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柔軟的大床上。
秦夢如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張棱角分明的側臉,睡夢中的葉不凡褪去了白日的鋒芒與霸道,顯得格外安靜,陽光為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
秦夢如看得有些癡了,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要去描摹他的眉眼,指尖卻在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停了下來,生怕驚擾了他的夢。
這個男人昨夜為了秦家的未來,與爺爺和父親擘畫藍圖到深夜。
今天,又將面對怎樣的驚濤駭浪?
秦夢如的心里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澀與心疼,她輕輕地挪動身體,想要悄無聲息地起床,為他準備早餐。
可她剛一動,一只強而有力的手臂就環了過來,將她重新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葉不凡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他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卻清澈無比。
“不多睡會兒?”
葉不凡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溫熱的氣息噴在秦夢如的耳廓上,讓她白皙的脖頸瞬間泛起一層好看的粉色。
“想去給你做早餐。”
秦夢如的聲音細若蚊吟,臉頰有些發燙。
葉不凡笑了。
“不用,今天開始,這個家的主人不用親自動手。”
他輕輕捏了捏秦夢如的臉頰。
“你只需要負責被我寵著。”
秦夢如的心像是被蜜糖灌滿了,甜得有些發膩。她不再掙扎,而是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像只小貓一樣重新蜷縮在葉不凡的懷里。
“那你什么時候才算是真正的家主?”
秦夢如仰起頭,看著葉不凡的眼睛,好奇地問。
葉不凡的目光變得深邃悠遠;“等到有一天,我說的話能讓這個世界都為之顫抖的時候。”
半小時后,葉不凡和秦夢如走下樓梯。
餐廳里,秦天德和秦成海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但他們面前沒有餐具,而是攤著幾份文件和一臺筆記本電腦。
見到葉不凡下來,兩人立刻站起身,微微躬身。
“家主,早。”
秦成海的態度恭敬無比,再也沒有了昨日的半分猶豫。
秦天德老爺子則是滿臉紅光,精神矍鑠,仿佛一夜之間年輕了十歲,眼中的野心之火熊熊燃燒。
葉不凡點了點頭,拉著秦夢如在主位坐下。
“坐吧。”
兩人這才重新落座。
管家立刻指揮著傭人將豐盛的早餐端了上來,骨瓷餐盤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成海將一份文件遞了過來,雙手奉上。
“家主,這是我連夜草擬的‘龍騰’生物制藥公司的注冊方案。”
“公司選址定在東郊的第三工業區,那里人煙稀少,便于保密。”
“法人代表用的是跟了我二十年的老部下,身家清白,絕對可靠。”
“相關的設備清單和人才招聘計劃,我也已經讓獵頭公司去辦了,保證用最快的速度到位。”
秦成海的語速很快,條理清晰,看得出來他一晚沒睡,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葉不凡拿過文件掃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岳父的辦事效率,我放心。”
一句“岳父”,讓秦成海激動得臉頰都有些漲紅。
這代表著認可。
秦天德也笑著開口。
“家主,我這邊也聯系了幾個軍政界的老朋友。”
“他們對長青丸很感興趣,態度嘛也很曖昧。”
“不過我已經放出話了,三天后,我會在秦家莊園舉辦一場小型品鑒會,到時候拿出稀釋版的培元丹給他們看看效果。”
“我相信,只要他們親眼見到神藥的威力,就沒人能拒絕這份天大的誘惑。”
老爺子的手段老辣果決。
先給東西再談條件,由不得你不入局。
葉不凡拿起筷子,夾起一個水晶蝦餃放進秦夢如的碗里。
“這些事你們看著辦就好,記住一點,速度要快。我們要趕在全世界反應過來之前,完成最原始的資本和權力的積累。”
“是!”
秦天德和秦成海齊聲應道。
餐桌上的氣氛熱烈而高效,一個龐大帝國的雛形就在這三言兩語間被迅速構建起來。
秦夢如靜靜地吃著早餐,看著身旁的男人運籌帷幄。
她知道,從今天起,秦家這艘巨輪將駛向一片無人踏足過的,充滿機遇與危險的全新航道,而掌舵者就是她的男人。
就在這時,管家步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老爺,家主……”
管家走到餐桌旁,躬身道。
“門外有人送來一樣東西,指名道姓要交給葉先生。”
葉不凡的動作頓了一下。
“什么人?”
管家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
“不知道,只有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男人,把東西放下就走了。他說,這是鬼市胖子讓他轉交的。”
鬼市胖子!
這四個字一出,秦夢如的臉色瞬間微微一變。
她想起了自己為了龍涎香,在那個神秘的地下市場里代替葉不凡對那個深不可測的胖子許下的承諾。
一個人情。
沒想到,這份債這么快就找上門了。
葉不凡的眼神也變得玩味起來。
“東西呢?”
管家立刻將一個用黑布包裹著的長條形木盒呈了上來。
木盒是紫檀木的,上面沒有任何花紋,卻透著一股古樸厚重之氣。
葉不凡伸手接過,打開了木盒。
盒子里沒有金銀珠寶,沒有神兵利器,只有一張純黑色的燙金請柬。
請柬上用鮮紅如血的朱砂,寫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救一人。”
字跡之下是一個時間和地址。
“今日午時。”
“東郊,七號碼頭。”
除此之外,再無他話。
秦成海皺起了眉頭。
“裝神弄鬼!”
“東郊七號碼頭?那里幾十年前就廢棄了,現在就是一片亂葬崗!”
“這分明就是個鴻門宴!”
秦天德的老臉也沉了下來,他從那張請柬上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家主,這個鬼市背景神秘,來歷不明,我們不能不防。要不要我派影子先去探探路?”
葉不凡沒有說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張黑色的請柬。他能感受到這張請柬的材質非同一般,入手冰涼,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秦夢如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不凡……”
她走到葉不凡身邊,輕聲說道。
“這個人情是我欠下的,要不……”
葉不凡抬起頭,對她笑了笑,眼神里是讓她安心的溫柔。
“傻瓜,你的債不就是我的債嗎?”
他站起身。
“我去會會他。”
“不行!”
秦夢如,秦天德,秦成海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開口反對。
秦夢如死死地拉著葉不凡的胳膊。
“太危險了!對方來意不明,地點又那么偏僻,萬一是陷阱怎么辦?”
“是啊家主!”秦成海也急道,“您現在身份不同,萬金之軀,豈能輕易涉險?”
“讓我去!我帶上秦家所有的好手,就算是龍潭虎穴,我也替您闖一闖!”
葉不凡看著他們緊張的樣子,心中流過一絲暖意,他輕輕拍了拍秦夢如的手。
“放心!這個世界上,能給我設下陷阱的人還沒出生。”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自信。
“更何況,這個人情必須還。我葉不凡行事,恩怨分明。”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是我的規矩。”
他看向管家。
“備車。”
管家身體一震,立刻躬身。
“是!”
葉不凡轉過身,對秦天德和秦成海說道。
“家里的事照常進行,影子留下,保護夢如。”
“我去去就回。”
說完,葉不凡不再給他們任何勸說的機會,轉身便向門外走去。他的背影依舊挺拔,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眾人的心上。
秦夢如站在原地,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門口,眼眶微微泛紅。
她知道攔不住他,這個男人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
……
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在通往東郊的公路上疾馳。
開車的是葉不凡自己,他沒有帶任何人。
車窗外的景色由繁華的都市,漸漸變得荒涼。
高樓大廈被低矮破敗的廠房取代,路上的車輛也越來越少,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海水的咸腥和工業廢料的鐵銹味。
葉不凡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把玩著一樣東西,那是一枚通體血紅的玉扳指,這是剛剛在那個紫檀木盒的夾層里發現的。
扳指上雕刻著一頭猙獰的獨角兇獸,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從玉中撲出,擇人而噬。
葉不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看來,今天要救的這個人,身份不簡單啊。
車子下了公路,駛上了一條顛簸的土路,路的盡頭就是那片被遺忘了幾十年的廢棄碼頭。
遠遠望去,幾座銹跡斑斑的巨大龍門吊像遠古巨獸的骸骨,在陰沉的天空下靜靜矗立。
海風呼嘯,卷起地上的塵土,發出的聲音如同鬼哭狼嚎。
這里,果然像一個巨大的墳場。
賓利車在七號碼頭的入口處停下。
葉不凡推門下車,一個穿著黑色唐裝,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早已等候在此。
按照管家的描述來看,應該就是之前送請柬的那個男人。
男人看到葉不凡,沒有說話,只是對著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后轉身向碼頭深處走去。
葉不凡神情淡然,邁步跟上。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荒草叢生的碼頭上。
腳下是開裂的水泥地,縫隙里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周圍的空氣冰冷而潮濕。
走了大約五分鐘,男人在一座巨大的倉庫前停下了腳步。
倉庫的鐵門銹跡斑斑,上面布滿了彈孔。
“吱呀——”
男人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鐵門,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藥草味混合的氣息撲面而來。
葉不凡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抬眼望向倉庫內。
倉庫里光線昏暗,只有幾束光從屋頂的破洞里射下來,在空中形成了道道光柱,無數塵埃在光柱中飛舞。
倉庫中央擺著一張簡陋的行軍床,床上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