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僵持過后,望著氣憤離去的龍柔兒。
宴無師心中那絲失落瞬間被一股冰冷的警覺所取代:“就在方才龍柔兒解衣的瞬間,他眼角余光敏銳地捕捉到窗外異動,一株百年古樹的枝葉,發(fā)生了一絲極不自然的搖曳,
快得近乎錯覺,那不是風(fēng),而是一道融于陰影中的身影,在情緒波動下泄露的微弱氣息。”
“龍泉……龍家圈養(yǎng)的死士,果然跟來了。”宴無師心底冷笑,在原劇情中,這個潛伏在暗處的影子,就像跗骨之蛆,專為龍家處理見不得光的事。
龍柔兒今日這般反常的投誠恐怕不只是她個人的意愿,背后未必沒有龍鑫和宴靖淵在試探,試探他這個失寵的大皇子,究竟還有多少斤兩,是否值得投資,又或是……值得盡早清除我、
再者原作中的龍柔兒,并沒有出現(xiàn)如此不顧名節(jié)地投懷送抱,此事定有古怪,跟原劇情完全不同。
“不能再被動等待了。”宴無師眸中閃過一絲厲色,“既然都把我當(dāng)棋子,那我便掀了這棋盤一角,讓你們看看,棋子也是會咬人的。”
宴無師并未轉(zhuǎn)身,只對著空寂的馬車一角,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道:“沈墨。”一道模糊的身影仿佛從馬車的陰影中剝離出來,單膝跪地,無聲無息,正是他身旁最隱秘最忠誠的利刃暗閣首領(lǐng)沈墨。
“令暗閣第三高手影梟,十二時辰內(nèi),孤要看到龍家所有人的詳細(xì)名錄、另外多注意龍柔兒的動向。”
“還有,讓影刃去處理掉那個藏在樹上的尾巴,龍泉,做得干凈些,讓他無聲無息地消失。”宴無師的命令清晰而冰冷,“記住,是秘密行動,打草驚蛇者,提頭來見。”
“遵命。”沈墨的身影如鬼魅般消散,仿佛從未出現(xiàn)。
就是不知道她所圖什么,宴無師思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所以然,思緒漸漸回籠,宴無師回過神來不由得自主地就朝著車窗的外邊望去,經(jīng)過一番打掃,傷亡人數(shù)已經(jīng)統(tǒng)計了出來,僅蒼凌峰一人,就令麾下護(hù)兵損失慘重,折將二名,折兵八十六人,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但他內(nèi)心還是有些自責(zé)。
只是倘若表現(xiàn)出來了,只會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若心不穩(wěn)則難成大事者則,無跡可尋之方能見其蹤影。
“照舊。”車隊再次動了起來,速度明顯快了幾分,思考起來的他隨著時間推移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直到馬車外面的沈墨傳來了,“一句殿下,按照你的吩咐前面即是十里峰,是否改道峽谷小路出發(fā)。”
宴無師下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
這一句話,好像是一種解脫,宴無師靠在軟墊上,閉目調(diào)息,方才看似只是動動嘴皮子,實則極度耗費心神。
精準(zhǔn)回憶并復(fù)述《雁南舊夢》的細(xì)節(jié),判斷形勢,下達(dá)命令,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能出錯,但這具身體中毒以后,實在太弱,僅僅是精神的高度集中,就已讓他感到陣陣虛脫,經(jīng)脈中的寒意似乎也趁機更加肆虐….
加上舟車勞頓,本就嬌弱的身體,頓時在這頃刻之間,困意像潮水一般地向涌來,幾乎要將淹沒,片刻間,宴無師如同昏厥般地昏睡了過去。
“這是哪啊?”
夢里的宴無師,在腦海中意識第一個念頭就是想清醒過來,但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試圖改變脫離夢境,只能看著面前那令人心悸不安的景象口頭吶喊道。
“陰間么?”宴無師心中駭然,他試圖掙扎,卻發(fā)現(xiàn)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仿佛靈魂被囚禁于此。
數(shù)次嘗試皆徒勞,無盡的黑暗如同鐵壁,將他牢牢禁錮。
這種真實的囚禁感,遠(yuǎn)超夢境,令他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不甘的宴無師,只能無奈地開始打量周圍的一切。
“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隨著時間推移宴無師,能感覺到自身那股愈發(fā)的浮躁不止的心跳與煩躁,讓他感覺到這并不是普通的夢境。
“但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無盡的黑暗,不見天日,好似囚籠一般籠罩自身。”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宴無師無奈好似認(rèn)命了一般下一秒整個人渾身一震,雙手猛地捂著腦袋。
突然那無窮無盡黑暗里,傳來一陣笑聲涌入了他耳朵之中,各種以前聽過的,或未聽過的聲響全都響起。
靈魂如同受到了沖擊般的難受。
“哈哈哈,果真如此,命數(shù)難測,天機遮掩,常于絕境,覓得生機,預(yù)言成真….尊者現(xiàn)….果然不負(fù)我啊。”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宴無師嚇得大吃一驚。
不覺間冷汗打濕了背后,直覺告訴他,這眼前景象絕非夢境是真實的。
就在他驚疑不定時。
那猶如大海濤浪般的黑暗涌動,而后狠狠地沖撞在一起。
整個天地間,仿佛都是有著如同雷鳴般的聲音在回蕩著這幾句話。
一切都在耳邊!這是真的。
宴無師的瞳孔驟縮,面對著這突如其來、形貌詭譎的人臉怪物,渾身的汗毛仿佛瞬間豎立。
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攥緊了他的心臟,嚇得汗毛倒豎,本能地踉蹌后退。
“尊駕是人是鬼?此地又是何處?”
宴無師凝視著人臉,深吸一口氣,漸漸恢復(fù)冷靜,心中涌起無數(shù)疑問道。
“人..鬼…呵,這稱謂倒是別具一格呢,自亙古至今,膽敢如此評價本尊,你乃是第一人,不過現(xiàn)在的你還是太弱了,愧對吾之身份。”
那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玩味的同時,虛無的人臉目光從未離開宴無師,就像是看一件絕世珍寶似的。
“敢問前輩,吾之身份究竟所指何意?”若是往昔那些凡塵俗之人,宴無師定會出手懲戒,然而眼前是什么都不知道,此刻只能按捺住,低聲問道。
“我之意,你日后自會明了,我且問你,你可欲修行?”
人臉再次開口,這次的聲音明顯有些柔和,仿佛有些商量之意。
“修行,能帶給我什么?”
在人臉的目光之下,宴無師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毫無秘密可言。
有那么一瞬間,他能感覺到,自己穿越而來,包括發(fā)生在自己的一切事情,它都能知道,干脆直接倘然開口說道。
“吾能讓你變強,能讓你成為這世間唯一的存在;這樣的存在不是上一世一直以來,你都夢寐以求的嘛。”
宴無師面色一變,禁不住倒退半步,果然它能看透我一切。
“我有一功法,名曰天魔功,你可敢學(xué)否?”
人臉聲音充滿誘惑與肅殺:“此功以濁氣為食,進(jìn)展神速,然濁氣乃眾生惡念所聚,修煉之時,需以意志為爐,熬煉心魔,一步踏錯,便是神魂俱滅,化為只知殺戮的傀儡。”
“有何懼哉?能獲得力量,縱是妖魔之道,我亦趨之若鶩!”宴無師對面前的人臉,并非沒有心存莽念,而是不知道將來自己的結(jié)果會如何….但也知道眼下,這是或許是個機會,甚至可以改變他一生的機遇,下意識地開口回道。
“有膽識,不過你就不問問這是什么功法?想要修煉此法,你將會經(jīng)歷難以想象的兇險,甚至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
“不需要,你只需要告訴我此功法,能不能讓我變強?從此脫離塵世。”
宴無師一口咬定生怕反悔,管是什么功法呢,能變強就行。
“吾只沒想到你會答應(yīng)得如此之快,吾心甚慰,此念消散之際,在且送你一樁造化。”
“敢問,閣下是誰?”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縷紅色乍現(xiàn),直接沒入眉心。
“吾去也,記住,爾之身份,是世間唯一莫要辱沒!”
隨著話音落下,一切歸于平靜,無盡黑暗消失。
宴無師腦海中便多了幾句冗長玄奧的口訣。
從未接觸過修真世界,宴無師只覺得這部功法的名字,似乎透著一股邪惡又血腥氣的氣息。
除此之外功法的介紹,也是震顫心神。
修真大道三千,煉尸,奪舍,殺人,是為魔修。
那只是世人的偏見而已,只為心中一點執(zhí)著,又當(dāng)如何,一群道貌岸然的正派仙人,還不是一樣虛偽至極將人置于死地,魔修做事無拘無束,自當(dāng)逍遙天地之間,問心無愧。
天魔功,共分為九卷。
“第一卷叫做《濁氣引》,一旦練成,便可借用至陰至邪的濁氣來代替靈氣進(jìn)行修煉吐納淬煉自身,當(dāng)境界修為越高,吸收天地之間的濁氣的力量便越強越多一分。”
似乎很隨意,很巧合,又仿若冥冥中早有注定。
宴無師初次嘗試,便感覺自己的呼氣吸氣,漸漸與平時有了不同。
這種感覺仿佛不是普通的呼吸之法。
反復(fù)的重復(fù),反復(fù)的一次次練習(xí),宴無師,漸漸地找到了一種感覺。
在這名為濁氣引吐納之下,宴無師身體感到沸騰無比,體內(nèi)的血肉似乎在燃燒,外界的那些看不清楚是什么東西,正源源不斷地涌向體內(nèi)。
或許這就是濁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