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衣領子勒住脖頸,傅眠眠像只被扼住命運喉嚨的小雞仔,被那只大手整個提了起來。
她的雙腳離開了地面,腳尖勉強能沾地。
“呃……放開!”
她漲紅了臉,手腳并用,張牙舞爪地拼命掙扎。
傅熹年揪著她后領子,把她往墻邊一甩。
她猛地撞上墻,肩胛骨磕得生疼。
看清楚這么對她的人是傅熹年,她如遭雷擊,一臉的不敢置信,身體靠著墻緩緩滑坐在地,愣怔幾秒后,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哇’的哭嚎起來。
動靜很快引來傅南橋和賴秀茹夫婦,連管家和傭人都被哭聲驚到,尋聲跑了過來。
餐廳一下子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傅眠眠見所有人都來了,伸手指著沈知瑤,邊哭邊喊:“是她先對我動手。”
顛倒完黑白,她又看向傅熹年,淚水如泉涌般流個不停,“哥,你怎么能不分青紅皂白向著沈知瑤。”
男人神情漠然,“我沒有向著她。”
說話間,他盯住傅眠眠手指上寒光凜凜的戒指,那東西戴手上,如同戴了鐵拳套,砸人腦袋上,必然要砸出問題。
“那你剛剛在做什么?”
“阻止你犯錯。”
他把手里的水杯放在餐桌上,很嫌棄傅眠眠那身非主流太妹打扮,一時煮咖啡的心情都沒有了,轉身正要走,傅眠眠大叫道:“哥,你不是很討厭沈知瑤嗎?”
他腳步怔住,視線一瞥,看向還在地上蜷著的身影。
沈知瑤痛到面色慘白,到現在都沒有力氣爬起來。
那纖瘦單薄的背脊陣陣顫栗。
傅熹年情緒莫名變得更差,看向傅眠眠時,一雙暗沉的雙眸古井無波。
他一字一句,帶著不容商量的語氣警告傅眠眠,“我不想再看見你這一身丑衣服,還有你手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戒指。”
說完他抬腳就走。
傭人被他身上那股冷冽氣勢震懾到,連忙往旁邊退開,給他讓路。
男人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頭也不回補充一句:“還有你那頭粉毛,再讓我看見,我親手給你剃了。”
他的話從牙縫咬出來,聽得傅眠眠心驚膽戰。
直到傅熹年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她終于從驚慌中回過神。
好在賴秀茹和傅南橋第一時間是朝著她過來的,夫婦倆都在安撫她的情緒。
“眠眠,別哭了。”傅南橋聲音很溫和。
賴秀茹很同意自己兒子說的那些話,在傅南橋話音落下后,緊跟一句,“眠眠,你這身裝扮確實有**份,聽你哥的,把頭發染回正常的顏色,大小姐要有大小姐的樣子,不要整天把自己打扮成街頭小流氓。”
女人說著,把她抱進懷里,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傅眠眠剛感動一秒,賴秀茹便把她松開,朝著沈知瑤靠了過去。
“瑤瑤,你沒事吧?”
賴秀茹想將沈知瑤扶起來,但一個人的力氣不太夠,招呼梁姨幫忙。
兩人抓著沈知瑤的胳膊,把人從地上架起。
被人攙扶著,沈知瑤勉強能直起腰來,她無奈地看了傅眠眠一眼,任由賴秀茹和梁姨將她帶離餐廳,送回樓上的客房。
在床上蜷著,緩了好一會,腹部那股錐心的痛感有所減輕。
賴秀茹再來看她時,臉上笑吟吟的,手里端著個托盤,盤中是兩杯溫好的牛奶。
把托盤放到床頭柜上,賴秀茹扶著她坐起來,“熹年晚上沒怎么吃東西,他最近睡眠也不太好,我幫他熱了杯牛奶,順便呀,幫你也熱了一杯。”
“謝謝媽。”
“不燙,正好可以喝。”
把其中一杯遞給沈知瑤,見她乖乖喝了,賴秀茹把杯子放到一邊,溫熱的手放在她腹部,輕輕揉了揉。
“還疼嗎?”
沈知瑤搖了搖頭。
賴秀茹嘆口氣,“瑤瑤,今天的事大概是眠眠不對,她那個暴脾氣我真不知道該怎么管教。”
“等我離開,她應該會慢慢變好的。”
傅眠眠的各種乖張行為,以及那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顏色都穿在身上的花蝴蝶裝扮,無疑是想引起家人的注意。
賴秀茹對她越好,傅眠眠的心里越不平衡。
聯想到傅眠眠說的那些話,胸腔中像是壓住一塊大石頭,壓得她呼吸不暢,喘不過氣。
沒想到她和傅眠眠小時候被調換的事情,是沈光威干的。
“臉色怎么這么差,還難受?”
賴秀茹一邊給她揉小腹一邊說。
“好多了。”
“那你把熱牛奶給熹年送過去。”
“我……不想去。”
這種時候她更應該避嫌的,怎么能上趕著送睡前牛奶。
“再怎么說是熹年及時阻止了眠眠,你把牛奶送過去,好好謝謝他。”
不等她再拒絕,賴秀茹抽回手,起身拿上空的那個牛奶杯準備走。
“媽!”
“乖,快去。”
出門前,賴秀茹低聲沖她笑,“沒事的,送杯牛奶而已,熹年又不吃人。”
門輕輕被關上。
沈知瑤盯著托盤里那杯冒著熱氣的牛奶,猶豫片刻,起身穿上拖鞋,端著牛奶走了出去。
不確定傅熹年在書房處理工作,還是已經回了房間,她在過道上又呆呆站了幾秒,然后先往書房去了。
敲了敲門,她聽到傅熹年清冷的聲音:“進來。”
她做了一下深呼吸,推開門。
看到傅熹年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平板電腦在看工作郵件,她硬著頭皮把牛奶端上前。
“加熱的牛奶。”
男人沒有抬頭,聽到她的聲音,滑動屏幕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放下吧。”
“好。”
她把牛奶連同托盤都放到茶幾上,想了想,對他說:“今晚的事謝謝你。”
“我不是為了你,別自作多情。”
“……哦。”
差點忘了,他說過的,阻攔傅眠眠,是不想讓傅眠眠犯錯。
“那……牛奶你趁熱喝。”
男人不再回應,擰著眉看平板。
她識趣地退出去,回到客房。
只是在床上躺下來沒一會,她就感覺到一股異樣。
身體有些發熱,不太舒服。
她在床上烙餅一樣翻來覆去,怎么睡著都不舒服。
身子越來越熱,口干舌燥的。
同樣有了異樣反應的還有傅熹年。
那杯牛奶他喝了。
在察覺出牛奶有問題以后,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把手里的平板往沙發上一扔,又氣又惱,不敢相信沈知瑤居然敢在他的牛奶里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