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林墨的咆哮聲帶著哭腔,充滿了被玷污的悲憤。
“楚凡!你他媽……你殺人了!”
“不對!殺人就殺人,你為什么不處理一下現場啊!!”
“我靠!我剛拖的地啊!!!”
修煉室的隔音效果極好,但林墨這拼盡了畢生肺活量的一嗓子,依舊穿透了厚重的合金門,帶著一絲絕望的顫音。
楚凡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不是因為殺了一個人。
而是因為林墨的吵鬧,打斷了他回味“三印聯動”那一瞬間力量升華的余韻。
他走過去,拉開了修煉室的門。
門外,林墨整個人貼在墻上,臉色煞白如紙,瞪著一雙因恐懼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剛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手里還拎著撒旦頭顱的絕世兇魔。
楚凡的神色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無奈,他看著林墨,反問了一句。
“不然呢?”
“請他喝杯茶再走?”
林墨:“……”
林墨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楚凡這句云淡風輕的反問,徹底砸得粉碎。
他的目光越過楚凡,再次瞟到了房間里的景象。
那具還在微微抽搐的無頭尸體,那片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妖艷的紅白之物,那股濃郁到令人作嘔的血腥與焦糊混合的氣味……
這一切,與門口站著的,那個神色平靜、語氣淡然,仿佛剛剛只是捏死了一只蚊子的少年,形成了這個世界上最詭異、最恐怖的反差。
林墨的嘴唇哆嗦著,他開始懷疑人生。
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還是那個在食堂里跟他搶雞腿,會因為理論課無聊而打瞌睡的凡子嗎?
這他媽分明是某個活了幾萬年,殺人如麻,游戲人間的老魔頭,奪舍了吧?!
“你你你……”林墨指著楚凡,你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凡沒有再理會他,轉身走回尸體旁,蹲了下來。
他無視了那血腥的場面,開始以一種專業到冷酷的手法檢查尸體。
檢查脖頸的斷口,確認能量爆發的瞬間破壞力。
檢查對方的雙手,指關節上有長期使用匕首留下的厚繭。
最后,他撕開了對方手臂上的作戰服。
在尸體的小臂內側,一個由銀色匕首和一滴血組成的紋身,清晰地暴露在燈光下。
“血色黃昏。”
楚凡吐出這四個字。
林墨渾身一個激靈,他哆哆嗦嗦地扶著門框,顫聲問道:“那……那是什么?”
“一個殺手組織。”楚凡站起身,語氣平淡得像是在介紹一家餐廳。
林墨的腿徹底軟了,他順著門框滑坐在地上,聲音里帶著哭腔。
“殺……殺手?那……那我們怎么辦?報警!對!快報警!”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忙腳亂地就要去摸自己的光腦。
“別費事了。”
楚凡的聲音,讓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報警?”楚凡轉過頭,看著他,那眼神平靜得讓林墨心慌,“然后呢?讓聯邦警察來封鎖現場,把我們兩個帶回去,盤問七天七夜?”
“問你這具尸體是怎么回事?問我一個覺醒境六段的學生,為什么能反殺一個覺醒境七段的銀牌殺手?”
“再順便查一查我銀行賬戶里多出來的幾千萬,查一查我為什么能十五分鐘做完聯考卷?”
“到時候,高天雄沒把我弄死,我先被切片研究了。”
楚凡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冰冷的錘子,狠狠地敲在林墨的心上。
林墨的臉色,由白轉青,再由青轉紫。
他明白了。
報警,是把麻煩從一個火坑,推進另一個深淵。
“那……那怎么辦啊?”林墨徹底絕望了,“總不能……就讓它這么待著吧?明天保潔阿姨來了會嚇死的!而且……而且我的地……”
楚凡看著他這副快要崩潰的樣子,終于嘆了口氣。
麻煩。
他拿出自己的通訊器,無視了上面上百條未讀的祝賀信息,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
龍晴。
通訊幾乎是秒接。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只能聽到輕微的電流聲。
“龍晴少校。”楚凡的語氣依舊平靜,“我可能需要一些專業的‘清潔服務’。”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
林墨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三秒后,龍晴那冰冷如霜,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傳來。
“地址。”
“天譽華府,1201。”楚凡報出地址,然后,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另外,我有一些關于高氏集團勾結恐怖組織的證據,你可能會感興趣。”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十五分鐘。”
龍晴留下這句話,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通訊。
楚凡收起光腦,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點了一份外賣。
他轉過身,看著已經徹底目瞪口呆,嘴巴張成一個“O”型,仿佛靈魂都出竅了的林墨,笑了笑。
那笑容,在血腥味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森然。
“現在,我們來談談。”
“怎么讓高天雄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