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青川鎮(zhèn)陷入一片死寂。街道兩旁的房屋里沒有一絲燈光,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沈硯秋和柳如煙穿著黑色的衣服,沿著墻根,小心翼翼地往鎮(zhèn)中心的廣場走去。
廣場不大,中間有一個圓形的石臺,石臺上刻著一些奇怪的圖案,像是某種圖騰。石臺周圍散落著幾片枯黃的樹葉,在寒風(fēng)中打著轉(zhuǎn)。沈硯秋拿出手電筒,光柱在廣場上掃過,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石臺旁邊的地面上——那里有一塊紅布,和白天死者手腕上的紅布一模一樣,布上繡著一朵殘缺的牡丹。
“看來,我們來對地方了。”沈硯秋蹲下身,仔細(xì)觀察著紅布。紅布上沾著一些泥土,還有幾根黑色的毛發(fā)。他用鑷子夾起一根毛發(fā),放進(jìn)證物袋里:“這些毛發(fā)可能是兇手留下的,回去后可以用顯微鏡觀察一下。”
柳如煙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了石臺后面的一棵老槐樹上。老槐樹上纏著很多紅布,風(fēng)吹過,紅布飄動,像是一個個揮舞的手臂。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陣女孩的哭聲傳來,聲音凄厲,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
“誰?”沈硯秋立刻站起身,手電筒的光柱在周圍掃過,卻什么也沒看到。哭聲越來越近,仿佛就在他們耳邊響起。柳如煙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握緊了手中的手術(shù)刀——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就在這時,沈硯秋突然發(fā)現(xiàn),石臺后面的陰影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他立刻舉起手電筒,光柱照在那個身影上——那是一個女孩,披頭散發(fā),穿著白色的衣服,正坐在地上發(fā)呆。她的臉被頭發(fā)遮住了,只能看到一雙蒼白的手,放在膝蓋上。
“小翠?”柳如煙忍不住開口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女孩沒有回答,依舊坐在那里發(fā)呆。沈硯秋慢慢往前走,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就在他離女孩還有幾步遠(yuǎn)的時候,女孩突然抬起頭,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臉上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嘴角還掛著一絲黑血。
“啊!”柳如煙嚇得尖叫一聲,往后退了幾步,撞到了沈硯秋身上。
沈硯秋也有些驚訝,但他很快冷靜下來。他仔細(xì)觀察著女孩,發(fā)現(xiàn)她的衣服雖然破舊,但很干凈,而且她的皮膚雖然蒼白,但沒有一絲尸斑——這說明她不是鬼魂,而是活生生的人。
“你是誰?為什么要裝神弄鬼?”沈硯秋大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威嚴(yán)。
女孩沒有回答,突然站起身,朝著鎮(zhèn)北頭的方向跑去。沈硯秋立刻追了上去,柳如煙也緊隨其后。女孩跑得很快,在黑暗的街道上穿梭,像是一只靈活的貓。沈硯秋緊緊跟在后面,不敢有絲毫松懈。
跑了大約一刻鐘,女孩突然拐進(jìn)了一條小巷。沈硯秋和柳如煙也跟著拐了進(jìn)去,卻發(fā)現(xiàn)小巷里空蕩蕩的,女孩不見了蹤影。小巷的盡頭是一扇木門,門上掛著一把銅鎖,鎖上已經(jīng)生銹了。
沈硯秋走上前,仔細(xì)觀察著木門。木門上有一個縫隙,他透過縫隙往里看,里面是一個院子,院子里種著幾棵梧桐樹,地上散落著一些枯枝敗葉。院子的正中間,有一間破舊的房屋,房屋的窗戶里透出微弱的燈光。
“里面有人。”沈硯秋低聲說道,從皮箱里拿出一根細(xì)鐵絲,插進(jìn)銅鎖里,輕輕撥動著。沒過多久,“咔噠”一聲,銅鎖開了。他推開門,和柳如煙一起,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院子。
房屋的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硪魂嚫O窸窣窣的聲音。沈硯秋輕輕推開門,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正坐在桌子前,手里拿著一個木偶,正在給木偶穿衣服。木偶的衣服是紅色的,上面繡著一朵殘缺的牡丹,和廣場上的紅布一模一樣。
男人聽到動靜,猛地轉(zhuǎn)過身,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兇狠,像是一頭野獸。
“你們是誰?竟敢闖我的地方!”男人大聲喝道,手里的木偶掉在了地上。
沈硯秋認(rèn)出,這個男人正是戲班的班主王老頭。他走上前,目光落在地上的木偶上:“王班主,你半夜在這里擺弄木偶,是在做什么?廣場上的紅布,還有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孩,是不是都和你有關(guān)?”
王老頭的臉色變了變,眼神閃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在這里做木偶,你們快出去,不然我就喊人了!”
“喊人?”沈硯秋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喊人有用嗎?我們已經(jīng)知道,小翠是被你和劉老爺害死的。你把她沉塘后,又偷偷把她的尸體撈了上來,藏在這里,對不對?”
王老頭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突然從桌子底下拿出一把刀,朝著沈硯秋撲了過來:“你胡說!小翠是自愿沉塘的,跟我沒關(guān)系!”
沈硯秋早有防備,側(cè)身躲過王老頭的攻擊,同時伸出腳,絆倒了他。王老頭重重地摔在地上,刀也掉在了一邊。柳如煙立刻上前,用繩子把王老頭綁了起來。
“說!小翠到底是怎么死的?劉老爺為什么要幫你?”沈硯秋蹲下身,看著王老頭,語氣嚴(yán)厲地問道。
王老頭喘著粗氣,眼神中帶著恐懼和不甘:“是劉老爺……是他逼我的!小翠長得漂亮,劉老爺想娶她做小妾,可小翠不愿意,還說要去告發(fā)劉老爺貪污公款的事。劉老爺怕事情敗露,就跟我說,要我誣陷小翠與人通奸,按照鎮(zhèn)上的規(guī)矩把她沉塘。我不敢不聽劉老爺?shù)脑挘汀驼账f的做了。”
“那廣場上的哭聲和紅布,還有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孩,都是怎么回事?”沈硯秋繼續(xù)問道。
王老頭低下頭,聲音有些顫抖:“是我……是我裝的。我怕有人懷疑小翠的死,就每晚在廣場上模仿女孩的哭聲,還留下紅布,假裝是小翠的鬼魂回來索命。那個披頭散發(fā)的女孩,是我找的一個流**孩,我給她錢,讓她穿上白色的衣服,在廣場上發(fā)呆,嚇唬村民。”
沈硯秋皺了皺眉,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他站起身,目光掃過房間里的東西——桌子上放著幾個木偶,每個木偶的臉上都沒有眼睛,只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和他剛才看到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這些木偶是怎么回事?為什么都沒有眼睛?”沈硯秋問道。
王老頭的身體抖了一下,聲音更低了:“這是……這是我們戲班的規(guī)矩。每個木偶都代表一個死去的人,沒有眼睛,是因為它們的靈魂還沒有安息,不能看到這個世界。”
沈硯秋沒有再追問,他站起身,對柳如煙說:“我們先把他帶回醫(yī)館,明天再去調(diào)查劉老爺。”
柳如煙點頭,兩人押著王老頭,往醫(yī)館走去。走在黑暗的街道上,沈硯秋總覺得背后有人在盯著他們,他回頭看了一眼,卻什么也沒看到。他不禁有些疑惑,難道這件事還有其他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