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二十歲的人,也應該要自己做決定了。
這點小事都需要蔡淑芬幫忙的話,那這個大學還真是白上了。
秦建國沉默著坐在了院子內的馬扎上。
老太太拉著板凳的坐過來,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地問:“在學校,沒有談一個啊?”
“沒有!”
秦建國面無表情,干脆地回答。
“那有沒有喜歡的?”
“沒有!”
“有沒有喜歡你的?”
“沒有!”
“那你在學校干什么?只學習?”
“嗯。”
他也只是輕輕點點頭。
“BJ是不是很大?是不是很好?”
“挺好的。”
“你媽給你的錢夠不夠啊?”
“夠。”
從坐下來開始,秦建國說話都是三個字之內的往外蹦。
“你媽這段時間在家里面可變了樣,都開始管家了,奶奶還覺得錢不夠花,想給你郵點,但錢都在你媽的手里,實在是沒辦法。”
很好!
回來沒說幾句話,就開始朝著秦建國訴苦來了。
和他說也沒用,就是想心里舒坦一點罷了。
“我去一趟二叔家,看看小孩。”
秦建國實在是遭不住奶奶的訴苦。
他不在乎誰管錢,反正沒克扣他的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還沒等休息多久,被老太太問東到西,秦建國聽不下去了,馬不停蹄趕去秦俊家。
老太太很驕傲地看著蔡淑芬,似乎在炫耀,這次我贏了的意思。
就這白眼狼,贏了有什么意思?
蔡淑芬不以為意。
她倒是要看看,秦建國出國,老太太和秦俊能出一分錢嗎?
還以為秦建國怎么也能沉住幾天,結果出乎蔡淑芬的意外。
回來的當天。
秦建國就忍不住地提起出國的事情。
“媽,我想出國。”
他也還是猶豫了好長時間,才下定決心地說出來。
手中的飯已經不香了,碗筷緩緩地放了下來。
已無心思吃飯。
蔡淑芬倒是吃的挺香,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甚至都不看秦建國一眼,問:“出國干什么?”
“出國學習。”秦建國深呼吸一口氣,才繼續說,“國外發展好,在首都,我很多同學都要出國深造,再回國肯定會成為國家棟梁。”
蔡淑芬聽著秦建國說的話,沉默著。
其實......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只是有時候圓,有時候月牙而已。
不過,她沒有反駁。
“媽,就算是不回來,在國外定居,以我的學習能力也一定能掙到大錢的。”
“你已經打算以后不回來了是嗎?”
“當然不是。”秦建國趕緊解釋,“我只是在說另外一種可能罷了,不是說不回來了。”
“只要是在國內好好的學習,你也能成為國家的棟梁。”
“那不一樣。”
“沒什么不一樣。”
蔡淑芬有些發怒地說出這句話,將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只要是出國回來的,都會有一個很好的工作,先投資,才能賺大錢。國外的無論是理論還是機器,都是最先進的,這正是國家需要的,我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更是想要為國家出一份力。”
蔡淑芬只覺得他說這種高大上的話,很諷刺。
嗤笑一聲。
“你真是想為國家出一份力?”
“肯定。”
如果不是蔡淑芬知道他出國之后就不再回來,不然聽到他這么堅定的回答,還真的會相信他。
“嘁~”秦建設聽不下去了,“供你上大學就已經夠好了,居然還想出國?”
秦建國壓著怒氣地問:“跟你有關系嗎?”
“說得好聽,為國家出一份力,誰不清楚啊,你不就是為了自己嗎?”
“你哥出國是好事。”老太太不滿秦建設多嘴,拍打了一下他的后背,為秦建國說話。“咱家就出了這么一個大學生,是全家人的驕傲,能出國見見世面多好。以后回來,一定會是個大官。”
“奶奶!”秦建設語氣透著無奈,“你怎么就信他出國還會出來這種話?國外多好啊,出去了,見過了世面,怎么可能再回到這個窮地方?”
“你就是這么想我的是嗎?”秦建國生氣地拍桌而起。“我出國為的都是國家,為了是和爸爸一樣報效國家,為的都是這個家,你以為背井離鄉是什么好事是嗎?”
“不是好事,那你別出去?”
秦建設毫不示弱地說。
“你怎么和你哥說話呢?”老太太扒拉著秦建設,問:“需要多少錢?”
“一兩萬。”
“什么?”老太太驚訝地聲音都尖銳了起來。“這么多錢?”
“你看,我就說吧。”
秦建設一副被我說中的樣子。
“這錢也太多了,誰家能拿出這么多錢,我看還是算了吧。”
老太太一聽這么多錢,也打消了讓秦建國出國的想法。
窮了一輩子,她可舍不得這么多錢。
“媽~”秦建國也知道錢多,把希望寄托在剛剛一直沒說話的蔡淑芬身上。“你會支持我的是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蔡淑芬的身上。
二十一世紀急診科的她,拿出一兩萬塊錢還是輕松。
但是現在不是二十一世紀,而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
農村,誰家能拿出一萬塊錢?
八十年代的一萬塊錢在她原來的那個年代,相當于十幾萬甚至有可能更多。
二十一世紀,也不是所有家庭都能一下子拿出來十幾萬。
“你真的那么想出國嗎?”
“嗯。”
“你......是想要全家人的命嗎?”
秦建設剛要開口,還沒有發出聲音,蔡淑芬已經出了這句話,讓他一瞬間噤了聲。
“我爸在部隊掙那么多錢,家里還種著地,怎么可能拿不出來這些錢。”
秦建國說出這么薄涼的話,讓蔡淑芬徹底寒了心。
丈夫在部隊,確實每個月都會往家里面郵錢,但根本沒存下多少。
老太太拿著所有的錢,為了給快三十歲沒對象的秦俊娶媳婦,花了秦祥郵回來的大部分錢,要不然三十多歲了還得打光棍。
還每個月都添補這個不爭氣的二兒子。
秦建國在首都上大學,物價高,為了他不自卑,過得還可以,每次都多給他一些。
居然讓他誤以為家里面能拿出出國的錢。
蔡淑芬嚴肅地看著秦建國,語重心長地說:“為了你一個人,要全家人的命,這種事情,媽做不出來。”
蔡淑芬失望地轉身,秦建國還想掙扎一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