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陸小夏毫不猶豫的吐出兩個字。
心里嘀咕,怎么會提出這種要求。
“你有家人送就夠了,我算什么。再說你都這么大了。”她硬邦邦的答道。
江一南的臉頓時如同充血了一般,但臉還是努力的笑著。
“夏夏姐,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江一南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正襟危坐。
“說。”
對面沉默了幾秒。
“……算……算了。夏夏姐,我送你樣東西,剛在燃燈寺買的,硨磲手串,我覺得很好看,適合你……保平安的。”
一串白色珠串遞過來。
陸小夏只略懂一些玉,她向來不信這些。輕笑了一聲,撥弄了兩下珠子,又推回到江一南面前:
“這東西要是能保平安,你二爹就失業了。”
“夏夏姐,你一定要收下,我現在沒有什么值錢的送你,以后我掙錢了給你買更好的……”
陸小夏看他那局促的樣子,說不清的有點可憐,又拿起珠子看了看,把珠串戴在手腕上。
雪白的手腕,乳白的手串,倒是不難看。
“行,我收了。面包的事,還要謝謝你。”
陸小夏說著,招手叫服務員結賬,沒想到賬已經結了。
她都沒注意江一南是什么時候結的。
她嘆口氣,為自己利用了這小孩又白讓他請了一頓而略有些慚愧。
“行吧,以后有機會,我再請你。”
說著,她起身準備離開。
“夏夏姐,開學后他們會繼續找你訂面包。我都安排好了。”
“再說吧。我的車來了。”陸小夏抬起下巴,朝遠處剛好開來的2路公交車指了一下。
“夏夏姐,你不去送我,咱們擁抱一下吧,算是告別。”
陸小夏想了想,伸開雙臂,輕輕的抱了他一下。
他似乎沒想到陸小夏會答應,只敢虛虛的伸開手臂。手臂很長,可以輕松的將她圈住,但他不敢。
肢體碰到的一瞬,少年微不可察的渾身繃緊。
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微妙感覺,江一南一瞬間手心里都是汗。
夠了,夠了,他知足了。
雖然她不會去送別,雖然他心意未敢表明,但有這個擁抱也夠了。
直到陸小夏乘坐的公交車遠去,他依然僵在那里,不敢動,似乎一動,那種感覺就消散了。
……
……
這個8月顯得有點漫長。
陸小夏跟過幾次徐海良,這人正常上班,正常下班,正常應酬。甚至跟他那伙伴都不常見面。
她還查了日歷,陽歷8月29日,正好是陰歷7月16,又應了那句逢六逢九都是成大事的日子。
那一天,又正好是個周四,每周二周四礦山會往下運鈔。
幾乎可以鎖定這個日子了。
既然鎖定了時間,她便減少了去平西區的次數。
去的多了萬一被徐海良踩點的時候撞上,這人警覺性那么高,保不準會懷疑什么。
她大多數時候,繼續去古北街出攤。
不過,偶爾去一趟平西區,生意就好的出奇。
有一次甚至在礦山儲蓄所門口,被幾個路過的客人圍住,不一會兒就賣掉了十幾個份面包。
連儲蓄所里的一個大姐也出來買了兩份。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萬事俱備,只等徐海良動手。
這期間,陸修明帶著警察上門來找過她一次,羅英志還沒有找到。
她能猜測得到,定是陳蘭貞或秦紅秀跟警察說,羅英志跟她有過節,所以警察才會找來。
但是跟她有什么關系呢,她幾乎每天都出攤,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
大概正如她猜的那樣,市里在忙著接待領導,警力有限,所以羅英志的事一直沒有下文。
也有一個小小的異常,令陸小夏擔心不已。
8月28日那天,周三,下午四點,她的三輪停在儲蓄所斜對面馬路上。
她剛出攤,還沒有賣出去一個面包。
那輛押鈔的面包車卻準時停在儲蓄所門口。
按理這車子應該是周四來的。
陸小夏心里咯噔一下,立即進入了全神戒備狀態。
可是一切如常。
沒有摩托車出現,也沒有可疑人,一直到整個運鈔結束,面包車開走,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今天礦上運了鈔下來,明天肯定就不來了。
徐海良還會來嗎?
難道猜錯了?
陸小夏一百個不死心。
8月29日,周四,大晴天。
平州最近的街道衛生簡直好得不得了,街道一天打掃三遍。
常年不上街的灑水車,也慷慨的早晚各灑一次水。
陸小夏下午四點準時出現在平西區,心里已經做好準備今天要撲空了。
如果撲空,她已有另外的打算。
四點半的時候,她把三輪停在儲蓄所十米遠的地方,那里有一個電話亭。
進了電話亭,她把提前準備好的201電話卡塞進去,假裝在打電話。
透過透明的電話亭,遠遠的,那輛運鈔的面包車,竟然又來了,在礦山儲蓄所門口停下。
司機下車,照例看一看四周環境。
然后后門拉開,會計下來,一個男人拎著電棍下來,然后又一個男人,拎著旅行包下來。
四個人依次進了儲蓄所大門。
就在陸小夏開始失望的時候,兩個黑影突然從儲蓄所隔壁的小賣部里躥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