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趕緊給我們指條明路吧!”佐藤一郎雙手合十,語氣懇切。
瓦西姆也用力點頭附和,那張線條剛毅的臉上,此刻竟堆滿了與本人氣質迥異的祈求。
林楓搓了搓下巴,略作思索,目光率先投向佐藤一郎:
“佐藤,你可以寫你們國家那個很有名的‘如月車站’傳說。”
“你想,一個少女在深夜的電車上,莫名抵達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車站,通過網絡直播求助卻最終消失。”
“這個案例完美體現(xiàn)了常規(guī)時空認知被徹底顛覆,也展現(xiàn)了個體在極端孤立環(huán)境下,試圖通過社會連接——也就是網絡——尋求幫助,卻最終失敗的整個心理防御過程。”
佐藤一郎聽得眼睛驟然一亮,猛地一拍大腿:
“對啊!這么典型的案例,我怎么就沒想到!太好了,這下有方向了!”
林楓接著對瓦西姆說:“瓦西姆,我對你們國家的靈異傳說了解不深,但我想到一個更貼近個人體驗的角度——‘靈魂出竅’現(xiàn)象。”
“比如,有些人會感到自己的意識仿佛脫離身體,成為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和周圍的一切。”
“這類現(xiàn)象在全球各地都有記載。你可以探討這種‘自我感知’的異常,是如何動搖我們通常認為的‘身心合一’觀念的。”
瓦西姆眼前一亮,重重地拍了拍林楓的肩膀:
“太好了,兄弟!這個角度真不錯!我覺得我能寫出來!”
佐藤一郎和瓦西姆兩人立刻回到自己座位,參考著林楓思維導圖的整體結構,開始搭建自己的分析框架。
時間在思考和書寫中飛快流逝,當時鐘指向十二點,三人的“五臟廟”仿佛約好了一般,同時咕嚕作響,一種熟悉的、難以抗拒的饑餓感瞬間將他們淹沒。
與此同時,他們注意到彼此臉上的法令紋似乎又加深了些許,帶著一種不自然的僵硬感。
“該去食堂享用張師傅那黏糊糊的燉菜了!”
林楓說著,將《異常認知導論》教材、稿紙筆記和筆袋一并收進背包,又檢查了一下校園卡(準備飯后進入圖書館)。
佐藤一郎和瓦西姆見狀,也迅速收拾好自己的物品。
三人起身走出404寢室,在樓梯口遇見已經等候在此的414宿舍的兩位同學。
對方臉上也帶著明顯的憔悴,法令紋清晰可見,嘴角甚至已經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你們作業(yè)準備得怎么樣了?”葡萄國天選者安東尼奧問道。
佐藤一郎回答道:“剛列好框架,正打算去圖書館查資料。”
安東尼奧聞言露出羨慕的神色:“真好啊,我們還沒什么頭緒呢。”
佐藤一郎寬慰道:“別急,還有整整一下午加一個晚上,時間很充裕。”
……………………
走進食堂,林楓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那個熟悉的窗口——
臉上帶著猙獰疤痕的張師傅,果然如同昨日一樣,正機械地重復著打菜的動作。
林楓暗自松了口氣,此刻再看那張臉,竟不覺得可怕,反而生出幾分親切。
有了昨日的經驗,十一人從容地完成取餐流程,順利拿到了那份黏稠的燉菜。
靠窗的位置還剩兩個,林楓宿舍三人與來自童話國的安圖坐了一桌。
伊芙琳則領著另外三名女生在鄰桌坐下。
剩下的安東尼奧與另外兩名女生,便坐在過道另一邊的位置。
眾人剛剛坐定,拿起餐具準備進食,食堂的背景音樂便響了起來。
是那種舒緩的輕音樂,鋼琴、吉他與小提琴的音色交織。
【規(guī)則7:午餐與晚餐期間,食堂會播放“輕音樂”以舒緩情緒。】
【請注意,千萬不要仔細去分辨音樂內容。若不慎聽清音樂中夾雜的“人聲”,請立即想辦法讓自己失去意識。】
音樂響起的瞬間,林楓明顯感到窗外的喧囂聲也隨之放大。
兩種聲音相互沖撞,使得食堂內的背景音樂變得模糊不清。
他微微點頭——果然如他所料,靠窗位置的好處之一,便是能借助窗外噪音干擾音樂。
當然,代價可能是窗外風景的消失。
他迅速瞥了一眼窗外,薄霧中銀杏樹的輪廓依稀可見,風景仍在。
不過即便風景消失,他也不甚擔憂,畢竟早上已成功應對過。
此時,安東尼奧那桌的兩名女生迅速取出餐巾紙,并遞給他一張,示意他趕緊堵住耳朵。
安東尼奧不敢怠慢,將紙巾揉成團,迅速塞入雙耳。
然而,或許是昨夜未能安眠,又或是上午構思作業(yè)耗神過度,早已讓他的精神屏障搖搖欲墜。
就在他心神松懈的剎那,一聲若有若無的女人哭泣聲,竟清晰地鉆入了他的耳中。
安東尼奧的動作驟然僵住,拿著勺子的手懸在半空。
“不……不……”他喃喃自語,臉色慘白如紙。
下一秒,他如同觸電般從座位上彈起雙手死死捂住雙耳,瞳孔因驚駭而急劇放大。
“我聽到了!有個女人在哭!就在音樂里!”他凄厲的嘶吼,瞬間撕裂了食堂中壓抑的平靜。
“幫我!打暈我!快打暈我!”安東尼奧狀若瘋魔,撲向瓦西姆,用力抓住對方的胳膊瘋狂搖晃。
瓦西姆眼神一凜——作為受過專業(yè)訓練的刑警,他深知此刻分秒必爭。
他沒有絲毫猶豫,右手并指成刀,一記精準利落的掌擊猛劈在安東尼奧的頸側動脈處。
安東尼奧頸側傳來一陣劇痛,身體晃了晃,卻因極度恐慌與身體異變的影響,并未如預期般倒下。
“再來!快啊!”他嘶聲哀求。
瓦西姆額角沁出冷汗。
他迅速改變策略,側身轉至安東尼奧背后,以標準擒拿姿勢用左臂緊緊鎖住對方的脖頸,右手固定發(fā)力——
這是警用格斗中用于迅速制伏目標的窒息性控制技。
安東尼奧整張臉迅速由漲紅轉為駭人的醬紫色,額角青筋暴起,眼球因缺氧而布滿血絲。
然而,令瓦西姆心頭一沉的是,即便在這樣的重壓之下,對方竟仍未真正“失去意識”。
就在這僵持的瞬息之間,更為恐怖的變化發(fā)生了。
安東尼奧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震顫——
那并非普通的抽搐,而是一種極高頻率的、仿佛源自骨骼深處的詭異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