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為什么能出現(xiàn)在這?
剛才她才在房間洗了個澡,頭發(fā)都還滴著水,結(jié)果腦海里突然“叮”地響了一聲。
【任務(wù)開啟,目的地坐標(biāo)已鎖定,請宿主立即前往。】
白姝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本以為,又是祁言的任務(wù)。
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
祁言那人,無親無故,身邊還有個生病的弟弟,日子過得一地雞毛。
為了錢都被成了她的人了,怎么可能好端端出現(xiàn)在這片宅院的深夜花園?
結(jié)果等她循著系統(tǒng)給的坐標(biāo),摸到宅院另一邊的花園時,看到的卻是個完全陌生的男生。
少年年紀(jì)不大,整個人掉在池水里,濕透的衣衫緊貼著身體,臉色慘白得嚇人。
系統(tǒng)聲音又跳了出來。
【任務(wù)目標(biāo):江硯,對他人工呼吸一次,任務(wù)獎勵根據(jù)完成度給予。】
白姝:“……”
所以,她一邊咬牙把人從水里拖上岸,一邊心里瘋狂懷疑人生,剛打算硬著頭皮上去完成任務(wù),結(jié)果這少年自己清醒了。
臥槽?
不行啊,任務(wù)還沒完成呢。
而現(xiàn)在,少年半撐著地面,濕漉漉的眼睫還掛著水汽,抬頭看向她,眼底迷茫未散,氣息微弱。
現(xiàn)在這情況,白姝當(dāng)然是直接強硬的上去給他來了個人工呼吸!
男生剛從水里拖上來,呼吸還沒穩(wěn)。
經(jīng)過她這么一下,整個人都清醒了
白姝擦擦嘴巴,在拿到系統(tǒng)獎勵后,她看著眼前男生,心想……
這到底是誰啊?
她忍不住打量著他。
不得不承認(rèn),長得是真的帥。
與祁言那種張揚外放的帥氣截然不同。
祁言是明艷招搖的少年,五官鋒利,輪廓分明,眼角眉梢都是囂張與不羈,笑一笑就能勾得人心亂。
而眼前這人,氣質(zhì)卻冷得多。
面部輪廓清雋干凈,五官端正,唇線淡薄,皮膚白得病態(tài),透著長期缺少陽光的冷色調(diào)。
眉眼間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克制,整個人安靜得過分。
哪怕方才才從水里撈出來,命懸一線,這少年臉上的情緒波動都微乎其微,眼神平靜,淡漠得仿佛生死與他無關(guān)。
這邊動靜不小,沒一會兒,遠(yuǎn)處腳步聲就接連響起。
很快,一群傭人匆匆趕來,帶頭的是宅院的主管。
他們遠(yuǎn)遠(yuǎn)看見池塘邊的兩個人,先是愣了一瞬,隨即反應(yīng)過來,臉色齊刷刷變了。
“大小姐!”主管快步上前,語氣里透著焦急,連忙揮手讓人跟上。
白姝渾身濕透,頭發(fā)還滴著水,身上的睡衣黏在身上有點冷。
才洗干凈的澡也算是全白洗了。
傭人連忙拿著毛毯走過來給她披上,白姝也不拒絕,隨手把毛毯披在身上,目光卻下意識落在了還坐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主管跟了過去,眉頭緊皺,看清楚少年面孔的瞬間,神色微微僵了一下。
“江少,”主管壓低聲音,“您怎么又……”
白姝耳尖一動,捕捉到了“又”這個字眼。
難道是又跳河?
還是又自殺?
果然,任務(wù)目標(biāo)不是什么普通人。
沒一會兒,白姝救了江硯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寧家人耳朵里。
在白姝又洗了一個澡。
等她頭發(fā)半干、換了身淺色裙子走進大廳時,屋子里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
客廳正中,一位打扮考究的女人正坐在沙發(fā)上,和寧老太太說著話,語氣溫和中帶著掩不住的鋒芒。
白姝一進門,他們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寧埕也在,靠在沙發(fā)一側(cè),在看見她的時候眨眨眼睛,露出笑容。
而更遠(yuǎn)處,江硯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整個人靠在椅背上,衣服已經(jīng)換了,氣色比方才好了一些,眉眼還是冷淡,身上的濕氣卻還未散盡。
他低垂著眼,像是不知道白姝的過來。
白姝被一屋子的目光盯著,倒也沒慌,唇角微微一勾,姿態(tài)端正地朝寧老太太走去。
白姝剛走近,還沒來得及開口,手腕就被人輕輕拉住。
那位貴婦拉著她的手,眼眶微微泛紅,聲音低低地哽咽著:“你長得真像你媽媽。”
白姝愣了半秒。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這位貴婦的身份。
江硯母親,江今,寧老太太丈夫那邊的遠(yuǎn)房親戚,也是原主母親的好姐妹。
因原主母親當(dāng)年與家族斷絕關(guān)系,江母便代替照顧老太太,平時也會帶著江硯來宅院小住。
白姝瞬間了然。
自己這一救,算是撿了個現(xiàn)成的好人情。
本來她還在想著,怎么和原主母親有關(guān)系的人牽扯到一起。
現(xiàn)在歪打正著了。
白姝這一救,等于把自己順順當(dāng)當(dāng)塞進了這個圈子。
老太太對她越發(fā)和善,眼底難得多了幾分溫度。
貴婦江母拉著白姝坐下,語氣柔和得不行:“你這孩子,怎么都不常來?你外婆年紀(jì)大了,這宅子也就清凈,平時你該多回來走走。”
白姝垂著眼,笑得軟綿綿的,語氣帶了點恰到好處的綠茶味:“我也想來,“可家里妹妹還小,平時總吵著不來,我……就也沒過來。”
這話不重不輕,意有所指。
旁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尤其寧老太太,眼里本就藏著不滿,這下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
江母也愣了一下,眼底劃過幾分了然。
白姝見火候差不多,抬眼笑了笑,收了那點可憐兮兮的氣場,舉止乖巧又大方:“不過我以后一定多來看看外婆。”
老太太端著茶,抿了一口,語氣不重不輕地落了句:“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不用回去了。”
白姝立馬把“卑微、委屈、感動”一整套流程走了個遍。
她低著頭,聲音帶著點發(fā)抖:“我……我真的可以住這嗎?”
話音一落,眼眶紅了,睫毛微顫,連聲音都軟了幾分,整個人看著就跟那種終于找到家的小可憐似的。
江母心疼得不行,趕緊拉著她的手:“傻孩子,這本來就是你家。”
寧老太太眼神也軟了下來,語氣難得溫和:“你想住,可以一直住在這。”
白姝眼底笑意更深,面上卻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愣是把自己演得楚楚可憐、可憐又懂事。
這一通操作下來,江母跟老太太都看不得了。
等快散場時,老太太還說:“明天跟我們一起去個生辰宴,都是圈里老前輩,你也該見見世面了。”
江母在旁邊也附和:“到時候正好把你帶出去認(rèn)識認(rèn)識人。”
白姝聽得眉眼彎彎,嘴角壓著笑意,心里一句話:
這一出,穩(wěn)了。
白姝這邊才穩(wěn)住老太太的態(tài)度,剛想松口氣,結(jié)果又被人推著走到了江硯和寧埕面前。
“你們年輕人,多熟悉熟悉。”
白姝步子頓了頓,沒表現(xiàn)出絲毫不樂意,反而垂著眼笑了笑,穩(wěn)穩(wěn)走過去。
此時她心里早把這破系統(tǒng)罵了十遍。
每次開局第一個任務(wù)就是高能。
次次搞得她人還沒摸清,先被迫演一出流氓。
她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看了江硯一眼。
不得不說,這男生信息量還真不小。
江硯,江母的獨子。
天才兒童,讀書一路跳級。
現(xiàn)在才二十歲,碩博連讀,外加搞科研,聽說已經(jīng)是國家隊的重要人物。
可惜性格冷,承受能力弱,不順心就會糾結(jié)尋找偏激東西來刺激自己。
心理醫(yī)生看了無數(shù),越看越?jīng)]用。
這一次跳河就是因為他心里面又開始糾結(jié),在不會游泳的情況下,想要尋刺激才跳進池子里面。
“謝謝你啊,表姐。”寧埕忽然開口,聲音里多了幾分不掩飾的真誠,少了平時的吊兒郎當(dāng)。”
他語氣無奈又帶著點無聲的煩躁:“這臭小子,每次都愛躲著人自己折騰,搞得全家跟著提心吊膽,要不是你救他,這次估計懸了。”
白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江硯坐在沙發(fā)另一側(cè),姿態(tài)冷靜,肩膀微微下沉,白襯衫干凈得一點褶皺沒有,皮膚冷白,整個人瘦削清雋,眉眼淡淡的,帶著種與年齡不符的疲憊感。
他眼神平靜,薄唇抿著,整個人像是從頭到腳都籠著冷氣,疏離感明顯得很。
寧埕說話他一句沒接,眼底也沒什么明顯情緒,安靜得像個被抽走了情緒的空殼。
白姝打量了幾秒,心里不動聲色地把這人信息重新理了一遍,臉上卻笑了笑,溫聲道:“我也是路過,他沒事就好。”
她順勢在江硯身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江硯本來沒什么反應(yīng),目光淡淡落在別處,整個人看著像對這世界都沒興趣。
直到白姝坐下,衣角輕輕落在他腿上。
江硯眉頭頓時皺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眼那截衣角,沒多說什么,伸出指尖,捏住那塊布料,動作干脆地扔開。
下一秒,他從褲袋里摸出一包酒精濕巾,抽出一張,低頭,動作細(xì)致地擦拭著自己的指尖和掌心,力道不大,卻一絲不茍。
白姝目光微挑,正想著這反應(yīng),旁邊的寧埕已經(jīng)趕緊開口打了圓場。
“表姐,你別多想,他們這種搞科研的都是怪咖。”寧埕嘖了一聲,笑著聳了聳肩,“這家伙有嚴(yán)重潔癖,碰誰都這樣。”
白姝故作尷尬笑了笑,然后往旁邊坐了一點。
看著江硯低頭擦手。
他那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此時他眼睫垂著,整個人清冷得像沒溫度的雕塑。
白姝收回目光,心里想著。
這潔癖,真要在他清醒的時候強吻了他,估計能直接送她去西天。
但是她不怕!
越生氣可能越刺激呢。
……
白姝睡了個好覺。
這一夜,沒外面吵鬧,更沒人故意找茬,借故敲門、叫人、吵鬧,生怕她多睡一秒。
白姝慢吞吞爬起來,進浴室洗漱。
剛洗漱完,外頭就傳來敲門聲,聲音不輕不重,透著點禮貌。
白姝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是在那場生辰宴上了。
宴會廳布置得雅致低調(diào),典雅的水墨畫、素色瓷瓶,連鮮花都挑的溫和淺淡,透著一股子文人圈特有的清冷氣息。
和商人的飯局、酒局完全是兩個風(fēng)格。
而且商人的宴請,飯局、酒局,都是晚上,越晚越熱鬧,喝到半夜才散。
藝術(shù)圈倒好,中午就開始。
慶幸她十一點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十一點半就出現(xiàn)在這。
白姝端著酒杯,唇角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腦子里卻根本沒聽清身邊人在聊什么。
她心思早就飄到系統(tǒng)任務(wù)上了。
是的,又來了個任務(wù)。
嗯,這一次是真正的親吻。
白姝在家里是躁動了好久。
也幸好江硯也來參加了這個宴會。
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找機會完成“親吻”這破任務(wù)。
江硯這種人,平時根本不出門,除了實驗室就是房間,生活范圍封閉得跟與世隔絕一樣。
本來這一次行程是沒有他。
還是白姝的話點醒了江母。
最后是江母一句“你表姐要認(rèn)識人,你也該跟著露個面”,才算把他半強制性拽了出來。
白姝端著酒杯在人群里轉(zhuǎn)了兩步,很快就看見陽臺方向避開人群的江硯。
那人獨自站在落地窗旁,手里竟然還端著酒杯,寧埕靠在一旁,神色明顯有點頭大。
白姝看著,挑了挑眉,腳步一轉(zhuǎn)朝那邊走過去。
還沒靠近,就聽見寧埕低聲嘀咕:“別喝了,喝完你又發(fā)瘋,我可扛不住。”
他說著,伸手去拿江硯手上的酒杯。
江硯指尖微微一緊,沒松手,眉頭皺著,眼神淡淡的,整個人透著股抗拒。
白姝上挑了一下眉頭,語氣自然地走過去:“表弟,外婆找你。”
寧埕聽見奶奶找自己,沒辦法只能離開,但還是提醒白姝:“表姐,你可別讓江硯喝酒,他喝酒會發(fā)瘋。”
說完離開后。
白姝看向江硯。
江硯轉(zhuǎn)身避開了白姝的視線,整個人往陽臺的另一側(cè)退了半步。
他習(xí)慣了這種場合里別人勸他的話,不管是出于擔(dān)憂、打探,還是帶著私心,全都讓他煩躁。
可沒想到,耳邊卻傳來白姝輕飄飄的一句:“放心,我不勸你。酒嘛也是個好東西,睡不著的時候喝兩口還是可以的。”
江硯動作微頓。
他意外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卻帶著幾分探究。
白姝就站在他旁邊,手里端著酒杯,嘴角掛著淺笑,直接舉起了酒杯說,“趁表弟不在,我們多喝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