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貞不上他的當。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去了街道辦事處開了羅成的介紹信出來,又去民政所把結婚證領了。
陳蘭貞終于拿到了夢寐以求的那張紙。
上面的落戶地址寫著,平縣城關鎮河西路87號。
現在,她,陳蘭貞,是平縣縣城人了。
也許是孕期的緣故,情緒特別容易激動,她又哭了。
羅成不耐煩的把她拉進屋里,追著問:
“那個女人的事,你跟我說說,她到底啥來頭。”
陳蘭貞穩住心緒,反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想怎么著?她來頭可大了,她未婚夫有權有勢,還是個大學生,她哥是一中的老師,你敢動她?”
羅成“呸”了一聲:
“當官咋了,大學生咋了,她就是天上的天仙,老子想嘗也嘗得。我想怎么辦她你就別操心了,你只管告訴我,她叫啥?住哪?”
“她叫姚瀾,21歲,在綜合廠上白班,家住東湖巷,門口種好多花的那家就是。這幾天你最好別動她,她男朋友放寒假,在平縣過年。過完年,她男朋友初七就開學走了。”
“你跟她有仇?”羅成敏銳的感覺到了什么,斜著眼看她。
陳蘭貞垂眸,掩住心底的恨意,若無其事的說:
“沒有。就是同事,原來關系還行,我是農村的,她們看不起我,后來就不一起玩了。”
羅成沒說話,叼著煙出去了。
……
……
這個年,姚家很熱鬧。
江國正從令州回來過年,幾乎天天在姚家待著。
姚泓托校長做媒人,去安家提親。
校長是安家慧的二姨父,又有江國正的面子在,安家順利的答應了這門親事。
只等安家慧衛校畢業就結婚。
安家生了三個兒子,只有安家慧一個小閨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她上天入地老父親都不舍得罵一句。
兩口子一看姚泓,長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家庭成員少,家庭關系簡單,又有校長作保,哪有不同意的。
再說,閨女自從跟這個靠譜的姑爺搞對象,畫風都變了,積極上進,主動提出要去上衛校,單憑這一點,都要感謝這個未來姑爺。
至于家庭條件太普通,安父大手一揮,沒關系,我家條件不普通,大不了陪嫁多陪一點。
當然,姚家母子也都是敞亮人,姚母拿出自己全部家當,又借了些錢,還送上一只祖傳的翡翠鐲子,這彩禮一點也不寒磣。
安家慧這個人精,慣會哄男人開心。
她爹可比男朋友好哄多了,說幾句好聽話就能把她爹哄得嘴巴翹上天。
定親時給的禮金,不僅全回流到她手里,她爹還倒貼了不少錢給她。
這姑娘雖然看著心大,其實很有主見,她就是要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再一次約會的時候,她一邊吃著糖炒栗子,一邊得意的拿出存折給姚泓看:
“姚老師,錢!”
姚泓都驚了,好大一筆錢!
960塊!
他當代課老師,一個月才38塊錢。
“你哪弄這么多錢?”
“你家給的禮金,被我騙回來了。我哥,嫂子,爺爺奶奶,以前給我的零花錢,我都攢下來了,再從我爸那兒搜刮一點,這不就有啦!這是咱倆的小金庫,再攢兩年,結婚的時候咱們就能把房子蓋成兩層小樓。”
姚泓心里涌起一陣慚愧:
“慧慧,委屈你了。”
蓋房子明明是他的事,卻要一個小姑娘來分擔。
安家慧塞了一顆栗子進他嘴里。這姑娘天天跟個小倉鼠似的,嘴里就沒有閑著的時候。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開心了。”
姚泓的臉一下子紅到耳尖。
他四下看看,沒敢動。
這是公園,到處都是人……
安家慧一看就知道他在擔心什么,唉,這個呆子,道貌岸然的,黑燈瞎火的時候親她親得可兇了,嘴經常被親腫。
有人的時候就是這副克己復禮的老成模樣。
老娘今天非破了他的白日戒不可。
她背起包往公園的假山那邊走。
姚泓以為她生氣了,抱著栗子袋,跟在后面低聲賠小心。
“慧慧,你別生氣……公園人多……晚上我送你回家的時候再……那什么……”
安家慧在心里哂笑一聲,看吧,這個呆子,連個“親”字都不敢說,行動上可從不含糊。
一路追進假山里,姚泓還自顧解釋:
“慧慧,我又接了點刷墻體標語的活,我來攢錢,你的錢你留著,房子的事我來想辦法。”
“慧慧,你吃不吃山楂糕,我去給你買……晚飯我給你做糖醋魚……慧……”
安家慧突然轉身,揪住了姚泓的領子,把人推倒靠在石壁上:
“你去刷墻體,帶上我!”
“帶你干什么,天冷,這活臟。”
“夫唱婦隨不行啊。”
說著,兇巴巴的咬了上去。
姚泓嚇得一邊推她,一邊往假山外面看。
“慧……,大白天……光天……化日,成……何體……”
哪推得掉。
姚泓緊張的要死,萬一碰見熟人可怎么辦。
他上次在電影院,被慧慧勾著親,結果退場的時候,后排一個人跟他打招呼:
“姚老師,也來看電影啊。”
他一看,是他的兩個學生。
當時臊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第二天其中一個學生作業沒寫完,他愣是沒敢批評教育。
這可是在公園,萬一再碰見個學生怎么辦,他有幾個學生經常來公園滑旱冰。
“姚老師,再三心二意的,我就罰你一直親。”
安家慧騰出空兒,壓低聲音警告了一句。
心里得意壞了。
以前上學,總被老師罰站,現在,她可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敢罰老師。
莫名感覺自己老厲害了。
一得意就忘形,不僅動嘴,手還不老實,處處點火。
這場較量最后以姚泓把她扛到假山外面而告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