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莫小白拉著陸寒雪朝后疾退。
那石蟒咆哮著,掙脫石壁的束縛,但也只是抽出一截身體,它的其余身體被鎮壓在了山體之中。
又或者說,它是這座山孕育出來的,還沒有發育完全,像是有了生命,但是沒有完整的軀殼。
“看來傳說倒也不全是假的?!蹦“子掷_一段距離,離著那懸崖有些進,內心還是有些發怵的。
他看著那拼命掙扎的石蟒,要是過些時日再來,自己可就沒有這么輕松了,就像大人和小孩子,大人的臂展是長于小孩的,只需伸手擋住,就能不受其拳打腳踢?,F在的情境就是這樣。
“這石蟒為什么看起來那么痛苦?”陸寒雪也是被嚇了一跳,連莫小白拉著自己的手都暫時忽略了。
“我的火還在它肚子里,對它來說,就是進了油鍋,等著翻腸倒肚吧。”
“吼!”石蟒經過一番掙扎,始終沒有吐出那火焰,雖是石蟒,體內卻也是血肉之軀,它砸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
“這石蟒也是有靈之物,龍王山可能就是被它竊居,日夜吸收著這里的地脈靈氣。
“可惜,它的存在對龍王鎮來說就是禍害,相當于一報還一報,但我的立場是百姓這邊,所以,它注定消亡?!?/p>
陸寒雪道:“那我了結了它?”
“不好說,它現在還有反撲的能力,可能是最后一下,它誕生于此,經年累月都沒有被人發現,足以見其陰險狡猾。”莫小白道,“我們不能冒險?!?/p>
“確實看不出它的境界。”陸寒雪道,“像這種大自然孕育出來的東西,本就是得天眷顧,我們要一直等下去?”
莫小白盤算著,自己做到“融入天地”后,能夠遠程控制自己的火焰。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盤坐下來,觀想丹田內的赤火,隨即有著靈力從他體內飄出,一縷又一縷的火焰靈力奔向那石蟒的七寸,即是心臟。
“吼…吼…”石蟒痛苦地低鳴著。
它睜著豎瞳,眼里滿是猩紅,它看著那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的少年。
萬物皆有靈性,就連它都是不例外。
慢慢地,它的眼里出現了哀求之色。
仿佛在說,不要殺我,好么。
陸寒雪見多識廣,但仍是覺得離奇。
這石蟒靈智似是不低。
由此可見,此山絕不是平平無奇。
可這龍王山又意味著什么呢?
“留你是禍害,若你有重現之日,記得當一條好蛇?!蹦“壮耙恢福^望而悲傷的被火焰裹住。
眨眼間,化作齏粉消逝。它臨死前,似是想要記住莫小白的樣子。
在石蟒消散后,那石壁虛化,就像是幻境被破除了,顯露而出的真容讓陸寒雪都是眼前一亮。
一座清幽的湖泊,飄著粉色的海明花,有亭橋聯通亭子,四縱八橫。
湖中有游魚數千,水面倒映著山色,如水墨畫,七彩珊瑚點綴其中,海樹抽出枝葉,郁郁蔥蔥,破開水面而堅挺生長。
一路上未看到的人影,在這里各自相好,有畫家,有吟游者,有公子,有小姐,有朗朗笑聲…
只是霧色彌漫,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待到走過去,才發現皆是空成影。
“這里是黑水湖?”陸寒雪可不記得,曾經到過的黑水湖是這般模樣。
“我們似是闖入了什么地方。”莫小白蹲在岸邊,伸手去觸碰漂浮著的落葉,想要把它撿起來看看,卻是被刺了一下,有血液滴入湖中。
血液一直落到最深處,穿過巖層的縫隙,一直到最深處,那里有一顆蛋。
血液進入蛋中,像是點亮了燈盞,顯現出胚胎的輪廓,心臟在劇烈跳動。
在那無邊黑暗中,盤踞著黑色的巨影,游動著,睜開金色的眼瞳。
莫小白和陸寒雪都感覺呼吸剎那凝滯,眼前景象如碎片消去,像是冰化了。
那迷霧退去,如撤走的兵馬,所過之處,再正常不過。
沒有花,沒有葉片,珊瑚冒出水面,游魚嬉戲成群,那黑黝黝的水中巖石,似是還在記錄著曾經的辛勞和血汗。
“像是在做夢,不過現在應該沒有意外了吧?!蹦“资稚系膫谝呀浻狭耍呀浟晳T,不覺得有什么,可能跟赤火有關的事他都不太關心。
“這一趟很值?!标懞┬φZ。
“傳說要是真的,這里是不是就有機緣?”莫小白連忙到處張望,可哪里都不顯得奇異,就是普通的地方,剛剛那更像是假象,不帶這樣的,他有些氣餒。
“沒出事就不錯了?!标懞┛吹侥“啄秦斆缘臉幼?,也是笑著道,“要是真有水龍王,我可護不住你?!?/p>
“說的也是,等我以后強大了,我再回來看看,說不定能解開什么秘密。”
陸寒雪雙手放在欄桿上,“邀請你過來只是一時興起,謝謝你?!?/p>
莫小白擺擺手,側身靠在欄桿處,望著那跳出水面的黑水鱗魚,說道:“你是導師,跟你打好關系,對我有好處?!?/p>
“真的?”陸寒雪含笑道。
如果莫小白點頭,她轉身就走。
“真真假假,我們又不是在學院認識的?!蹦“拙褪枪室獯碳ひ幌滤胺彩掠邢群?,我還是拎得清的?!?/p>
陸寒雪有一顆扳指,她取出兩壺酒,一瓶給他,一瓶給自己。
“好酒!”
莫小白剛喝一口,喉嚨就火辣辣的,他想說點什么,但一切都在酒里了。
“快看!那是不是莫小賊!”錢新文爬上山,這一口氣爬山就是夠嗆。
“他在跟一個女人喝酒!不會被包養了吧?!卞X新文越想越有可能,莫小白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來了,這是遲早的事。
“莫同學…”游小悠緊抿著嘴唇,她朝那邊走去,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錢新文一看,連忙跟上。
“咦,錢新文和游小悠怎么到這里來了?”莫小白看到那走來的身影,眼里帶著些許疑惑,他們是來這里游玩的?
“莫小賊,你到底在干什么?”錢新文用嘴型和莫小白對話,同時,打算看看是誰要包養莫小白。
莫小白不理錢新文,抬手剛欲和游小悠打招呼,可游小悠過來就是一句,“莫同學,你怎么能墮落呢,你還那么年輕,就跟校外的女人混在一起…”
錢新文看到莫小白被訓斥,心里那叫一個爽,但是看到那似笑非笑的陸寒雪,他瞳孔猛然一擴,我靠,怎么是陸導師。
別說了,游妹子,別說了,游妹子,他們是師生戀,他們是師生戀…
游小悠說了足足五分鐘,錢新文這才發現,自己一直都低估她了。
莫小白已經麻了,自己只是出來賞景喝酒,怎么就扯上人族大義了呢。
“我跟你說…”游小悠說完莫小白,還要說一說這社會女子,自己都不是學生了,怎么能出來禍害小年輕呢。可是看到陸寒雪的那一瞬,她怔住了,表姐?
“我跟他是酒友,他的人生經歷讓我很有觸動,我想我和他應該是朋友吧?!?/p>
陸寒雪欣慰地看著游小悠,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女孩,也是有了仗義執言的勇敢時刻,誤會而已,說開就沒什么了。
“原來是陸導師,你們認識的啊?!庇涡∮颇樇t了,自己剛剛實在是出糗了。
“你們也是來看景的吧?!标懞┑馈?/p>
游小悠道,“我對京城不熟悉,就讓錢同學當向導,我們一路登山,然后就來到這里,接著看到了你們?!?/p>
“你們這一路有遇到什么嗎?”莫小白詢問道,他這是在擔心自己不是孤例。
“就是一開始霧濃一些,其他什么都沒有?!卞X新文道,那手鐲是游妹子的法寶,自己也不好直接透露。
游小悠點頭道:“我有辦法驅散迷霧,所以沒遇到什么?!?/p>
莫小白和陸寒雪聽到這樣的話,皆是對視一眼,各自都有一些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