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卻閉上了眼,不是放棄,而是摒棄視覺干擾,全憑周身靈氣的波動捕捉風烈的真身。
“在左后方!” 剎那間,林羽猛地睜眼,手中長劍如靈蛇出洞,劍尖精準點向左側三丈外的一道殘影。
“噗!” 沒有金屬碰撞聲,只有布料被刺破的輕響。
那道殘影驟然凝實,風烈的驚容在劍尖前定格——他藏在殘影后的真身,竟被林羽一眼識破!
劍尖距離他的咽喉僅三寸,凌厲的劍氣已逼得他呼吸凝滯。
風烈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他知道自己輸了——輸在最引以為傲的速度上,輸得徹徹底底。
“我……認輸。”風烈緩緩垂下雙臂,雙匕“哐當”落地,聲音里滿是不甘,卻又帶著一絲釋然。
擂臺下的喧嘩再次爆發(fā):
“連風烈都擋不住他一劍?這林默到底是什么來頭?”
“之前還覺得他是運氣好,現在看來,是真的強!”
“四強了!他這是要一路殺進決賽,拿外門大比第一嗎?”
林羽收劍入鞘,動作依舊平穩(wěn),只是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連續(xù)對戰(zhàn)強敵,尤其是破解風烈的速度時,對壓制修為的他,消耗遠比想象中更大。
他對著臺下的觀眾們微微頷首,轉身走下擂臺,依舊是那個角落,盤膝而坐,指尖掐訣調息。
高臺上,凌虛子的目光越發(fā)深邃,看向玄塵:“你帶回來的這個弟子,不僅觸到了劍意,對真氣的掌控更是達到了‘入微’之境,這絕不是外面之人該有的水準。你到底從哪里找到他的?”
玄塵嘴角的笑意更深,卻沒有明說,只道:“宗主放心,林默心性沉穩(wěn),絕非禍端。接下來的半決賽,或許還能給您帶來更大的驚喜。”
凌虛子沉默片刻,緩緩點頭,目光重新落回擂臺——四強賽已近尾聲,林羽的下一個對手,也即將決出。
四強賽最后一場對決,在木系修士柳滄與土系修士趙坤之間展開。
趙坤依循土系修士的慣常打法,一開場便催動真氣,擂臺地面隆起數道半人高的土刺,朝著柳滄周身要害疾射而去,攻勢剛猛,試圖以力量壓制對手。
可柳滄身形卻如風中柳絮般輕盈,腳步踏著細碎的步法,輕易避開土刺的同時,指尖凝出淡綠真氣,朝著地面一按——“青藤纏!” 三道碗口粗的青藤破土而出,如活物般纏繞向趙坤的雙腿。趙坤雖及時運轉真氣護住下盤,卻仍被青藤纏了個正著,動作瞬間遲滯。
柳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袖口微動,一縷近乎透明的淡綠毒氣悄然飄向趙坤鼻尖。
不過三息,趙坤的臉色便泛起不正常的青黑,渾身真氣紊亂,連維持土系防御都變得艱難。
“你……竟然用毒!”趙坤怒喝,卻因毒氣攻心,話音未落便踉蹌倒地,只能不甘心地認輸。
隨著執(zhí)事弟子高聲宣布“柳滄勝”,林羽的半決賽對手正式敲定。
執(zhí)事弟子清了清嗓子,手中法槌輕敲桌面,高聲道:“半決賽第一場,林默對陣柳滄——請兩位弟子登臺!”
話音落下,柳滄早已按捺不住,足尖一點便掠上擂臺,淡綠真氣縈繞指尖,目光銳利地掃向臺下角落。
可那道本該起身的青色身影,卻依舊盤膝坐在原地,指尖掐訣的動作未停,仿佛未曾聽見傳喚。
臺下瞬間安靜下來,先前沸騰的議論聲戛然而止,數百道目光齊刷刷地聚在林羽身上,滿是疑惑。
王磐扶著仍隱隱作痛的肩頭,眉頭緊鎖:“他怎么不動?難道是之前對戰(zhàn)風烈消耗太大,連起身都做不到了?”
風烈站在人群中,望著那個巋然不動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他不信林羽會因消耗棄權,能精準識破“風影分身”的人,絕不會如此不堪。
就在執(zhí)事弟子準備再次唱名時,林羽終于緩緩睜開眼,周身平穩(wěn)的氣息散去。他沒有起身,只是抬眼看向擂臺方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整個演武場:“我棄權!”
“嘩——!” 這三個字如同一道驚雷,瞬間炸碎了演武場的平靜。
“棄權?他瘋了嗎?!” “都已經進四強了!再贏一場就是決賽,外門第一觸手可及啊!”
“之前破王磐靈盾、贏風烈那么干脆,怎么會突然棄權?”
質疑與嘩然聲浪中,柳滄站在擂臺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精心準備了對付林羽的毒術與藤術,甚至做好了硬接劍意的準備,卻沒想到對手竟直接放棄,這讓他贏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覺得一股氣憋在胸口。
高臺上,凌虛子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頓,溫熱的茶水濺出幾滴在衣襟上,他卻渾然未覺。
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臺下那個依舊平靜的身影,心中疑云更甚——此子明明有觸及劍意的實力,真氣掌控更是入微,外門第一對他而言不過是囊中之物,為何偏偏在半決賽放棄?
是不屑?是另有圖謀?還是……他從一開始就沒把外門大比放在眼里?
凌虛子側頭看向身旁的玄塵,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玄塵,你帶回來的弟子,倒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玄塵有些錯愕,不知道林羽葫蘆里賣些什么藥,指尖摩挲著袖扣,緩緩道:“稟宗主,林默心性向來如此,不重虛名,只問本心。或許對他而言,能在大比中印證所學,便已足夠。”
這番話看似解釋,卻未觸及核心,凌虛子眼中的疑惑非但沒減,反而更濃了幾分。
他重新看向林羽,見那少年依舊盤膝靜坐,仿佛周遭的喧囂與他毫無關聯,仿佛方才放棄的不是一場關乎榮耀的比賽,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