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打碎了玻璃。

蔡淑芬怕傷到家人，趕緊把他們都推進了屋子里。

“別出來。”

對著屋內吩咐完，才沖著外面。

“秦俊，你媽還在家里，你就算是有怨氣，咱就一對一，你帶著人來砸門，是怎么回事？”

“把錢都交出來，我哥郵回來的錢，都姓秦，你憑什么都拿著。這個房子也姓秦，你憑什么獨占？”

這種話她聽過太多次了。

無非就是利益問題。

因為錢，都不知道鬧過多少次了。

她并不想和喝了酒的秦俊吵架，更何況他帶了好幾個人來，打起來，吃虧的只會是她。

所以，蔡淑芬就一句話都沒有說，只在堂屋門口的方向看著。

撞擊聲越來越猛烈，門似乎要變形了。

上次因為秦俊躲在這里的時候，門就已經有了不少的坑坑洼洼，再次受到重擊，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門外似乎沒有聲音，好似是走了。

蔡淑芬剛松了一口氣，走到院子內，還沒來及看滿院子的狼狽。

片刻后，砸門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猛烈。

她迅速地搬來凳子靠在門上，用整個身軀抵擋。

再這樣砸下去，肯定會破門而入。

誰知道之后會發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想了想，還是決定面對。

“秦?。∧愀墒裁?？快住手！”

下定了決心，轉身欲打開門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村長呵斥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告訴了村長，還是村長聽到了聲音趕過來查看情況。

砸門聲戛然而止。

蔡淑芬小心翼翼地透過門縫看去，只見村長披著外衣站在不遠處。

天太黑，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村長，這是我們家事，您別管?！?/p>

秦俊的語氣稍有收斂，但依然強硬。

“什么家事？深更半夜砸門鬧事，這是違法！”村長走上前來，“趕緊帶你的人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家事，違什么法？”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嗎？你先回去，天亮了，再說?！?/p>

“哪那么多廢話，直接打進去。”

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砸門聲，再次接踵而來。

村長上前阻止，卻被秦俊一把推開。

村長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你簡直無法無天！”村長站穩后，氣得臉色發白，“我管不了你了，是吧？好，那就讓派出所來管！”

聽到這句話，秦俊似乎有了一絲理智。

但也僅有片刻。

只因為別人一句：“誰怕呀！這段時間白受罪了，今天非要討個說法！”

他就變本加厲。

蔡淑芬在門內聽得真切，心中五味雜陳。

在一輪又一輪的撞擊中，大門還是沒有撐住。

秦俊第一個沖進來，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蔡淑芬這才看清楚，和秦俊一起砸門的還有三個人。

秦建設一看情況不妙，也從屋內沖了出來。

秦俊渾身酒氣，抬手，一巴掌就要落下來。

蔡淑芬手疾眼快地抓住他揮下來的手。

緊接著，秦建設一腳踢在秦俊腹部上，力道很大，連連后退了兩步。

隨后，情況已經不受控制了。

雨點般的踢打落在她的背部、腹部。

她疼得蜷縮在地上，看見秦建設試圖掙脫桎梏。

秦玉梅和秦玉書也哭著跑過來，將她整個人護在身下。

“讓你做主，讓你欺負我，讓你搶我花生，你去死吧！”

秦俊的咒罵和踢打一同落下。

“俊兒，算了，她是你大嫂，別鬧出人命了......”

老太太也勸說起來。

蔡淑芬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后映入眼簾的是被砸得變形的院門。

那道本該守護家的屏障，如今成了暴力的見證。

什么都聽不到，連秦俊的辱罵也聽不見，甚至疼痛都感覺不到了。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一種刺鼻的氣味鉆入鼻腔。

她太熟悉了。

但還不是現代醫院的那種消毒水味，比這個更加的濃烈。

來蘇水--煤酚皂溶液。

味道更加的刺鼻、酸澀、帶有一種焦油和藥皂的混合氣味，比較持久，附著性強。

像消毒水一樣，也是用于消毒清潔。

蔡淑芬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

“媽......”

秦玉書帶著哭腔地喊道。

蔡淑芬試圖轉動頭部，一陣劇痛立刻從太陽穴炸開，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醒了？”

沒等蔡淑芬說話，蔡淑芳和秦玉梅走了進來，看到她蘇醒了，兩個人都放下心。

蔡淑芳邊朝著她走過來邊說：“醒了就好，昏迷了好幾個小時，幸好沒事?！?/p>

“你們都沒事吧？”

蔡淑芬被秦玉梅扶起來靠在墻上，擔心地問。

秦玉梅抿唇搖了搖頭。

“孩子都沒什么事?！辈淌绶嫉顾f到她面前，“就建設稍微擦破了點皮，問題都不大?！?/p>

“嗯?！?/p>

蔡淑芬應了一聲。

沒想到第一個沖上來護著她的人居然會是秦建設。

也多虧了孩子們護著她。

“你這個小叔子可真是了不得了?！?/p>

“......”

蔡淑芬沒有說話，只是捧著水杯，看向窗外。

昨天的場景，能讓蔡淑芳想到當初他喝了酒和李翠翠打起來的樣子。難怪能把李翠翠打回娘家，也不意外李翠翠娘家人對秦俊當初下手那么重。

她甚至還覺得，輕了。

打得秦俊動彈不得，以后也就不鬧這種幺蛾子了。

“喝點酒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居然半夜帶人上門打嫂子，還直接打進了診所里。幸好村長聯系了派出所，要不然他還不停手呢?！?/p>

“他們人呢？”

蔡淑芬問。

“都讓派出所的人帶走了，估計得關一段時間?！辈淌绶紖s覺得一點都不解氣。“這種人就應該關一輩子，出來干什么？不是禍害人嗎？”

“就應該關一輩子，奶奶還去給小叔求情，憑什么他喝點酒打了人求情就行了？決不能原諒這種人。要是我的話，肯定要讓他牢底坐穿?！?/p>

秦玉書憤憤不平地說。

蔡淑芬最喜歡的就是秦玉書。

喜歡她這種有仇必報，直爽的性格。

蘇醒之后又做了幾項檢查，沒有什么問題，就回村里面了。

院子內，一片狼藉。

本就破敗的大門，現在已經不成樣子。

零零散散的東西都碎在院內子，還有很多玻璃渣子到處都是。

鄰居崔淑珍看到她回來了，拿著一兜子蘋果進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