酒、油、米面,買的都是牌子貨,錢從哪里來?
這錢當然不能從他老朱的保險柜里拿。
羊毛出在羊身上。
兒子在國外花銷也大,回來要安排工作,也要花錢。
趁著權力在手,他要再撈兩個任期。
他要保住自己的權勢和地位,用錢的地方多了。
不說別的,東港馬上要上馬一個開發區項目,運作好了,他就不是鎮長了,往上升一升,空間很大。
就算升不上去,有他坐鎮東港,開發區就是送到他嘴邊的一塊肥肉。
誰來都得給他過路費。
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要保住地頭蛇的地位。
要從大權貴們嘴里撕下來一點肉,就得用錢開路。
他的外財很多,像?港工程施工,他抓了兩個施工隊在自己手里,利潤可觀。
KTV,明月軒酒樓,還有兩個網吧,四個汽修店,他分身無術,這幾項生意都在朱小樂手里。
朱小樂那王八蛋一年才給他上交三十萬,一到年底報賬這小子就有理有據的哭窮。
朱小樂自己絕對是拿了大頭的,但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畢竟是鎮長,撈小錢這種事,他不好直接出面。
手底下能干事的不多,個個都是打架能手,動腦子不行。
就朱小樂還算得上堪當大用。
但是,什么是好狗?
有本事的狗不算好狗,聽主人話,還有本事,才算好狗。
他吩咐丘成:
“拿紙筆來,讓你三哥給我寫個欠條。”
丘成動作很快,寫完字,朱信杰拿起來讀了讀,抓住朱小樂的手,在斷指上沾點血,摁了個手印上去。
又把手里的煙在朱小樂的手背上摁滅。
疼得朱小樂哭爹喊娘,渾身哆嗦。
“小樂,你能給叔帶來價值,叔就放你一條生路。一年一百萬,我同意了。從這個月起,你每個月上繳給我八萬。記住了,我寵你,不是因為你姓朱,是因為你能給我創造價值。管好自己的褲襠,有的女人只能看不能碰!”
又抬頭對幾個小跟班說:
“你倆,送小朱總去醫院處理一下,別留什么后遺癥,影響數錢。”
說罷,挺著大肚揚長而去。
……
朱小樂在東港鎮消失了將近一個月。
再出現的時候,右手小拇指少了半截,裹著白紗布。
鎮上的人都知道咋回事,但沒人敢朝那半截手指多看一眼,大家見面還是和氣而又討好的叫一聲:
“小樂,忙吶。”
朱小樂躺在醫院里這半個月,一直在琢磨,那天晚上的控制臺見鬼了,怎么就莫名其妙變了頻。
韓小娟不可能干這種蠢事。
那還有誰?
難道是誤觸?中間有一次他是把韓小娟按在控制臺上來著,他只顧聽韓小娟鬼叫,竟然沒注意到控制臺信號源變了。
真是見鬼了。
看著自己的手指,他就恨的牙癢。
想刨他家祖墳。
朱信杰這個老混蛋,遲早有一天,他要讓這個老東西跪在他面前求他。
一個月交8萬,想想就肉疼。
別人都以為他這個侄子撈著大錢了,其實賺大錢的生意老朱都交給小舅子了,比如那兩個施工隊。
填海造港是多大的工程啊,他連邊都摸不著。
睡他一個女人,他就下手這么狠。
又不是個黃花大閨女,一個破鞋而已。
他若早知道會有此劫就去找女學生了,海家那大丫頭多好。
干凈,鮮亮,家里沒爹,媽在外務工,一家子老實人,不會給他惹麻煩。
都怪他心善,非要等那丫頭再長兩歲。
現在惹了一身騷不說,還斷了根手指頭。
這些天一看見自己的殘指,他就想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這么被毀了。
老東西太狠了,剁了他一根指頭,還關心的問他“殘疾證辦下來沒有,需要蓋什么章盡管來鎮政府。”
殺人誅心。
但眼下他也沒別的辦法,只能韜光養晦,讓朱信杰慢慢的重新信任他。
眼下他最重要的事就是每個月1號要給朱信杰上供,8萬。
朱信杰把殘疾證給他的時候,似笑非笑的說了句:
“小樂,好好干。人啊,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誰。小拇指不重要,這才十級傷殘,我都沒動你大拇指,要是斷了大拇指,一下子就六級傷殘。”
這是**裸的威脅。
每個月上交那么多營收,逼他動起了歪心思。
反正法人是朱信杰,事鬧大了都由朱信杰背著。他只管撈錢就行。
去年外地來了幾個人來KTV包夜。
中間鬧騰的太厲害,笑聲聽著很瘆人,他就進去借著送酒水,進去聊了幾句。
他發現包間里好多氣球。
問清了才知道,那叫笑氣。
其中一個人說話很狂,拍著他的臉說:
“知道我們為啥挑你們KTV嗎,這鳥不生蛋的郊區,環境又好又便宜。老板,這生意你干不干,干的話我給你找人。這玩意不是毒,但上癮,上癮的生意來錢最快了。”
他得了門道,悄悄進了一些笑氣。
那小伙子真的來捧場了,還帶了一些朋友。
那兩個月,店里的營業額直接翻了一倍。
后來他慢慢發現來的這些人不僅是玩笑氣的,還有吸那個的。
來錢實在太快了,他明知道這樣很刑,但還是金錢的重砸之下一點一點的沉淪。
起初只是容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中間抽點好處。
后來他也在中間倒一手。
他得趁朱信杰還在任,趕緊把自己該掙的錢掙到。
KTV都是他的人,這事隱秘的很,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后來有一段風緊,他就不干了。
現在每月上供壓力大,他心思又動了。
尤其是現在,跟朱信杰關系鬧掰了,指不定哪天這生意他就交給別人。
在被踢出去之前,一定要狠狠撈一筆。
于是他悄悄聯系那幫吸笑氣的人。
他沒發現,與此同時,有個人已經在暗處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