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維爾坐在外邊,轉身把蘇一冉擋了個嚴實。
水從他的頭根流向額頭,蘇一冉連忙拿起餐巾幫他擦,抬眼看誰膽子那么大,必須得是大拇指。
她要是敢向澤維爾潑水,澤維爾說不定都會“懲罰”她。
“對不起,對不起……”
潑水的亞裔女孩嘴里道歉,拿紙巾的時候卻抓住了桌上的手機,重重摔著地面。
一系列的變故讓蘇一冉都懵了,旁邊桌子上的索恩和保鏢站起來,把眼前這群人圍了起來。
保鏢撿起地上的手機,放到澤維爾手邊。
不知道是什么材質,被那么摔了一下居然一點沒壞。
為首的劉錦一把抓住時敏靜往后帶,“嘿,先生們,這都是誤會。”
又看了眼澤維爾身邊的蘇一冉,劉錦按下浮起的心緒,他從身上摸出一張卡,對澤維爾道:
“交個朋友,這頓飯我請,你的損失我來賠償。”
澤維爾甩掉發絲上的水,“手……拖出去。”
砍了。
澤維爾按著蘇一冉坐下,自己站了起來。
索恩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把抓住時敏靜,像拎個小雞崽一樣抓出來,保鏢押著人往后門帶,順手拿上餐刀。
兩邊的保鏢劍拔弩張,不相關的客人這會已經全部跑出去了,老板縮在角落里不敢上前,氣氛凝固。
不論人數還是武力,都是澤維爾占了上風。
劉錦知道這個異國男人也不缺錢,“她懷孕了,先生,紳士一點,沒必要那么難做。”
“一百萬美金的支票,如何?”
“呵。”
澤維爾輕笑,紳士這幾個字和他扯不上半美金的關系,“你可以替她。”
劉錦臉色難看,他不可能替時敏靜的。
眼瞅著要被帶出去,時敏靜沖蘇一冉大喊,“幫幫我,我是被拐來的,看在我們都是黃種人的份上……”
澤維爾兇厲的眼神掃過,時敏靜渾身一顫,她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要是她再說下次,會有更恐怖的事情等著她。
“到門口等我。”
澤維爾脫下濕透的外套,“我會處理的。”
蘇一冉從沒有阻止過澤維爾殺人,也不想改變他。
澤維爾不把事捅到她眼前,她就當做不知道。
“好。”蘇一冉起身出去,幾個保鏢跟在身后。
[還好冉冉和溫茜不一樣,不然被潑了水砸完手機澤維爾還得忍著氣幫時敏靜,事后還會把時敏靜送回國,供菩薩都不是這樣供的。]
[換個位置一想,要是我被潑了一身水,伴侶還覺得對方可憐要我幫她,哇,這不分?]
[可是她是被拐來的,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事。]
[找澤維爾幫忙,那可真是找錯人了,不順帶踩一腳都是他仁慈。]
[愛幫不幫,誰規定了要幫忙?擱這道德綁架呢,我已經被溫茜折磨得夠嗆,澤維爾的對家她都要救,自己借著澤維爾的身份受別人恭維,受委屈的卻是澤維爾。]
[這一樣嗎?這個女人是無辜的。]
[唧唧歪歪,還不是要靠澤維爾才能救人,你有幾個本事,你有本事幫就去幫唄,我一個字不吭,就會叫別人幫忙。]
[鳥語花香。]
蘇一冉戴上墨鏡,眼前頓時清靜,送溫茜回國后都沒看到彈幕,她還以為它們消失了。
時敏靜被拖出去,目里滿是恐懼,她乖乖聽了劉錦那么久的話,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來,一路上都沒找到能和劉錦對抗的人選。
峰回路轉,看到了澤維爾身邊那么多保鏢,她馬上就打定主意。
只要先惹怒他,他就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和劉錦僵持起來后,再告知自己可憐的身世,獲取同情,他再把自己送到大使館,由大使館賠償就好了。
自己只要說幾句好話,就夠了。
為什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被切斷了手指的時敏靜被拖回來,丟在角落里。
澤維爾拿起橙汁,慢悠悠地從劉錦的頭上傾斜。
身后的兩個壯漢剛要上前,就被劉錦抬手制止,對面人多勢眾,真打起來,討不了好的。
橙汁從頭發滑到滿是痦子的臉,滴落到衣服上。
劉錦堆積著脂肪的三角眼死死看著澤維爾,要把這張臉記下。
澤維爾似笑非笑,“真是倒胃口。”
他抬腳踢到劉錦膝蓋上,那張三角眼從澤維爾臉上移開。
“哐——”地一聲,劉錦單膝跪下,膝蓋劇烈的疼痛就像骨裂了一樣。
“拿錢來。”澤維爾向旁邊招手。
保鏢摸著口袋,把一小沓鈔票恭敬地放到澤維爾手里。
澤維爾抽出250美金,從劉錦頭上輕飄飄地砸落。
“你的醫藥費。”
劉錦低著頭,橙汁從眉上掉落,砸在美鈔上向四面濺開。
一只黑色皮鞋在鈔票上碾過,留下一個鞋印。
餐館里只剩他們一行四人。
劉錦從漫天的屈辱中抬頭,滿目兇光,“殺了他,他身邊那個女人,我要了。”
角落里的時敏靜也被抬回去,雖然她懷孕不會受折磨,但以后也不會再有出來的機會。
出了餐館沒多久,天上下起小雨。
雨浸濕地面的磚,打落在裙擺上,留下深色的圓點。
澤維爾撐傘高高的,根本遮不到蘇一冉。
綿綿的雨絲從外面滲進來,在蘇一冉的頭發上掛了一層白色的小珠子。
“拿著。”
澤維爾把傘給了蘇一冉,把她抱到同樣的高度。
海鷗從傘面飛鳴而過,落到紅房子的檐下躲雨,抖掉羽毛上濕漉漉的水珠,用喙梳理羽毛。
“這樣就不會弄濕裙子了。”
澤維爾身上換了一件在服裝店買的平價T恤,簡單的字母印花,硬生生讓他穿出了定制的感覺,隨性高級。
蘇一冉摟住他的脖子,“澤維爾,去買風鈴,掛在陽臺上。”
風一吹,叮叮當當地響成一片,一定很好聽。
大海灰撲撲地像蒙了一層灰的古鏡。
劉錦從餐館老板那里取了監控,把澤維爾放到暗網上,懸賞千萬美金。
聯系他的人鋪天蓋地,全是嘲諷。
“千萬美金,真是見鬼,這年頭經濟下行到這個地步了嗎?給一個億,我幫你偷他褲衩子解解氣算了。”
“他的人也在暗網,見到懸賞就先把你給干了,連定金都見不到。勸刪。”
一個電腦屏幕前的人看見老大帖子,換小號發了個消息過去,X:“我接了,收定金,你人在哪?”
劉錦從一堆譏諷中精準地找到這一條,他當然不會泄露自己的地址。
正聊著,一通電話打進來,接通后是防偽的電子音。
“劉先生,你要找的人是澤維爾的女人,和你要收的Z016號商品是同一個人。”
“這單我們不做了。”
劉錦一想起那張讓人窒息的臉,這一定能改善老劉家的基因,沒想到居然和他要的貨是同一個。
“我可以加錢。”
“加錢也不頂用,劉先生,我們做買賣那么多年,也是有紅線的,碰了不能碰的東西,要付出代價。”
電話掛斷,忙音嘟嘟地響起。
X:“老板,考慮得怎么樣?要是有別人和我搶,還可以打個骨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