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神,又叫幫兵、拉馬、跨海、三海、營生。
鼓叫文王鼓,鞭子叫武王鞭,也有叫趕神鞭的。
請仙的儀式需要二神執(zhí)鼓打鞭,邊敲邊唱!
鼓的內(nèi)側(cè)弦掛著一串大錢和倆鈴鐺,敲打的時候,會發(fā)出銅錢碰撞的聲響。
"咚當(dāng)當(dāng)"
二神敲著鼓,拉長了音,唱了起來。
這個二神姓馬,大家都叫他馬師傅。
別看二神是伺候大神的,但現(xiàn)在二神賺的錢,可比一般大神多多了!
聽著唱詞,我情不自禁的抬起雙腳,腳角點(diǎn)著地,不停的抖腿。
這個過程中,我頭腦是非常清醒的。
只是聽著鼓聲,身體本能的想動,這種感覺就像是,到了夜店聽著DJ嗨曲,忍不住想搖頭晃腦。
第一段請神詞是請胡家的。
所謂一請胡,二請黃,三請蛇蟒,之后才是清風(fēng),再請一下外五行的仙家。
也有不是按這個順序的,比如鬼家當(dāng)教主,也就是所謂的陰堂口(鬼堂子)。
“哪位老仙家來了???”鼓聲停了,馬師傅笑著問我。
我當(dāng)時什么感覺也沒有,但雙腳還在一直顛!
馬師傅又問了幾句,見我不吭聲,他笑著說:“老仙家?要不要幫兵再給您老唱一段啊?”
“唱吧!”我也沒不好意思,畢竟錢都花了。
“好嘞!”馬師傅也不啰嗦,又繼續(xù)敲唱了起來。
很快,又一段請神詞唱完了。
“是哪位老仙家來了啊?”
“我不知道啊?!蔽耶?dāng)時就感覺胸口熱乎乎的,身上很沉很沉,像背著塊大石頭。
“仙家在身上吶,不然手腳不能抖,心里感應(yīng)到啥就說啥,別猶豫別遲疑!說啥就是啥!”這時,我聽見了大神楊師傅的聲音。
“對!老仙家,您老金口玉牙!說啥是啥!”馬師傅諂媚的說道。
這時,我心里突然閃過三個字。
“胡天龍!”
“好!原來是胡天龍老仙家來了啊!您老要不要迎迎風(fēng)去去寒???”
“不用!”
“好!天龍老仙家就是痛快??!敢問您老!是譚門寶府小弟馬的什么人?。俊瘪R師傅問。
“掌堂教主?!?/p>
這四個字,我感覺的清清楚楚,就像有人在我心里直接說話一樣!
“原來是教主啊,失敬失敬,那我們先點(diǎn)點(diǎn)胡家兵將?您老看行嗎?”
我說行,馬師傅笑著應(yīng)下,繼續(xù)敲鼓唱詞。
很快,請胡家兵將的詞唱完了,開始報仙家名。
被教主附體后,我心竅像是通了,報名的過程很順利!
心里告訴我什么名字,我就說什么名字。
胡天剛、胡天霸、胡天樂、胡小樂、胡翠英、胡翠花、胡金花、胡銀花......胡家兵將,我足足說了30多位!
然后到了黃家,馬師傅又一次敲唱了起來!
詞有些區(qū)別,我記不住了,反正調(diào)是一個調(diào)。
報黃家的時候,過程更順利了,黃家仙性格直爽,辦事痛快,報名自然也快。
黃天霸、黃天罡、黃天龍、黃天祥、黃小虎、黃小花、黃金花......我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仙家的名!
之后輪到請常蟒仙。
與胡黃仙家不同,常蟒仙一共沒報多少位。
不是不能請,而是楊師傅說先不讓上堂太多。
常蟒屬陰,和鬼仙差不多,我剛立堂口,一口氣上堂的多了,說我身體容易難受。
我當(dāng)時也不懂,自然是聽立堂師傅的。
然后到了清風(fēng),也就是鬼仙?。?/p>
這個唱詞的調(diào)就不同了,馬師傅唱的時候帶著哭腔!
“老悲王,您死的早死的冤哎~~~”
出馬堂口想要穩(wěn)定,鬼仙是重中之重!
馬師傅唱完詞,我感覺像掉進(jìn)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里,后背冷颼颼的,往外直冒涼氣。
“來的是哪位老仙家???”
我閉著眼,眼前浮現(xiàn)出一道身影,是一個扛槍的瘦老頭,槍是那種打獵的老土槍,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布衣。
就像照片似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里也出現(xiàn)了他的名字。
“譚戰(zhàn)國?!?/p>
“和弟馬是什么關(guān)系?”
“他太爺爺輩的?!?/p>
“敢問您老,您是怎么死的?”
“殺鬼子時候,戰(zhàn)死的?!?/p>
這個譚戰(zhàn)國,也成了我堂口的悲王。
之后我還見到了我叔叔、我二大爺、我親姐姐,他們都上了我的堂口。
之后立各個教主、堂主、護(hù)身報馬、悲王等堂口的職位。
然后二神敲鼓請掌堂教主,問譚門寶府的堂規(guī),也就是我以后需要遵守的規(guī)矩。
我家教主對我是真好,壓根沒給我立規(guī)矩,想讓我無拘無束的活著。
唯獨(dú)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半年內(nèi),必須要積累十次小功德和三次大功德才行,什么原因也沒說。
心里告訴完我這些事后,掌堂教主就離開了,多余的廢話一點(diǎn)沒有。
就這樣,請神的儀式就結(jié)束了。
我感覺身輕如燕,像是脫下了一個大包袱。
我問楊師傅,積累十次小功德,三次大功德是干什么?
楊師傅說他也不知道,讓我叨咕叨咕,回頭讓老仙給我托夢。
我當(dāng)時也沒多想,二神給我拿了袋金元寶,我和他離開了院子,在小路邊上燒了。
這叫送神!
請神過程中,來了許多仙家和鬼,上堂口的不用管,沒上堂口的得給人家送路費(fèi),讓他們回去。
沒有這一步,之后很容易鬧小毛病。
之后寫堂單額外花了100塊。
在楊師傅的店里買了香爐碗、貢香、兩個紅色的供燈、水杯、五雙紅筷子、五個酒杯,我就坐車回了家。
這一夜,我睡的那叫一個舒服,沒做夢。
第二天早上七點(diǎn)我就醒了,臉也沒洗,就出門買供品去了。
按照規(guī)矩,今天要上大供。
家里有個舊的電視柜,前房主留下的,我用這柜子當(dāng)供桌,墻上釘根釘子,把紅堂單掛在了電視柜上面。
鯉魚、燒雞、豬頭肉、5個雞蛋、三種水果每種5個、25個圓饅頭、5杯白酒、一瓶水果罐頭。
新的香爐碗里,我倒上了小米。
第一次上香,我小心翼翼的,一共12根,出馬里的滿堂香。
我記得很清楚,我當(dāng)時站在堂口前說:“有錢沒錢,我都會供你們一輩子。”
然后雙手合十的拜了拜。
不為其他,就是在我不知道他們存在的時候,他們一直默默在保護(hù)我,沒讓仇仙害了我。
這時,我后背突然酥麻了下,我知道,這是他們在給我回應(yīng)。
我把出堂口的過程,還有需要積累功德的事,都告訴了王成雪。
經(jīng)過最近一段時間的閑聊,我倆關(guān)系挺不錯的。
王成雪也替我高興,積累功德的事幫我問了她媽。
劉姨說積累功德,就是讓我給人看事瞧病。
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家老仙不告訴她,說天機(jī)不可泄露。
這我就無奈了。
供堂口的第三天,我女友回來取衣服,那天我沒在家,她見到墻上掛著的紅堂單,嚇得夠嗆,打電話給我一頓罵。
也如最初說的那樣,我倆分手了,互刪了微信。
挺惋惜的,畢竟在一起這么久了,祝她以后能幸福吧。
之后的半個月,我沒什么特殊的感覺,整個人很輕松,與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就是奇奇怪怪的夢多了一些,很多還記不住。
我有個發(fā)小,名叫常大力,從老家來哈爾濱辦點(diǎn)事,順道來看我一眼。
我本來想著直接去串店,但他說下午吃的晚還不餓,要來我家聊會天,晚點(diǎn)在去吃飯。
巧合之下,他也成了我的第一個香客。
我這房子是一室一廳的老破小,八樓頂我在七樓,買了也沒裝修,衛(wèi)生間都不能洗澡,簡陋的很。
晚上7點(diǎn),常大力氣喘吁吁上了樓。
他大大咧咧進(jìn)了屋,見到墻上掛著的紅堂單后,愣了好半晌,問我什么情況!
我笑了笑,說了前陣子出馬的事。
聽說我出馬了,常大力激動壞了,他走到紅堂單前,雙手合十拜了三拜。
那腰彎的,幾乎達(dá)到了90度角!
“哥,這樣拜行不?”常大力呲出兩顆大齙牙,瞅了我一眼。
我愣了下,點(diǎn)頭說行。
“哥,那你現(xiàn)在能看事不?!”常大力搓了搓手,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不知道啊,我還沒看過啊?!?/p>
“你給我瞅瞅姻緣唄!看看我啥時候能碰到我的真命天女!哥!”
常大力舔了舔兩顆齙牙,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我決定放手一試。
反正是我哥們,看不準(zhǔn)也不怕。
我讓他進(jìn)臥室等我,家里客廳沒地方坐,當(dāng)時連個桌子也沒有,我吃飯都在電腦桌前吃。
把老仙請回家后,我一共上了兩次香。
上大供一次,初一一次,這是第三次。
看事的時候需要插幾根香我不知道,所以還是老規(guī)矩,直接插12根,滿堂香。
上完香,我雙手合十拜了拜,深吸了口氣,就進(jìn)了屋。
“哥!行了嗎?”常大力期待的看向我。
“你別急,等等,我找找感覺?!蔽易酱策?,沖他揮了揮手,閉上雙眼。
回想前陣子搬桿子時候的場景,等待仙家心里給我感應(yīng)。
常大力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的小沙發(fā)上,屋子里一點(diǎn)動靜也沒有。
但不行!
我等了半天,還是沒什么靈感。
“哥,你來感覺了嗎?”
“沒有,你等等?!蔽野雅P室的燈給關(guān)了。
想著屋子里如果黑點(diǎn),是不是感應(yīng)就能來了。
等了一會,我還是沒什么感覺,但卻打了個哈欠。
“哥你別困?。 ?/p>
“沒困,哈氣~~~”
我又打了個哈欠,是張嘴吸氣好幾秒的那種,眼淚也不自覺流了下來。
前陣子竄竅的時候,我每天都會打哈欠流眼淚,一打就是幾十分鐘,早習(xí)慣了!
我知道這是仙家來了,附體在身上了。
我心里不斷嘀咕:仙家啊,你們誰來了?給點(diǎn)感應(yīng)啊,我這兄弟問姻緣。
我心里沒話,腦袋里空空的,眼前也沒任何影像,就是止不住的打哈欠!
大概過了3分鐘,常大力忍不住又問我:“哥,行了嗎?”
“等會,你別急啊。”剛說完,我心頭突然涌上一股感覺。
他是晚婚命,四年內(nèi)壓根沒正緣,現(xiàn)在不處對象最好!
我一時間分不清楚,這是仙家給的感應(yīng),還是我自己的想法!
很多帶緣分的朋友都清楚,剛開始算卦的時候,總會傻傻的分不清是自己想的,還是仙家給的感應(yīng)。
見我睜開眼,常大力小聲問:“峰哥,咋樣啊?老仙告訴你了嗎?”
我皺著眉,深深看了常大力一眼。
我這兄弟五官很普通,最影響他顏值的,是他有兩顆標(biāo)志性的齙牙。
發(fā)育期時候門牙長歪了,家里舍不得花錢帶牙套,他自己還老往外舔,最后小齙牙舔成了大齙牙!
“你這姻緣啊!最好是先別處。”
“???那啥時候能處啊?!”常大力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剛才我感應(yīng)到四年的事,我壓根就沒提,一個血?dú)夥絼偟男』镒?,讓人四年不處對象,這不扯犢子么?!
“這個!得等一陣子,具體得多久我也不知道。”
“啊?這不行啊哥!你幫我想想辦法?。 ?/p>
看他那眼神,我覺得都快哭了。
五官普通的齙牙,還沒穩(wěn)定工作,原生家庭也很一般,實(shí)話實(shí)說,挺難找到合適的女孩。
雖然我倆是好兄弟吧,但這就是事實(shí)!
“辦法?我這......”我皺著眉,撓了撓頭。
合婚、催桃花法事、擺招桃花陣法的那些東西,我壓根就不會!
“哥!你想想辦法!求你了!幫我求求你家老仙!”常大力雙手合十,放在腦門上,不停沖我拜啊。
“你別鬧!咱倆這關(guān)系!能幫我不就幫了嗎?”
這是實(shí)話,我對朋友兄弟一向講義氣,屬于兩肋插刀的類型。
常大力又要說什么,我突然愣了下。
“你等等!”我拿出手機(jī),翻開了相冊。
果然。
被我找到一張?zhí)一ǚ南嗥?/p>
給我立堂口的楊師傅,他算卦桌子上鋪了層透明的橡膠墊,橡膠墊下面就壓著各種符的相片,有開運(yùn)符、招財符、抓酒符等等,其中就有桃花符!
我這個人太愛學(xué)習(xí)了,所以當(dāng)時都拍下來了!
可問題是,什么口訣也沒有,我畫出的符能好使嗎?
常大力探過腦袋,看到了我手機(jī)上的桃花符:“哥!你給我畫一個唄!”
“畫是行!畫出來好不好使不知道啊!”
“沒事!試試唄!怕啥?”
“也是。”
能好使最好,不好使就當(dāng)畫著玩了唄!
當(dāng)時我家里連張黃符紙也沒有!
無奈下,我把一張A4的白紙撕了,在上面畫的!
我右手大拇指有傷,寫字不怎么好看,畫符也是扭扭捏捏的,但絕對沒畫錯!
“應(yīng)該行了。”我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腦海里突然閃過三個字。
吹口氣!
“吹氣?”
我突然想到,給我立堂口的楊師傅,他畫符或是給小葫蘆、五帝錢加持時,都會吹一口氣。
美名其曰:這是一口仙氣!
這應(yīng)該是仙家提醒我,需要吹口氣加持一下!
吹口氣而已,又不是什么難事!
我沖著畫好的桃花符一頓吹!
或者說,我這根本就不是吹氣,而是用力的哈氣了!
“哥,你干啥呢?”常大力瞪大了眼,看的一臉懵逼。
“別bb!幫你開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