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你敢!”
張濤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
“我是趙先生的人!你動我一根汗毛,趙先生不會放過你的!”
“趙先生?呵呵,曾經(jīng)我也是趙先生的人!”
王海笑了,笑聲里滿是嘲諷。
“只是他現(xiàn)在恐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p>
“張司,別怪兄弟不講義氣?!?/p>
“要怪……”
王海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就怪你的命太值錢了?!?/p>
砰!
槍聲響起。
張濤的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他臉上的驚恐和難以置信永遠(yuǎn)地凝固了。
他的身體緩緩地向后倒去,砸翻了那瓶名貴的紅酒。
猩紅的液體混著鮮血,在地毯上蔓延開來。
王海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對著張濤的脖子補了一槍。
然后,他拿出手機,對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拍了一張照片。
“收隊?!?/p>
他轉(zhuǎn)身,帶著他的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留下那個縮在角落里,已經(jīng)嚇得失禁的女明星和一屋子的血腥。
……
三分鐘后。
防空洞內(nèi)。
秦詩玥的電腦發(fā)出“滴”的一聲輕響,一張血腥的照片彈了出來。
“大姐。”
秦詩玥的聲音很平靜。
“第一筆千萬級的懸賞完成了。”
“城衛(wèi)軍大隊長王海,斬殺城建司副司長張濤,支付請求已經(jīng)發(fā)過來了?!?/p>
謝流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支付。”
“另外,以我的名義給他發(fā)一條私人消息?!?/p>
秦詩玥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
“發(fā)什么?”
謝流煙看著屏幕上張濤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告訴他,歡迎上桌?!?/p>
那條信息很短,只有四個字。
“歡迎上桌。”
王海看著手機屏幕,那四個字像四個燒紅的烙印,燙得他指尖發(fā)麻。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他媽的,這不是獎賞,這是……投名狀。
他不再是趙無極的一條狗,他成了牌桌上的一個玩家,一張沾滿了血和籌碼的牌桌。
王海的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了一下,額角的冷汗混著血腥味滑了下來。他關(guān)掉手機,拔出電話卡,用力捏碎,扔進了馬桶里沖走。
動作一氣呵成。
做完這一切,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
王海走到窗邊,點了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讓他混亂的大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張濤死了,死在了他的槍下。
這件事瞞不住,趙先生一定會查到他頭上,他必須想好說辭。
不。
不能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他需要……一個完美的替罪羊。
王海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拿起另一部手機,撥通了心腹的電話。
“是我?!?/p>
“張濤的案子你們?nèi)ヌ幚?,記住,現(xiàn)場要留下‘屠夫’的痕跡,還有……那個女明星也處理了?!?/p>
“你們知道該怎么做?!?/p>
“另外,對外宣稱,我們的人趕到時兇手已經(jīng)逃離,張司長英勇殉職?!?/p>
“明白了嗎?”
“是!王隊!”
掛斷電話,王??粗R子里那張猙獰的臉,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回不去了。
……
趙家莊園。
書房里死一樣的寂靜,連檀香都像是被這股壓抑的氣氛凍結(jié)了,不再升起一絲煙氣。
趙無極換了一身黑色的唐裝,正站在書桌前。
他沒有看窗外的夜景,也沒有沏茶,只是靜靜地站著,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一個下屬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主人……張濤……也死了!”
趙無極沒有動。
“城建司的張濤被人亂槍打死在了西郊的會所里……”
下屬的聲音帶著哭腔。
“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屠夫’留下的標(biāo)記……”
“是葉天龍的人干的!一定是!”
趙無極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眼睛里也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和瘋狂,只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的虛無。
“誰發(fā)現(xiàn)的尸體?”
他的聲音很輕很平靜。
下屬愣了一下,連忙回答。
“是城衛(wèi)軍的王海大隊長……”
“他收到線報,說有殺手要對張司長不利,帶人趕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一步……”
趙無極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你信嗎?”
“我……”
下屬的身體猛地一顫,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滾落,他不敢說話了。
趙無極緩緩地走到書桌前,拿起了一支飽蘸濃墨的狼毫筆。
他什么也沒寫,只是將筆懸在雪白的宣紙上。
一滴濃黑的墨汁從筆尖凝聚,然后……滴落。
啪嗒。
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砸在那個下屬的心臟上。
宣紙上,一個漆黑的墨點迅速暈染開來,像一個丑陋的正在腐爛的傷口。
“王海?!?/p>
趙無無極念出了這個名字。
下屬的頭埋得更低了,身體抖得像篩糠。
趙無極笑了,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徹骨的殘忍。
“我的狗開始為了外人扔的骨頭咬自己的同伴了。”
“葉天龍你真的比我想象的還要聰明。”
他緩緩放下毛筆,轉(zhuǎn)過身,對著那個已經(jīng)快要嚇暈過去的下屬下達(dá)了一道新的命令。聲音依舊平靜,卻讓整個書房的溫度驟降到了冰點。
“傳我的話,從現(xiàn)在開始,京都所有部門,但凡有互相攻訐,私自動武者不必審問。”
“其本人連同全家老小,一體誅殺。”
“告訴他們。”
趙無極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我的耐心……用完了。”
“我不管他們是忠是奸,我只要……聽話,不聽話的狗留著也沒用了?!?/p>
下屬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書房里又恢復(fù)了死寂。
趙無極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后拿起了一個內(nèi)部通訊器。
“喂?!?/p>
“主人?!?/p>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沙啞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像是兩塊生銹的金屬在摩擦。
“城衛(wèi)軍和六扇門的人是廢物,屠門的人也是廢物!”
“我要你的人出手,把葉天龍和那幾個女人的頭帶回來給我?!?/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影子’出手,只拿活口?!?/p>
趙無極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即舒展開來。
“好?!?/p>
“那就活的,我要親手一片一片地剮了他們。”
……
防空洞。
巨大的屏幕上正顯示著趙無極剛剛通過內(nèi)部渠道下達(dá)的那條“株連令”,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秦詩玥的臉色有些蒼白。
“這條命令一下,他手下的人就算有二心也不敢再動了?!?/p>
“這是在用所有人的命,來強行穩(wěn)住他那張已經(jīng)開始崩潰的網(wǎng)?!?/p>
謝流煙看著屏幕,眼神冰冷。
“不,他不是瘋了?!?/p>
“他是怕了。”
“一條狗背叛了他可以殺掉那條狗,可一群狗為了骨頭開始互相撕咬,他能做的就只有把所有的狗都用鐵鏈拴起來?!?/p>
“鐵鏈拴得住身體,卻拴不住心?!?/p>
“這道命令恰恰證明我們的計策奏效了。”
徐穎絳推了推眼鏡。
“高壓之下,只會產(chǎn)生更劇烈的反彈。”
“他現(xiàn)在就像一個坐在火藥桶上的國王,任何一點火星都能讓他粉身碎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剛剛醒來,一直沉默著的男人身上。
葉天龍看著那條株連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緩緩地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指向屏幕中央那張趙無極的照片。
“他以為他能止血,我偏偏不讓他如意,我們要讓他流更多的血。”
葉天龍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