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歷一頁一頁撕掉,時光邁進四月。
暖心面包房在平州市中心開了第二家分店。
店鋪斜對面,是一家很大的婚紗攝影店。
這天一早,陸小夏去銀行辦事回來,在街口正好遇到了秦紅秀。
她抱著一個很大的袋子,里面裝的是婚紗。
春日的暖陽照在她臉上,她的眉眼和嘴角都彌漫著壓不住的笑意。
她似乎看到這個女人的未來。
她以為她奔赴的是幸福,其實是一個被鮮花掩蓋的可怕深淵。
一腳跌進去,能活著出來都算是幸運。
有那么一瞬,腦袋里突然響起兩個聲音。
一個說:
“陸小夏,你會不會太殘忍了。”
另一個聲音毫不猶豫的說:
“不會。”
于文禮總是會結婚的,如果不是秦紅秀,就會是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那就還是秦紅秀吧。
擦肩而過的瞬間,秦紅秀突然停住腳步,燦然一笑,嬌聲道:
“陸小夏,你干什么去?我要跟于文禮結婚了,婚禮你來不來?”
她笑得那么燦爛恣意,似乎過往的所有不愉快都在這一刻不存在了似的。
可是陸小夏不會忘。
上一世秦紅秀牽線,羅英志才認識 了于文禮,并最終把她算計到于文禮床上;秦紅秀在其中也沒少出謀劃策吧。
上一世,是秦紅秀堅定的相信于文禮是個好人,不余力的往她身上潑過臟水,造她的黃謠,讓她的被家暴被傷害在外人眼里變得順理成章。
腦海里像幻燈片一樣浮現出于文禮打她、踹她、扼住她脖子的畫面。
二女兒被于文禮賣掉,買家就是秦紅秀幫忙找的。
她發誓要懲罰那些欺負過她,辱罵過她,算計過她,傷害過她的人。
她發誓要把他們加諸在她身上的惡一筆一筆還回去。
陸小夏看了看她懷里抱著的婚紗,那么白,繡著繁復的花邊和刺繡。
人們偏要說她代表著純潔的愛情,可是3796說過,婚姻本身是不美好的,一生跟一個人捆綁在一起,本來就是違背人性。
所以發明婚姻的人,才無所不用其極的用各種手段來掩蓋這種不好,包括但不限于,誓言,婚紗,玫瑰,掌聲,祝福,盛大的儀式等等,來誘騙雌性跳進這個陷阱。
你就跳吧。
“不用了。”她淡淡的答。
“那算了。”
她扭頭,叫住腳步匆匆的秦紅秀。
“秦紅秀!”
“干嘛!”
那個女人轉過身來,依然笑著,臉龐潤澤健康
陸小夏聲音清冷,唇角帶著一絲嘲諷:
“沒事。聽說于文禮是個好人,祝你幸福。”
這話一出口,秦紅秀笑著的臉突然變了色。
她猛的一推陸小夏:
“陸小夏你什么意思!你這個賤貨,你是不是喜歡文禮!我說呢,于文禮總是有意無意的打聽你!你去他們廠里印包裝,是不是就想勾引他!我告訴你,你敢勾引我老公我跟你拼命!”
陸小夏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里又只剩了冷漠,她沖著秦紅秀點點頭:
“你想多了,我看不上他。祝你們幸福!”
說罷,轉身離去。
……
那天晚上,陸小夏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于文禮拿著一把椅子,一下一下的砸在她身上。
她遍體都是傷,開始還能護著頭,后來,連抱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試著用左手猛擊于文禮,可是左手的力量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最后于文禮扼住她的脖子,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掙不脫。
夢里她那張團團烏青的臉,忽然變成了秦紅秀的臉。
陸小夏一個激靈從噩夢中驚醒,月光的清輝撒了一地,小冬在另一張床上睡成個大字。
她揉著自己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伸出左手握向桌上的杯子,杯子被她捏碎,手扎破了,流了血。
意識到自己左手的力量并沒有消失,她這才放下心來。
……
……
五一結婚的人很多。
除了于文禮和秦紅秀,還有陸春紅和陸萬年。
四月的最后一天,下午最忙的時候,面包房進來了一個人。
好久不見,一時竟有些陌生。
來的是她父親陸修明,眉眼里都是疲憊,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站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等她忙完一波顧客,陸修明湊上來:
“小夏,爸來通知你,后天,你小姑結婚。”
“跟誰?”她問。
雖然心里已經知道答案,可還是想確認一下。
“跟你哥。”
正好有兩個顧客在正挑選面包,聽到這逆天的話,顧客立刻看過來。
陸修明沒看見,繼續說:
“你現在有錢了,兩邊一個是你姑,一個是你哥,都是親人,你得多隨點禮金。”
“沒空。”
“行行行,你人沒空,就把錢給我,我到時候把你名字寫禮單上,你面子上也好看。”
“我不需要面子。”
“你……你陳姨病著,你就不能回去看一眼!”陸修明怒道。
哦?病了?
陸小夏的眸子瞇了瞇。
那得回去看看……
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