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空間內,聞梨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的半空中漂浮著一塊散發著幽光的碧綠色的玉。
“怎么不說話?”
聞梨目光遲鈍,“你是石玉?!?/p>
“當然是我?!笔竦?,“開心嗎?最難的兩個任務你都完成了,只要完成最終任務你就能留下了。”
聞梨精神有些混沌,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玉,思緒一直停滯在暈倒前聽到的那一句話。
她的第三個任務是……殺了裴行之?
“你要讓我殺了……”她喉嚨堵得厲害,說不出話。
碧綠色的玉晃了晃,笑道:“我早就說了,這個任務很簡單對吧?!?/p>
聞梨無法面對地捂住腦袋,聲音哽咽沙?。骸安粚Γ缓唵?,不簡單……”
玉飄到她面前,聲音含著某種引誘:“多簡單吶,只需要將劍捅進他的胸口,這真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p>
“不,不是這樣的……”
“他很愛你,或許都不需要你親自動手呢。”
“不該是這樣的!為什么,為什么第三個任務是這個?”
她崩潰出聲:“你若是要讓我殺了他,為什么又要讓我愛上他?!”
石玉語氣有些無奈:“你這句話就不對了,我可從來沒有讓你愛上他,我只是讓你攻略他而已。”
聞梨聽著它的話身體漸漸發冷,身子縮在一起,雙手緊緊將自己抱住,眼眶發紅。
是啊,第一個任務是攻略他,是她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我喜歡他,我想留下來,你現在卻要讓我殺了他。”
石玉:“愛情而已,你留下來還能有下一段,不是嗎?或者,你也可以回家啊?!?/p>
她不住地搖頭,淚無聲落下。
世界上只有一個裴行之,只有一個為她破道證心的裴行之。
明明她都打算擢仙試結束之后同他結為道侶了,明明她馬上就要擁有幸福了。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石玉,石玉……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殺他,為什么還要救他,第一次見面,他蝕骨寒發作的時候,你完全可以讓我放任不管,還有那塊地圖,地圖上的涅槃靈火。”
石玉幽幽道:“正道天驕,氣運雄厚,怎么可能輕易殺掉呢,自然是要有一個媒介與之建立深厚聯系,才能實現一擊必殺。”
“正派之人該受天道庇護,你為什么要殺他?”
聞梨思緒亂成一團,內心恐懼,強撐著厲聲道:“你是假的,你是惡系統!”
“我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我是個好系統?!?/p>
石玉笑著,“不過不管你怎么想,如今任務已經開啟,你別無選擇。”
任務開啟……所以是她,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步。
聞梨忽然笑了,笑得蒼涼凄楚,滿眼的淚。
“我不會殺他的?!?/p>
石玉:“那你會死?!?/p>
聞梨身體一頓,好似沒有聽到,只是重復:“我不會殺裴行之的。”
周圍的空間扭曲,少女的身影緩緩消失。
余下一聲詭譎的笑:“當然是假的,不過有些東西卻是真的?!?/p>
“咒言已成,第一,殺了第一。”
……
房間內,藥玄道:“身體沒有大礙,應該是憂思過度導致的昏迷?!?/p>
其余人皆松了一口氣,云既白問:“那現在是先啟程回去,還是……”
“等她醒來?!边@是裴行之。
聞梨醒的時候,床前坐著一個如明月般的少年郎。
他看到她醒來,緊繃的心終于落到實處,“你終于醒了?!?/p>
聞梨看著他,眼睫顫了顫,驀地伸手將人抱住。
“裴行之?!?/p>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安撫地拍著她的后背,聲音輕緩:“我在這。”
“現在擢仙試結束了,你可以不用再像之前那樣刻苦了,你暈倒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p>
“嗯?!甭劺媾吭谒珙^,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壓抑著喉間的難受。
好久后,她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揉了兩下自己的臉,然后退出了他的懷抱。
“我們什么時候回去青云宗???”
裴行之見她臉色正常,回道:“現在就可以回了。”
“嗯……那個,你們先回吧,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裴行之立馬問,“我可以一起去嗎?”
聞梨語氣輕快:“是我的第三個任務啦,我去做完就回青云宗?!?/p>
裴行之沉默一瞬,輕聲問:“我真的不能一起去嗎?”
聞梨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小師叔怎么變得這么粘人啊,我又不會跑?!?/p>
裴行之任由她在自己的臉上作威作福。
“那你早點回來,既白和棲遲說要在落雪之巔辦一場慶功宴。”
聞梨驚訝:“慶功宴?”
裴行之:“對,說是我們拿了第一,要慶祝一下?!?/p>
聞梨點頭道:“好的,我會盡快?!?/p>
裴行之看著她,抿了抿唇。
聞梨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想說什么,于是湊上前親了他一下,“三天之內回來?!?/p>
“真的?”
“比真金還真?!?/p>
……
焚寂宗山門,聞梨同裴行之說:“我走啦?!?/p>
“嗯?!迸嵝兄Я艘幌滤?。
聞梨對青云宗靈艦上的全棲遲幾人揮了揮手,然后取出飛舟離開。
裴行之一路目送,直到再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收回了目光,回到了靈艦。
全棲遲不解問:“聞梨她去哪?”
裴行之道:“她有些事情要做?!?/p>
“好吧?!比珬t沒有再問,轉而去和其他人說慶功宴的事。
“云既白?!?/p>
云既白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了從混元宗隊伍里走來的宛溪。
他回頭看了一眼靈艦,想了想,走上前幾步將人喊到了一邊。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宛溪低垂著眼,神情有些猶豫地遞出一樣東西,“這次你贏過了我,我想將這根琴弦贈與你。”
云既白目光一頓,看著她掌心中那根半透明的琴弦,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她弦音琴上的弦。
他贏了她,她便要送他琴弦,這句話完全沒有邏輯。
云既白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笑容,伸手接過了琴弦,想了想,他取出自己的通訊玉牌放在她手中。
“若你想來青云宗找我切磋的話,可以用玉牌告訴我一聲?!?/p>
宛溪愣了一下,看著眼前的人,隨即笑了:“有機會一定?!?/p>
云既白道:“下次見?!?/p>
宛溪握了一下手中玉牌,“下次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