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南順著聲音抬頭,心臟猛地一縮——江淮書?他怎么在這?五年沒見,他好像沒怎么變,還是穿著挺括的深色襯衫,眉眼間帶著幾分疏離的冷意,只是比上學時多了些成熟的凌厲。這么狗血的分手現場,居然能碰上他,初南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江淮書的手指還捏著張巡的手腕,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他掃了眼初南泛紅的手腕,眉頭微蹙:“這位先生,松開手。”張巡被捏得吃痛,又瞥見江淮書冷得像冰的眼神,不情愿地松了手,指尖還殘留著初南手腕的溫度,他咬著牙,語氣卻弱了半截:“我們是情侶,自己的事不用外人管。”?
“情侶?”江淮書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初南,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詢問。初南揉了揉手腕,那里已經印出幾道紅痕,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慌亂,聲音平靜卻清晰:“我們正在分手。”?
張巡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鄰桌的客人都看了過來。“初南!你非要這樣嗎?”他的聲音帶著歇斯底里,“我承認我錯了,但我對你的好難道都是假的?你就這么鐵石心腸?”?
“作為男人,被情緒掌控,犯錯還找借口,算什么男人。”江淮書沒看張巡,語氣平淡卻字字戳人。張巡惱羞成怒,伸手就要推江淮書,可剛碰到江淮書的胳膊,就被他身上的氣勢嚇住,手僵在半空,顫顫地收了回去。?
“你誰啊你!有你什么事!”張巡梗著脖子喊,目光卻不敢與江淮書對視。這時,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男人從江淮書身后走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也會看到江帥哥英雄救美啊!”他轉向初南,熱情地伸出手:“嗨,美女,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衛明哲,是他的朋友!”說著,還用下巴朝江淮書那邊指了指。?
“話多。”江淮書看初南局促的樣子,知道她是想起了過去,瞪了衛明哲一眼,讓他閉嘴。衛明哲撇撇嘴,識趣地退到一邊,卻還在偷偷打量初南。?
張巡見有人幫初南,更急了:“我在跟我女朋友講話,你哪冒出來的?她就是鬧脾氣,氣頭上說的分手,誰當真了!”?
“張巡,我沒有鬧脾氣。”初南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從你出軌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可能了。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可笑嗎?”?
“哦~原來是出軌的渣男啊!那就更不配當男人了。這年頭,渣男出軌還給自己找借口的,不多!我還沒遇上過,今天出門沒看一眼黃歷,居然給碰上,晦氣!”
“你!”張巡氣得臉通紅,想動手卻看到衛明哲站在江淮書身邊,知道自己打不過,只好把火撒在初南身上,“初南,要不是你各種不讓我碰,我用得著出軌嗎?人家李艷身材比你好,你連吻都不讓,談什么戀愛?你怎么不出家!我說你要分手,原來是早就有別的男人了!”他指著江淮書,語氣刻薄,“看他為你說話,認識不久了吧?說我渣男,你能好到哪里去!”?
初南氣得渾身發抖,拿起桌上一口沒喝的檸檬水,直接潑在張巡臉上。“我真是瞎了眼才會跟你交往!拿著你的東西,滾!”檸檬水順著張巡的頭發往下滴,他想動手打初南,可對上江淮書冰冷的眼神,手抬到半空又落了回去,只能惡狠狠地說:“初南,你給我等著!”說完,抓起桌上的東西,狼狽地跑了。?
餐廳里安靜下來,初南看著桌上的水漬,胸口還在起伏。她想起五年前,也是在一家餐廳,她鼓足勇氣去找江淮書,卻聽到他跟同學說:“談戀愛不在我的規劃內,我下個月就要出國了。”后來她才知道,他說的“不規劃”,只是不把她規劃進去。從那以后,他們就成了兩條平行線,她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下重逢。?
“今天謝謝你們解圍。再見。”初南不敢看江淮書的眼睛,把他往座位外推了推,抓起帆布包就想走。江淮書卻沒動,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你沒事吧?”?
初南腳步一頓,搖了搖頭,沒回頭:“沒事,謝謝。”說完,幾乎是逃一般地走出了餐廳。江淮書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久久沒回過神。?
“人都跑遠了,還看呢?”衛明哲湊過來,撞了撞他的胳膊,“這美女跟你什么關系啊?看你剛才那護犢子的樣子,不對勁啊。”?
“沒什么關系。”江淮書收回目光,語氣恢復了平靜,“走了,還有事要談。”?
“哼,肯定有事!”衛明哲撇撇嘴,卻還是跟了上去,“不過那美女剛才跑的時候,臉都紅透了,該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
江淮書沒理他,心里卻想起剛才初南往座位里挪的動作——她還是在回避他。?
初南走出餐廳,午后的陽光晃得她眼睛發疼。手腕上的紅痕還在隱隱作痛,心里卻亂成一團麻:擺脫了張巡是好事,可怎么會遇上江淮書?五年前是遺憾,五年后是尷尬相遇,怎么都這么巧?她走到便利店,買了瓶冰礦泉水貼在手腕上,涼意讓她稍微冷靜了些——算了,反正以后不會再見面了,想這些干什么。?
初南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江淮書再遇見的場景。
她以為,他跟她從五年前開始,就是兩條平行線的人,永遠不會再相遇。想起五年前,她去找江淮書,意外聽到他跟同學的對話,初南才知道,原來,他沒有把她規劃在以后的人生中。
“談戀愛不在我的規劃內。我下個月就要出國了。”
“那初南怎么辦?你出國了,就留她一個人了。你們兩個雖然沒有明說,可是你們互相喜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喜歡不一定就要在一起。我們都還年輕,以后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雖然傷心,可是初南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就像他說的,我們都還年輕,以后的事情,真的說不準。
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么五年后,她又遇上了江淮書?
初南只當遇上江淮書是碰巧。
他們的關系,在五年前就已經沒有關系了。而且她要回去南城,他們兩個不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