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的話沒兩句,白姝就把前因后果捋清楚了。
說白了,根本不是他出國出差出問題,是原主外婆突然發了話,讓她過去吃飯。
而這位外婆家里,可不是普通老人。
祖上幾代做官,門第顯赫,最風光的時候,家里還娶過格格。
清末那段亂世都硬是保住了底子和財產,一直到現在,家族產業雖不富貴,可也穩穩壓著京市那些所謂的“新貴”。
只可惜,原主的母親偏要嫁給這個軟飯男。
不光嫁了,還跟娘家鬧翻了,斷絕關系,硬生生把自己好好的名門小姐身份扔得干干凈凈。
等母親去世,外婆心軟,時不時接原主過去吃頓飯。
表面說是走親戚,實際上誰都看得出來,那是老人家看不過眼,心疼外孫女。
可原主不爭氣。
整天沉浸在“有了后爹、家里沒地位”的破情緒里。
和外婆關系也生硬,去人家家里吃飯那架勢,活脫脫像誰欠她錢似的。
白瞎了這棵好大樹。
白姝靠在沙發里,語氣懶洋洋地開口:“我可以去,但是我不帶那位三女士跟你的私生女去,不答應的話,那就誰都別去了。”
她是想過自己一個人去。
只不過這個外婆雖然惡心這個女婿的,但想著這是孫女的父親,平時喊她過去也是從這位父親這邊通知
這邊客廳跟著安靜了。
白父臉色鐵青,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死死扣著,青筋暴起,像是下一秒就要壓不住火氣。
而那位“后媽”——小三出身、現在勉強扶正的女人,臉上的妝幾乎都快繃不住了。
她當然想去。
白姝母親的家族,那是真正的門第世家,祖上當官、背景深厚。
雖說這些年沒涉太多商界,但底子還在,人脈也還在。
說白了,那是走出來就能一腳踩死人,翻手遮天的圈子。
這時,那位后媽終于強撐著擠出一抹笑容,眼里卻全是掩不住的委屈與憋屈,語氣軟得幾乎滴水:“小姝不愿意我去,那我就不去了……讓悅悅好好見見外婆吧。”
那副模樣,活脫脫一副“我忍、我大度、我不跟你計較”的標準綠茶姿態。
不愧是大綠茶生小綠茶。
白姝嗤笑一聲,連看都懶得看她,眉梢一挑,懶洋洋開口:“誰說要帶她去了?那是我的外婆。你們倒是會攀親戚關系。”
白悅瞬間怒了。
自己媽媽都這么容忍了,她還在這得盡寸尺!
白悅氣血上頭,白悅騰地一下沖上來,手揚起來,巴掌照著白姝的臉就扇了過去。
“賤人——”
可話還沒罵完。
“嘭——”
白姝早就防著她這一出,腳下一抬,干脆利落地一腳踹了過去。
白悅整個人踉蹌著往后倒,差點摔到茶幾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動。
白父愣住,后媽看見自己女兒捂著肚子疼得眼淚直掉,狼狽地倒在地上,那點強撐的溫柔立馬全散了。
“你敢打我女兒?!”悅母聲音都尖了,猛地沖上來,抬手就要抓白姝。
白姝早就猜到她這一出,根本不躲,手臂一扣,順勢一個漂亮的過肩摔,把那女人干脆利落地摔在地板上。
“啊——!”悅母尖叫著摔倒,頭發散亂,裙擺皺巴巴地堆在身上,整個人狼狽得不成樣子。
母女倆一起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白父終于反應過來,氣得臉都青了,指著白姝大吼:“你這是反了!反了你!”
白姝卻穩穩站著,連頭發絲都沒亂,笑容帶著慵懶的諷刺,抬手撥了撥耳邊發絲,語氣不緊不慢:“你動我一下試試,外婆那邊會第一個知道哦~”
這句話一落,客廳里的空氣頓時像被人攥緊了。
白父原本上前的動作生生頓住,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鼓得要炸出來,腳也像灌了鉛,硬是沒再邁出去半步。
……
白姝站在古宅門前。
她眼前宅院極大。
檐角高高翹起,青磚灰瓦,雕梁畫棟,古色古香的院墻將整座宅子籠罩其中。
這地方,說是宅院,其實更像一處隱秘莊園。
而這片山間早已被納入了5A景區,游客無數,熱鬧非凡。
可偏偏——
白母是寧家,也是唯一能堂而皇之住在這片景區里的人。
整個景區的地皮,說到底,本就是白家祖上傳下來的。
景區每年賺得盆滿缽滿,看似是官方產業,實際上有大部分收益都得老老實實分給白家。
至于白家宅院附近,游客壓根別想靠近半步,整個區域被劃了限制區,嚴禁擅闖。
白父也站在她身側,腳步不動,臉上的表情卻早已切換成了那幅“慈父”專屬模樣。
他手負在身后,微微點頭,看著宅院,語氣沉穩溫和:“你小時候最喜歡在這宅子里玩了,姝姝,還記得嗎?”
小時候?
呵,那時候原主才多大,母親帶著她來,外婆家一眾親戚冷眼旁觀,白父不敢上門,外婆還在盛怒之中,整個白家宅院壓根不認她這個“外孫女”,只當她是拖油瓶。
這會兒倒好,翻臉比翻書快,眼下白家出了事,外婆又突然松了口讓她來吃飯,白父當然巴巴跟著來獻殷勤。
白姝睨了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記不清了,畢竟你那時候不都在家里陪你的小三嘛,哪顧得上我玩不玩得開心?”
白父臉色一僵,裝出來的慈父笑容差點沒繃住,額角的青筋一跳,忍了又忍,最終只低聲道:“今天是來見你外婆,別再胡鬧!”
白姝嗤笑一聲,懶得理他,抬步走向宅門。
……
白姝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把太師椅上,背脊挺直,裙擺規整,整個人乖巧得不行。
任憑周圍那些或打量、或好奇、或看笑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始終不動如山。
而在她對面,坐著一位滿頭銀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老太太穿著極為素雅,整個人卻氣場十足,一雙眼睛雖泛著歲月的渾濁,卻仍舊藏著不容小覷的鋒銳。
正是白姝那位外婆,寧家老太太。
她正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白姝,目光來回掃過那張精致的臉,眼神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復雜。
這個外孫女,真的變了。
曾經那個窩在角落、臉上永遠寫著不情愿、滿身戾氣的小丫頭,如今竟坐得這樣穩,面上這樣乖順。
而老太太一側,白父正點頭哈腰地站著,臉上堆著笑,語氣謙卑:“媽,這孩子懂事了,這不,今天特地把她帶過來看看您,心里可惦記著您呢。”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嫌棄藏都懶得藏。
自己這個女婿,她打心底瞧不上,偏偏女兒當年死活要嫁,嫁了,鬧翻了,最后連命都搭上了。
老太太看了白父一眼,滿是嫌棄:“行了,這里沒你的事,出去吧。”
白父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又被老太太的目光壓了回去,只得訕訕地收斂了笑意,低聲道:“那您和小姝好好聊,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屋內很快安靜下來。
白姝抬步走到老太太面前,然后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
老太太一愣,眼里閃過詫異。
只見白姝抬起頭,眼眶微微泛紅,聲音里帶著克制的哽咽:“外婆,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以為沒人幫我,也沒人對我好,才總是對您冷著臉。”
她低頭,眼淚一滴滴落下來,打濕了地面的青磚。
“其實,我早該明白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媽媽,最不會害我的人,就是您。”
聲音不大,卻句句打在人心上,眼淚一滴滴落下,臉上也沒有一點做作的痕跡。
老太太看著眼前跪著的外孫女,眼神終于有了動容。
“這是怎么了?”
白姝低著頭,眼眶還紅著,添油加醋,把后媽暗地里使的手段、白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冷漠、白悅那點表面姐妹實則明搶暗斗的事一股腦說了出來。
既沒有大張旗鼓地哭鬧,也沒有裝可憐,就那樣平平靜靜地說著,反而更讓人聽得心里發堵。
老太太臉色越來越沉,拐杖咚咚地敲著地面。
等白姝說完,老太太臉色鐵青,手指捏著拐杖,咬了咬牙,沉聲冷笑:“好,很好。”
……
參加家宴的人并不多。
寧老太太這一輩,只生了一兒一女。
女兒,正是白姝的母親。
兒子是老二,叫寧領,從小跟姐姐關系極好,但也因為姐姐當年執意為了那個軟飯男與家里斷絕關系,氣了個半死。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嘴上不說,心里卻始終沒真正原諒過姐姐,也因此對白姝的態度,一直冷冷淡淡,連見的次數都寥寥無幾。
而這位舅舅,年輕時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強人,能力出眾,家世不俗。
婚后兩人事業各忙各的,感情倒也算穩固。
他們的兒子寧埕,長得倒是遺傳了父母的優點,五官立體、氣質干凈,剛剛考入京大,是個品學兼優的“別人家的孩子”模板。
女強人舅媽此刻人在國外出差,趕不回來,家宴上倒顯得人更少了幾分。
寧老太太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后不緊不慢地抬頭,目光落在白姝身上,語氣稍微溫和:“這幾天姝兒就在這住,別回去了。”
話音一落,客廳一片寂靜。
白父臉上的笑容一僵,條件反射般開口:“媽,家里——”
“你家那邊,”老太太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淡淡地打斷,“不比這邊清凈。”
這話,像刀子一樣扎在白父臉上。
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后什么話都不敢說。
一旁的寧領——白姝的舅舅,聽見老太太這話,眉頭也只是蹙了蹙。
而寧埕,聽見這話,整個人明顯一愣,俊朗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驚訝,但很快也恢復平靜,但也沒多嘴。
白姝垂著眼,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心里頭狂喊了一句:歐耶!
終于能離開那個傻逼家。
可能有人問為什么不離開那個家出去租房子。
要錢啊!
而且那個家里雖然不行,但是有傭人伺候,而且房間也大,住一住還是可以的。
可能還有人問她不是有錢嗎?直接買一套。
房子要錢呀,而且白姝也不知道家里什么時候倒閉,到時自己買的房子,等到倒閉也要被清算,還不如把錢留到轉移。
還會有人問,為什么不想想不讓家里公司倒閉,或者收購。
白姝能直白的說,她沒這個本事,穿過來之前也只是個網紅。
而且白家這個公司也爛透了,根本不值得她浪費心神。
而且她的時間就是生命,做了兩個任務,現在壽命值也就一周,自己還得努力做任務才行。
吃完家宴,白姝順勢乖乖跟著老太太應酬了幾句,臉上的笑得體又溫順,直到一切散去,才被人領著去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一關,白姝四下打量。
房間不大,卻是標準的古色古香風格,雕花的木床、青銅洗漱盆、檀木衣柜,連窗外的風鈴都是舊時模樣,屋里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安靜得很。
她隨手把頭發一綰,進浴室洗了個澡。
剛吹干頭發走出來,腦海里面叮了一下。
……
白姝半跪在池塘邊,手里正死死拽著一個濕透的男生,將人從水里拉了上來。
白姝半跪在池塘邊,指尖死死扣著一個濕透的男生,將人從冰冷的水里艱難地拖了上來。
男生渾身濕透,衣衫緊貼在身上,墨發凌亂地貼在額前,水珠沿著蒼白的下頜一滴滴滑落,浸濕了瘦削的鎖骨與微微顫抖的脖頸。
他面色慘白,睫毛濕漉漉地垂著,唇瓣因缺氧褪了血色,整個人沒有半點生氣。
白姝剛俯下身,鼻息貼近那少年蒼白的唇瓣,指尖還撐在他濕透的肩膀上。
哪知道下一秒,男生突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猛地睜開眼,胸膛起伏,嗆水帶著窒息感涌上來,喉嚨里的水聲夾雜著低沉的咳嗽,整個人蜷起身體,神色痛苦。
白姝也被他用力推開。
此時男生咳得劇烈,濕透的發絲滴著水,搭在蒼白的額前,眼神還帶著未散的迷茫和冷意,眉頭緊皺,眼角微微泛紅,指尖撐在地面上,薄弱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白姝愣了片刻,隨即有些懊惱。
完蛋,系統給的任務沒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