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哈城第二棉紡廠工人意外死亡的消息就傳開了。
整個哈城沸沸揚揚,上級部門緊急下發通知,要求所有工廠立刻停止手上的工作,開始逐一排查安全隱患。
第二棉紡廠的后門,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入,停在一車間門口。
整個廠子里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江嬋和葉璟一齊下車,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人。
哈城市長——許輕舟。
三個人各個面色沉重,戴上江嬋提前準備好的無菌手套,就開始檢查起來。
今天的事,江嬋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以白廠長的重視程度,不可能偽造機器的檢修單。
涉世的那臺梳棉機,已經被圍了起來,不許其他人靠近。
上面還殘留著一些干涸了的血跡和一些碎布。
許輕舟大致看了一眼后道:“根據血跡面積來看,至少大半個身子都被絞了進去。”
話落,江嬋的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個女工被卷進去的畫面。
周身的氣息頓時更加冷冽了。
葉璟見狀踹了許輕舟一腳,“說話注意著點,還有女同志呢。”
許輕舟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又在看到江嬋的臉色后,罕見地住了嘴。
江嬋站在操作的位置,伸手往前夠,開始模擬什么樣的情況下,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女工,會被絞進機器里。
而且,這個機器都快到她胸口了,如果不踩著什么東西的話,是湊不到很前的。
除非,當時機器出了故障,而且是比較常見的故障。
這樣的話,王秀蘭才會選擇自己修,而不是直接上報。
而梳棉機的功能比較單一,最常見的故障便是卡棉。
如果昨天正好卡棉了,王秀蘭想要疏通,才踩到箱子上湊上前去,這樣就會合理的多。
江嬋試了試腳邊箱子的重量,確定自己能站穩后,又伸出右手用力往前夠。
與此同時,另一只手緊緊抓住已經有些松垮的欄桿。
果然,欄桿不受力,直接倒了下去。
“江嬋!”
旁邊的葉璟見狀,輕呼一聲,直接來到江嬋身旁。
江嬋的左手順著欄桿的位置往下一踏,整個人直接坐了下去。
快要倒地的時候,葉璟直接扶住了她。
而旁邊的許輕舟,卻完完整整地看見了這一幕。
江嬋將剛才的那一幕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轉頭對葉璟和許輕舟道:“我知道了,王秀蘭是被人推的。”
“沒錯。”葉璟接著道,“剛才我接住小嬋的時候,她的力道是往下的,不是往前,按照慣性只會往后。”
就是這個意思。
江嬋理了理衣擺,沖著許輕舟道:“許市長,后面的事就交給你了。”
畢竟她不是專業斷案的,也沒有權利去一一審問那些人。
許輕舟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他剛上任不久,市里的工廠就死了人,于情于理他都是要全程跟蹤的。
江嬋最后看了一眼這個車間,轉身離開了。
葉璟先將許輕舟送到,才開著車往小別墅方向去。
一路上,江嬋都沒怎么說話。
“你別擔心了,老許本就是軍人出身,這件事可以放心交給他。”
江嬋搖了搖頭,說出了心中所想:“我總覺得,這事兒是沖我來的。”
聞言,葉璟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別想那么多。”
說話間,兩人就回到了小別墅門口。
江嬋剛要下車,就被葉璟攔住了,“等一下!”
她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沒有動。
葉璟下車后,朝著別墅四周觀察片刻后,來到副駕駛窗前。
“你今晚要不要去隔壁睡?”
江嬋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低聲道:“怎么了?”
葉璟面沉似水,語氣冰冷地說道:“我剛剛在門口發現了一些小印記,看起來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這說明你的住處已經被人踩過點了。”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栗,尤其是當他說話時,眼神中還閃過一絲狠戾,更是讓人覺得他不好惹。
江嬋聽到葉璟的話,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果然,這件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她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然而,讓江嬋感到困惑的是,她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怎么會有人專門來對付她呢?她才剛剛闖進這里半個月,而且也沒有招惹過什么人啊。
林家那兩個人雖然有些討厭,但他們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那么,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呢?
就在江嬋苦思冥想之際,忽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張臉。這張臉讓她心中一緊,隨后她看向了葉璟,似乎想要從他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可是,當她看到葉璟那冷漠的表情時,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突然想起那張臉,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猜測告訴葉璟。
葉璟顯然也察覺到了江嬋的異樣,他看到江嬋似乎有話想說,但最終卻沒有說出口。他不知道江嬋在猶豫什么,不過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去追問。
于是,江嬋便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車子緩緩地開到了隔壁別墅的院子里,停穩后,司機轉頭對江嬋說道:“你先進去坐坐吧,我回去給你拿點東西。”
江嬋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她輕輕地推開車門,下了車,徑直走向別墅的大門。
這棟別墅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外觀依然保持得相當整潔。江嬋走到門口,伸手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走進屋內,江嬋發現這里雖然沒有人居住,但卻異常干凈。顯然,一直有人定期來打掃這里。
客廳的布置和江嬋家有些相似,都是簡約而不失優雅的風格。江嬋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柔軟的沙發讓她感到一陣舒適。
然而,就在她坐下的瞬間,那個剛才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又開始在她的腦海中不停地打轉。
“究竟會不會是他呢?”江嬋暗自思忖著,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