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參謀長,這位跟隨胡宇征多年的老搭檔,此刻也是面容枯槁,他苦澀地搖頭:“統帥,我們派出的精銳小隊,找遍了方圓幾公里的位置,沒有任何的發現。龍組的人也絲毫沒有收獲。而且……”參謀長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胡宇征吼道。
“而且……我們派去東部和南部戰區學習經驗的人也毫無所獲。田帥那邊……只回了一句話……”參謀長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什么話?!”胡宇征的心猛地一沉。
田帥說道:“路已經告訴你該怎么走了,現在你得好好掂量一下,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戰士們的性命重要?!?/p>
“砰!”又一個拳頭印出現在桌面上。
指揮中心內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儀器冰冷的滴答聲和通訊頻道里不時傳來的、令人心碎的壞消息。
胡宇征高大的身軀晃了晃,仿佛瞬間被抽干了所有力氣。他緩緩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
三天前的豪言壯語,此刻像最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臉上。
戰士的生命正在他眼前一點點流逝,而他引以為傲的西部戰區,在倭國人這詭異歹毒的手段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面子?尊嚴?在成百上千精銳戰士的生命面前,算個屁!
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也渾然不覺。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仿佛吸盡了肺里所有的氧氣,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他猛地轉身,聲音嘶啞干澀,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
“給我……接通東部戰區田傲天統帥的電話?!?/p>
東部戰區,田傲天辦公室。
田傲天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西部戰區來電,臉上沒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他慢悠悠地拿起保密電話,按下了接通鍵,語氣平靜無波:“喂,老胡?”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只有沉重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足足十幾秒,一個沙啞得幾乎不像胡宇征本人的聲音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帶著千斤重擔:“老田,幫我聯系林先生。西部戰區需要他,條件由他開?!?/p>
田傲天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他能想象電話那頭那位老對手此刻承受著怎樣的煎熬。他沒有絲毫嘲諷,語氣反而帶上了一絲鄭重:“老胡,林老弟之前說過,要的是親自來求?!?/p>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好。”胡宇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親自去江城?,F在,立刻!”
“好,我幫你聯系?!碧锇撂鞉炝穗娫挘⒖虛芡肆钟鸬奶柎a。
江城,龍羽醫藥。
林羽的手機響起,屏幕上跳動著“田傲天”的名字。他看了一眼,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機,接通,按下了免提鍵。
“林老弟,”田傲天的聲音傳來,“西部戰區胡宇征統帥,請求與你通話。他服軟了,親口說的‘需要你’,并承諾親自來江城面談,接受你的條件?!?/p>
林羽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眼神平靜無波,仿佛在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淡淡地開口,聲音清晰地透過話筒傳到千里之外的西部戰區指揮中心,也落入了屏息凝神等待的胡宇征耳中:
“田大哥,替我轉告胡統帥。三天前,合同準備好,我出手,是情分。現在……”
林羽頓了頓,語氣驟然轉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鋒芒:“現在,漲價了。除了之前無痕修復膏的合同,西部戰區未來三年,所有戰備療傷藥品的優先采購權,歸我龍羽醫藥。并且,我要他胡宇征,以西部戰區統帥的名義,為之前對我龍羽醫藥的污蔑,在戰部內部會議上,公開道歉?!?/p>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連田傲天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條件……太狠了!不僅要錢要市場,更要一位戰神的公開低頭!
西部戰區指揮中心,胡宇征聽著免提里傳來的、那年輕卻冰冷如刀鋒的聲音,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無盡的屈辱和怒火直沖頂門,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他猛地抬手,就要狠狠砸向通訊器!
“統帥!三號隔離區……又……又走了兩個!王老吐血昏迷了!”一名醫護兵帶著哭腔的嘶喊,如同最后一道催命符,瞬間擊潰了胡宇征所有的憤怒和抵抗。
那只高高舉起、蘊含著宗師巔峰力量的手,最終無力地、顫抖著放了下來。他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話筒,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我……答應?!?/p>
林羽聽著話筒里傳來的、那飽含血淚的屈服,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他輕輕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對著電話,只說了簡潔有力的三個字:“備專機?!?/p>
……
龍國北部,零下四十度的嚴寒仿佛能凍結靈魂,但此刻籠罩在北部戰區統帥陳鎮北心頭的寒意,比這冰原更甚。
指揮中心的屏幕上,代表感染者的紅色光點密密麻麻,幾乎覆蓋了整個北部邊境線,并且還在不斷向內陸蔓延。
“統帥,冰狼特戰大隊……集體感染了!”通訊參謀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
冰狼,北部戰區最精銳、最耐寒的王牌,是他們戍守漫長邊境線的尖刀利刃!
如今,這把刀,折了!
隔離區內,情況比西部更為詭異。極寒似乎加劇了黑氣的某種特性。戰士們體表的冰霜并非來自外界低溫,而是從體內滲出!一層層幽藍色的冰晶覆蓋著他們青灰色的皮膚,如同被封印在冰棺中的活尸。
老軍醫們按照林羽的方法施針、畫符,效果卻大打折扣。
精血繪制的符咒在極寒下難以完全融入戰士體內,壓制效果微弱。
戰士們雖然未死,但生命體征已低至臨界點,靈魂仿佛被凍結在無盡的黑暗冰獄中。
更可怕的是,新增病例不僅出現在軍營,甚至開始波及邊境附近的村落!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冰原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