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蠱村的夜風帶著草木與草藥的混合清香,從竹樓的窗欞間滲入,拂過眾人疲憊的臉龐。篝火在竹樓中央噼啪作響,跳動的火光映著地上攤開的竹簡與玄鳥玉佩,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巫清瑤端著一碗溫熱的草藥湯走進來,遞給劉家老祖:“這是用‘醒魂草’熬制的湯,能驅散體內殘留的陰氣,對您的傷有好處。” 她又依次將湯碗分給其他人,目光落在諸葛家少主手中的竹簡上,眼神里多了幾分復雜,“這些竹簡上記載的,是我族不愿提及的過往。”
眾人聞言,紛紛放下湯碗,看向巫清瑤。她在篝火旁坐下,指尖輕輕劃過獸毛毯上的紋路,緩緩開口:“當年煉制魂蠱的巫蠱師,其實是我族的先祖。先祖本是商族遺民,因商亡后不愿歸降周朝,帶著族人隱居在這片山林,以巫蠱之術自保。后來秦始皇統一六國,聽聞先祖掌握‘長生之術’,便派人脅迫先祖為他煉制長生蠱。”
“先祖知道秦始皇的殘暴,若不答應,整個部族都會被覆滅。可他也清楚,魂蠱根本無法讓人長生,反而會吞噬宿主的魂魄。” 巫清瑤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苦澀,“為了保住族人,先祖只能假意答應,暗中卻做了兩手準備 —— 一方面用普通蠱蟲冒充長生蠱獻給秦始皇,另一方面將真正的魂蠱封在祭壇密室,還留下玄鳥玉佩與鎮魂血,以防魂蠱失控。”
墨教授放下湯碗,眉頭微皺:“那后來呢?秦始皇發現被騙后,沒有報復你們部族嗎?”
“秦始皇沒來得及。” 巫清瑤搖頭,“先祖獻蠱后不久,秦始皇就病逝了。秦二世繼位后,天下大亂,沒人再關注巫蠱之事。可先祖始終擔心魂蠱會被人發現,便立下族規:世代守護祭壇,禁止族人再修習害人的巫蠱術,只許保留驅蟲、療傷的草藥蠱術。” 她頓了頓,看向劉家老祖手腕上的玄鳥印記,“劉家先祖與我族先祖本是同族,都是商族后裔,玄鳥血脈正是因此傳承下來。當年先祖將玄鳥玉佩交給劉家先祖,是希望若有一天魂蠱失控,劉家的血脈能幫忙鎮壓。”
劉家老祖握著玄鳥玉佩的手微微收緊,眼中滿是了然:“原來如此…… 我族古籍中只記載與巫蠱師有舊交,卻從未提及同族淵源。如今看來,這玄鳥玉佩不僅是信物,更是兩族約定的見證。”
諸葛家少主將竹簡收好,目光落在巫清瑤腰間的銀鈴上:“巫族長,既然魂蠱已被鎮壓,祭壇也已塌陷,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繼續留在這片山林嗎?”
巫清瑤抬頭望向窗外的夜空,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我族在這片山林居住了千年,早已習慣了與世隔絕的生活。可如今幽冥陣的陰氣泄露,山林的生態已經開始變化,再住下去,族人的身體會受影響。只是…… 離開這里,我們不知道該去哪里。”
黑虎撓了撓頭,脫口而出:“不如跟我們一起出去?外面的世界雖然不像這里安靜,但有很多新鮮東西,你們還能靠草藥蠱術治病救人,肯定能立足!”
巫清瑤眼中閃過一絲動搖,卻又很快搖頭:“我族世代避世,與外界脫節太久,恐怕難以適應。而且…… 外界對巫蠱術的誤解太深,若族人暴露身份,難免會引來麻煩。”
楊教授放下放大鏡,輕聲說道:“巫族長不必擔心。如今的考古學界正需要了解真實的巫蠱文化,你們的歷史與傳承,對研究先秦時期的社會、宗教有著不可替代的價值。若你們愿意走出山林,我們可以幫忙聯系相關機構,為你們提供保護與支持,讓世人看到巫蠱術并非只有邪惡的一面。”
巫清瑤沉默了許久,篝火的光芒在她臉上跳動,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我會和族老們商量此事。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各位 —— 先祖在封存魂蠱時,還留下了一件重要的東西,藏在村落的‘圣樹’之下。”
“圣樹?” 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是一棵千年古柏,相傳是先祖親手栽種,樹下有一座密室,里面藏著一面青銅鏡。” 巫清瑤站起身,“先祖留下遺訓,只有在‘魂蠱歸寂,玄鳥現世’之時,才能打開密室取出青銅鏡。如今魂蠱已被鎮壓,玄鳥玉佩也重現于世,正是取出青銅鏡的時候。”
眾人頓時來了精神,疲憊一掃而空。項羽凡率先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去圣樹那里吧!”
巫清瑤點頭:“圣樹就在村落中央,我帶你們過去。”
眾人跟著巫清瑤走出竹樓,夜色中的巫蠱村格外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蟲鳴與村民熟睡的呼吸聲。村落中央的空地上,矗立著一棵參天古柏,樹干粗壯得需要五人合抱,枝葉繁茂如傘,覆蓋了大半個空地。古柏的樹干上纏著紅色的綢帶,樹下擺放著幾個石制的供桌,上面還殘留著新鮮的花瓣與果實。
“這就是圣樹。” 巫清瑤走到古柏前,對著樹干躬身行禮,隨后指著樹根處一塊刻著玄鳥圖案的石板,“密室的入口就在這塊石板下面,需要用玄鳥玉佩才能打開。”
劉家老祖走上前,將玄鳥玉佩按在石板的玄鳥圖案上。玉佩與圖案完美契合,瞬間發出紅光,石板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一個深約三尺的洞口,洞口下方是一道陡峭的石階,石階兩側鑲嵌著泛著微光的螢石,照亮了下方的道路。
“我先下去探路。” 項羽凡拔出佩劍,縱身跳入洞口,沿著石階往下走了幾步,回頭喊道,“石階沒問題,下面很寬敞!”
眾人依次走下石階,來到一間約十丈見方的密室。密室的墻壁上刻滿了商族的象形文字,中央的石臺上擺放著一面青銅鏡 —— 鏡面直徑約一尺,邊緣雕刻著玄鳥、云紋與巫蠱符文,鏡柄是一條盤旋的青銅龍,龍首朝上,口中銜著一顆暗紅色的寶石。
諸葛家少主走到石臺旁,仔細觀察著青銅鏡:“這面鏡子的工藝絕非普通器物,鏡身上的符文與祭壇密室的符文同源,應該是當年先祖專門煉制的法器。” 他伸手想要觸碰鏡面,卻被巫清瑤攔住。
“小心!這面鏡子叫‘照魂鏡’,能映照出人的魂魄,若心有雜念,很容易被鏡中影像反噬。” 巫清瑤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的絹布,擦拭著鏡面,“先祖說過,照魂鏡不僅能照魂,還藏著一個秘密 —— 鏡柄上的寶石其實是‘鏡鑰’,能打開一處與秦代皇室相關的隱秘之地。”
“與秦代皇室相關的隱秘之地?” 墨教授眼中一亮,“難道是秦始皇陵的其他陪葬坑?還是另有一座未被發現的皇陵?”
巫清瑤搖頭:“先祖的記載中沒有明確說明,只說那處地方藏著‘秦之根基’,只有集齊照魂鏡、玄鳥玉佩與鎮壇鑰,才能找到入口。” 她頓了頓,從懷中取出鎮壇鑰,與玄鳥玉佩一同放在石臺上,“如今三樣東西都齊了,或許我們能從照魂鏡中找到線索。”
諸葛家少主深吸一口氣,按照巫清瑤所說,將雙手放在照魂鏡的邊緣,集中全部心神,默念起竹簡上的安神咒語。片刻后,鏡面開始泛起一層白霧,白霧中漸漸浮現出模糊的影像 —— 那是一片荒蕪的山地,山地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著一個巨大的 “秦” 字,石碑下方有一道石門,石門上刻著與照魂鏡相同的玄鳥與龍紋。
“那是…… 哪里?” 楊教授激動地湊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可鏡面的影像忽然晃動起來,白霧漸漸散去,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諸葛家少主收回手,額角滲出細汗:“鏡面的力量太弱,只能映照出模糊的影像。不過我能感受到,那處地方在秦地的西部,靠近當年的隴西郡一帶。”
劉家老祖拄著拐杖,若有所思地說道:“隴西郡是秦代的西陲重地,當年秦始皇派蒙恬駐守隴西,抵御匈奴。若那處地方藏在隴西,說不定與秦代的軍事機密有關,甚至可能是秦始皇儲存糧草與兵器的隱秘倉庫。”
“不管是什么,這都是新的線索。” 項羽凡握緊佩劍,眼中滿是期待,“我們之前從秦始皇陵地宮出來,沒能拿到傳國玉璽,如今有了照魂鏡的指引,或許能從那處隱秘之地找到更多關于秦代的秘密。”
巫清瑤將照魂鏡小心地收入錦盒,遞給諸葛家少主:“這面鏡子對我族已無太大用處,交給你們或許能發揮更大的價值。若你們要去隴西尋找那處隱秘之地,我可以讓族中熟悉地形的人給你們帶路 —— 我族世代居住在秦地山林,對隴西一帶的古路還算熟悉。”
諸葛家少主接過錦盒,鄭重地點頭:“多謝巫族長。若真能找到那處隱秘之地,我們定會將其中與巫蠱遺族相關的歷史記錄下來,讓世人了解你們的過往。”
眾人回到竹樓時,天已微亮。晨曦透過窗欞,將竹樓內染成暖金色。巫清瑤去與族老們商議是否走出山林,眾人則趁著這段時間整理行裝,清點從祭壇與密室帶出的物品 —— 三卷竹簡、玄鳥玉佩、照魂鏡,還有那瓶剩余的鎮魂血,每一樣都承載著千年的秘密。
黑虎將青銅鑰匙與照魂鏡錦盒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包,嘴里念叨著:“下次再遇到這種古墓、祭壇,可得多帶點符紙和草藥,不然每次都得九死一生。”
項羽凡聞言,忍不住笑了:“你要是怕了,下次可以留在外面等我們。”
“那可不行!” 黑虎立刻挺直腰板,“我黑虎可不是膽小鬼,越是危險的地方,越要去闖一闖!再說了,有你們在,我放心!”
眾人都被黑虎的憨直逗笑,竹樓內的氣氛輕松了許多。諸葛家少主看著手中的玄鳥玉佩,忽然想起在地宮看到的傳國玉璽,心中暗道:傳國玉璽與照魂鏡指引的隱秘之地,會不會有什么關聯?秦始皇當年修建陵墓、煉制魂蠱,又在隴西藏下 “秦之根基”,他到底在謀劃什么?
沒過多久,巫清瑤帶著兩位白發蒼蒼的族老走進竹樓,臉上帶著笑意:“族老們已經商議好了,決定跟著各位走出山林。不過我們不打算去繁華的城鎮,只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定居,繼續以草藥蠱術治病救人。”
“這是好事!” 楊教授激動地說道,“我認識幾位研究民俗與醫學的學者,可以幫你們聯系合適的住處,還能為你們建立草藥園,讓更多人了解你們的醫術。”
巫清瑤感激地點頭:“多謝楊教授。族中已經選好了帶路的人,是族里最熟悉隴西古路的‘阿石’,他明天一早就可以隨你們出發。”
第二天清晨,巫蠱村的村民們都來為眾人送行。阿石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皮膚黝黑,眼神明亮,背著一個裝滿草藥與干糧的背包,臉上帶著對外面世界的好奇與期待。
“各位放心,隴西一帶的古路我都走過,就算是荒山野嶺,我也能找到路。” 阿石拍著胸脯,語氣自信。
眾人與巫清瑤、族老們告別后,跟著阿石踏上了前往隴西的路。巫蠱村漸漸消失在山林深處,身后是千年的守護與過往,前方是未知的秘密與挑戰。
一路上,阿石果然熟悉地形,帶著眾人避開了陡峭的山崖與湍急的河流,專走鮮為人知的古路。古路兩旁長滿了參天古樹,偶爾能看到秦代驛道的遺跡 —— 破碎的青石板、殘缺的路標,仿佛在訴說著當年的繁華。
這天傍晚,眾人來到一處廢棄的秦代驛站。驛站的墻體早已坍塌,只剩下幾根殘破的木柱與滿地的瓦礫,卻仍能看出當年的規模。阿石指著驛站后方的山洞:“今晚我們可以在山洞里過夜,里面干燥,還能避風。”
眾人走進山洞,山洞寬敞干燥,地面上還殘留著前人露營的痕跡。項羽凡與秦衛去撿柴火,黑虎則在山洞門口設置了簡單的警戒陷阱,諸葛家少主與墨教授、楊教授則借著夕陽的光線,再次翻看竹簡與照魂鏡,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你們看照魂鏡的鏡柄!” 楊教授忽然驚呼,他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著青銅龍首口中的寶石,“這顆寶石不是普通的玉石,里面好像有紋路,像是地圖的一部分!”
眾人湊上前,借著夕陽的余暉,果然看到寶石內部有細微的紋路,縱橫交錯,像是山脈與河流的走向。諸葛家少主拿出紙筆,按照寶石內的紋路,小心翼翼地描繪下來,再與之前從鏡面看到的石碑影像對比,發現紋路的終點正好與石碑的位置吻合。
“這顆寶石里藏的是前往隱秘之地的地圖!” 墨教授激動地說道,“只要我們按照地圖走,就能找到那座刻著‘秦’字的石碑!”
就在這時,山洞外忽然傳來黑虎的大喝聲:“誰在那里?!”
眾人立刻起身,握緊武器沖向洞口。只見山洞外站著幾個身著黑衣的人,為首的是一個面色陰鷙的中年男子,手中握著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眼神兇狠地盯著眾人。
“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跟蹤我們?” 項羽凡拔劍上前,劍氣直逼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身后的黑衣人紛紛拔出武器,將山洞包圍:“我們是‘影組織’的人,專門尋找古代秘寶。你們從秦始皇陵地宮到巫蠱祭壇,拿到了照魂鏡與玄鳥玉佩,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影組織?” 諸葛家少主眉頭緊鎖,他曾在家族古籍中見過關于這個組織的記載 —— 影組織是一個神秘的盜墓團伙,行事狠辣,為了奪取秘寶不惜濫殺無辜,多年來一直活躍在考古界與盜墓界的灰色地帶。
“想要東西,就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黑虎握緊拳頭,朝著為首的中年男子沖去,拳頭帶著風聲,直逼對方面門。
中年男子側身避開,匕首劃過黑虎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不知死活!” 他冷笑一聲,揮手示意身后的黑衣人進攻。
頓時,刀光劍影在山洞外展開。項羽凡的 “蒼瀾” 劍鋒利無比,每一劍都能逼退一名黑衣人;秦衛的佩刀沉穩有力,與黑衣人周旋得游刃有余;黑虎雖然手臂受傷,卻依舊勇猛,拳頭砸在黑衣人身上,總能讓對方慘叫連連;諸葛家少主則一邊躲避攻擊,一邊從懷中掏出符紙,準備隨時支援;墨教授與楊教授則在山洞內,用隨身攜帶的工具抵擋靠近的黑衣人。
為首的中年男子見久攻不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瓷瓶,拔開瓶塞,將里面的黑色粉末朝著眾人撒去。“這是‘化骨粉’,沾到就會化為膿水,看你們怎么躲!”
諸葛家少主臉色一變,立刻掏出 “避毒符”,點燃后擲向空中。符紙燃燒產生的金色煙霧籠罩著眾人,黑色粉末接觸到煙霧后,瞬間化為烏有。“雕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丑!”
中年男子見狀,心中一驚,轉身想要逃跑,卻被項羽凡一劍攔住去路。“既然來了,就別想走!” 項羽凡的劍刃抵在中年男子的咽喉處,語氣冰冷,“說!影組織為什么要找照魂鏡與玄鳥玉佩?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中年男子渾身顫抖,卻仍嘴硬:“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上面的人只說要拿到這兩樣東西,具體用途我不清楚!”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想要大喊求救,卻被秦衛捂住嘴,按在地上。
眾人回頭望去,只見巫清瑤騎著白馬,帶著十幾個巫蠱村的村民趕來,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把涂了草藥的木劍,眼神警惕地盯著被按在地上的中年男子與剩余的黑衣人。
“你們沒事吧?” 巫清瑤翻身下馬,快步走到眾人面前,看到黑虎手臂上的傷口,立刻從懷中掏出草藥,為他包扎,“這些人是影組織的?我族在山林中曾多次遇到他們,他們一直在尋找祭壇與圣樹的位置。”
諸葛家少主點頭:“他們想要搶奪照魂鏡與玄鳥玉佩,還說奉上面的人之命。看來影組織早就盯上了秦代的秘寶,這次我們的隴西之行,恐怕不會太平。”
巫清瑤眼中閃過一絲冷厲:“影組織行事殘忍,若不除了他們,日后定會成為大患。這些人交給我們處理,你們放心,我們有專門的方法讓他們說出實話。”
眾人將黑衣人交給巫清瑤的族人后,回到山洞中。篝火再次燃起,映著眾人凝重的臉龐。
“影組織的出現,說明我們的行蹤早就暴露了。” 墨教授皺著眉頭,“接下來的路,我們得更加小心,說不定影組織的人已經在隴西等著我們了。”
“怕什么!” 黑虎握緊拳頭,雖然手臂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