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燕鳴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一只手就被銬上了。

另一只銬子銬在哥哥手上。

“哥！哥你干什么！”她急得大喊。

呂頌今以前一直以妹妹為榮，妹妹從小就學習好，又考上好大學，誰能想到如今在婚事上讓人大跌眼鏡。

都已經明牌了，妹妹卻還抓著爛牌不下牌桌。

他難掩失望，但聲音極克制：

“視頻你也看了，道理你也聽了，我不理解你是真傻還是在自欺欺人。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跳火坑，回家吧，回去冷靜一段日子，到時候你若還執意要嫁，爸媽就當沒你這個女兒，我就當沒你這個妹妹。”

“哥我還要上學呢！哥你放開我！”

“我會給你導員請假。”

“哥，哥！讓我給他打個電話，哥，我跟他分手還不行嗎？讓我給他打個電話！”

呂頌今卻已經繳了她的手機，當著她的面，撥出了一個備注為“航哥”的電話。

按了免提。

那邊傳來一聲“喂”。

呂頌今聲音冷峻：

“張起航是吧。我是呂燕鳴的哥哥，家里有事，我把我妹妹接走了，順便跟你說一聲，我們老家小地方，彩禮比較高，再加上我妹妹是高材生，從小到大培養她家里花了很多心血，我家彩禮66萬起步，你要是真對她有心，帶著彩禮來平州平東派出所找我談。要是沒錢，或者覺得她不值這個彩禮錢，也別腆著臉上門。掛了！”

呂頌今說著，掛了電話。

他其實非常討厭跟這個男人打電話的，但是妹妹是從暖心公司帶走的，他怕那個無賴來找陸總的麻煩。

來京州一趟，給陸總添了不少麻煩，他過意不去。

打這個電話就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

彩禮的說辭，是他媳婦發牢騷提出來的。

他媳婦因為他老跑京州已經很不滿了，他這次來之前，媳婦就提出：

“非要嫁家暴男？那提前說好了，嫁好男人，不要彩禮都可以。但嫁家暴男，彩禮就必須多要點，取個吉利數字，66萬吧，畢竟是親妹子，以后真被家暴了家里也不能不管，彩禮錢就相當于提前預收了醫藥費。”

他當時覺得媳婦這話很離譜，但剛才臨時起意，如果高彩禮能嚇退家暴男，也行。

呂頌今說完，轉身向陸小夏：

“陸總，給您添麻煩了，在平州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盡管說。”

陸小夏正在電腦上鼓搗什么，QQ傳來幾聲咳嗽。

這會美國時間是晚上11點多，她想確定一下原芳芳在不在線。

她總覺得呂警官這一招不能治本，畢竟呂燕鳴那么大的人了，真要逃跑，家里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原芳芳居然上線了。

她立即發去一條信息：

“張起航的女朋友就在我身邊，她覺得張起航不是那種人，你能跟她聊幾句嗎？”

原芳芳言簡意賅，只回了一個字：

“好。”

視頻接通了。陸小夏示意呂燕鳴過來。

視頻里，原芳芳一襲絲質睡衣，素顏，臺燈把她的臉照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

“Hi.”她熱情的打招呼。

呂燕鳴呆住，她看過原芳芳發的視頻，但是真正坐到原芳芳對面，她莫名有點自慚形穢。

原芳芳很陽光，很自信，很得體。

她的第一個念頭是，張起航配不上這樣的女人。

“Hi，你姐姐跟我說了你的想法，姑娘，我不多廢話，問你幾句話，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你要是聰明的話就會知道答案了。”

呂燕鳴木然的點點頭。

“他是不是經常查你手機，限制你跟一切男同學、男同事交往？”

呂燕鳴點點頭。

“他是不是說要養你，不想讓你出去工作、受累，如果你非要出去工作，他更希望你做那些女性崗位，比如文員、會計、出納、幼師。”

“你們現在熱戀中，他是不是會偶爾情緒失控，吼你，兇你，嚴重的時候掐你脖子，就像電視里演的霸道總裁那樣，但他又很快會跟你道歉，下跪，甜言蜜語，買禮物哄你開心？”

呂燕鳴小聲“嗯”了一聲。

“還有，他是不是挑撥你跟你原生家庭以及朋友的關系，不斷說他們的壞話，讓你不要跟家人來往，跟朋友斷聯？”

呂燕鳴突然捂住臉。

視頻里，原芳芳微微一笑：

“他就是要讓你陷入孤立無援，只能以他為中心的境地。這些我在跟他戀愛的過程中都遇到過，當時我也以為他這是愛我的表現。等結婚了，他就不裝了。小姑娘，如果你堅持要試試，那也沒辦法，可能你命中注定要有這一劫，不過你逃跑的時候難度會加倍，因為我已經給過他教訓了，他會加強防范。”

“好啦，白白了，你的親人做得很好。我這個陌生人也盡我所能了。祝你好運……再見！”

視頻關閉。

呂燕鳴看看自己的哥哥，突然從哥哥手里搶過自己手機，摳開卡倉，直接把手機卡取出來，掰斷，扔進了垃圾桶。

“走吧哥，咱們先回家。”

陸小夏松了一口氣。

還能說啥，陸總幫了他大忙。

呂家兄妹道別，離開。

呂頌今這次來帶了個同事一起，開車來的。

同事開車，他親自押送，把妹妹帶回了平州。

……

……

沫寶最近很苦惱。

自從發過一次燒之后，小孩姐晚上就總想有兩個大人同時在身邊陪睡。

但兩個大人各懷鬼胎。

每天天黑的時候，她都要問媽媽，今天可不可以叫桑小五過來一起睡。

媽媽說不行。

“那我們去找桑小五一起睡好不好？”

還是不行。

被無情拒絕后，她癟著嘴，去找桑珉。

“我想讓你晚上陪我們一起睡！”

桑珉眼神暗了暗，抱起她：

“媽媽怎么說？”

沫寶小嘴癟成了餃子：

“媽媽說不行，我不理媽媽啦！小五，我要你跟我們一起睡嘛！”

桑珉眼睛彎彎：

“媽媽說不行，那就是不行。”

“那咱們什么時候才能一起睡！”

桑珉大笑，當了爹之后才發現，人類幼崽真是可愛的要命。

簡直是成年人精神世界的解藥。

他親親自己的寶貝，哄道：

“沫寶乖，我們都聽媽媽的好不好。”

“那我下次發燒是不是就可以了？”沫寶擰著小眉毛問。

桑珉能說什么，一切都怪自己，是他無能。

嘆口氣，貼貼娃臉：

“我希望沫寶永遠不發燒。”

沫寶好希望自己再發一次燒。

每天早上起來，就摸摸自己額頭，問大人一句：

“今天我發燒了沒有？”

連續一周，每天都是否定答案。

眼見發燒無望，這事最后就演變成了，一三五，沫寶睡902，二四六，901。

周日，兩個人誰有空誰帶沫寶出去玩。

這個周末，衛青云要來家里做客，桑珉自己帶著沫寶和喬姐去天文館了。

她昏迷的半年里，衛青云來看過她幾次。

她醒來的時候，衛青云正好在香港進修，最近才剛回來。

好久不見，這次見衛青云，陸小夏只覺得衛總跟換了個人似的。

容光煥發，感覺年輕了十好幾歲。

身體挺拔了許多，脫了外套，她才發現，直角肩都練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氣色，好到像是在發光。

她拉著衛青云，贊道：

“怎么保養的，跟吃了防腐劑一樣。”

又仔細看了看：

“也沒有整容的痕跡啊。”

衛青云朗聲大笑：

“愛情是回春的良藥，男人是養顏的補品。”

“你……戀愛啦？”她的八卦心頓時被激出來。

衛青云脫了外套大衣：

“當然，也不全是戀愛的功勞，沒覺得我結實了嗎，我在香港認識了CraSe，跟著他開始做抗阻訓練，不到一年，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陸小夏捏捏她胳膊上的肌肉，打趣道：

“CraSe是誰呀，不會是你說的補品吧。”

“你說呢？”衛青云嗔笑。

又說：

“我看你也恢復的很好。小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