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降臨,實驗室的燈還亮著。
D- Angel在每個服用過后的人身體中都有殘留,將普通人誘發為瘋人,并短時間內刺激發病,效果很成功。
這是沈聽釋進行的第二次瘋人實驗,第一次實驗,是在他自己身上進行的。
可警察卻說,工頭犯的是杜戈病。
上面把瘋人病的事件壓下來了,連警察得到的通知都是假的,直到壓無可壓,才全面爆發。
沈聽釋無心再看實驗的數據,抬眼看了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他按下燈,將門鎖上,以免她誤闖進來。
廳中的燈還亮著,沈聽釋過去關燈,腳步突然頓住。
吊燈瑩白的光下,一雙細膩光滑的腿伸展,皮膚泛著瑩潤的珠光,足底除了凹陷的足弓,均勻地布滿粉色,身上的睡裙拉到腿根,絲滑地順著曲腰線塌下。
沈聽釋紅著耳根挪開目光,快步越過沙發走進臥室。
等再出來時,他手中多了毯子和枕頭,關了屋頂最亮的那盞燈。
沈聽釋用毯子蓋住她的腿,心里松了口氣,摸黑托起她的后頸,將枕頭墊在下面,借著月光撥開她臉上的頭發。
他的呼吸下意識放輕,視線被吸入她的睡顏里。
那個警察說,未來的男朋友……是真的嗎?
可是,他的生活一成不變,被一個個規規矩矩的框得太死了,時間久了……她也會感到無聊吧。
人永遠追尋著新鮮感,也許用不了幾天,她對他的多巴胺就會消散。
沈聽釋嗅著她身上的氣味,他在她的浴室里放了無香型的洗浴露。
沒有了香精的味道,她宛如花苞的層層花瓣剝開,露出最嬌嫩的花芯,展露身上最原始的氣味。
他低著眉眼,曲著食指去觸碰飽滿的唇珠,卻被她吐出的呼吸燙了一下,迅速收回來。
這一下,沈聽釋的眼神清明了許多,抽出一張濕巾仔細擦干凈她被唇沾濕的頭發,走到把窗邊把窗簾拉緊。
月光被遮擋,廳中陷入寂靜的黑暗。
暖陽旭日,蘇一冉揉著眼睛,頭發亂糟糟的,皺巴著小臉看著昏黑的大廳,分不清是什么時候,她在等沈聽釋來著,可是太困了。
怎么能有人能工作到那么晚,好可憐。
保溫柜里放著她今天的早餐,是芝士玉米,還有一杯清甜的果蔬汁,冰箱里還有一塊巴掌大小的奶油小蛋糕。
蘇一冉吃完早餐,默默地看著緊閉實驗室,睡早起晚的結果就是,她連人都沒見到,沈聽釋就已經一頭扎進實驗室。
這兩天,方楚悅過得風生水起。
因為一直貸款的緣故,每天都有很多錢到賬,羅怡對她也是和顏悅色,只要有錢買信息素,杜戈病是能壓制下來的。
方楚悅租了個偏僻的房子,每天出門都往里面囤食物,這種事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誰曉得哪個會變成瘋人,就盯上她了。
哪怕囤積的速度慢,她也樂在其中。
這天,方文俊和前世一樣發了高燒,方楚悅馬不停蹄地帶著他去仁安醫院,等待和沈聽釋第一次見面。
這將是她新生,徹底擺脫杜戈病的困擾,跨入最頂層的階級。
哪怕現在全球的杜戈病人只占總人口的0.1%,在龐大的人口基數下,也是一個很恐怖的量。
特別是杜氏集團的杜戈病人,掌握了數之不盡的財富。
她坐在等候區,目光從每一個路過的醫護臉上走過。
沈聽釋的氣質很獨特,自帶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哪怕只露出一雙眼睛,她也能認出來。
“文俊的病看完了,走吧。”羅怡戴著口罩帽子,她的臉上滿是傷痕,習慣了遮擋。
方楚悅:“我要等一個很重要的人。”
“什么人?”
“能完全改變我人生的人。”
羅怡雖然不理解,但還是抱著方文俊在躺椅上坐下,陪她一起等。
旭日走向斜月,醫院的人流減少,大廳只剩下零星的幾個病人,可直到現在,方楚悅都沒見到沈聽釋的蹤跡。
她的心越來越慌,這個人站在虛空之中,腳踩不到實處,隨時都能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
她突然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會不會……他也重生了?
前世她注射轉化劑成為王女后,對沈聽釋的態度急轉直下,幾次強制命令沈聽釋,一開始他還聽話,后來突然就失效了,她說的話對沈聽釋完全不起作用。
讓他放她走也不聽,方楚悅只能趁著他出去找物資出逃,后面又把他害成那個鬼樣子。
如果他也重生,怎么可能還會把轉化劑用在自己身上。
那她怎么辦?
她有辦法在瘋人的眼皮子底下藏住那么多的物資,藏住自己嗎?
又或者她的杜戈病突然爆發,她要怎么辦?
一個個問題填滿了方楚悅的腦殼,幾乎要將她的大腦漲破,指向了最后一個,沒有沈聽釋,她怎么成為王女?
公寓外面響起了裝修的聲音。
幾十個統一制服的人,快速組裝焊接電梯的鐵門,還在走道里安裝了消毒裝置,一個下午就給做完了。
效率別提有多快了。
沈聽釋帶上手套在廚房忙碌,蘇一冉已經大半天沒看見他了,大抵,做科研的人都是這樣子吧。
她搬了張椅子坐在對面,撐著下巴看他,“沈聽釋,你有假期嗎?比如周末休息?”
“沒有。”
更可憐了,蘇一冉無法想象自己一年365天連軸轉的日子。
“那以后會有嗎?”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沈聽釋的動作一頓,脫口而出的沒有咽下,只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可能會有啊。
沈聽釋將烤好的羊小排切條,調好料汁放在旁邊,拿到桌上,一轉身,蘇一冉拿著熱好的碗碟追上來。
“我洗手了。”
她把碗碟放下,攤開兩只手給他看。
“嗯。”
沈聽釋低低應了聲,將一根羊排放在她的骨碟里,叮囑道:“很燙,只能抓錫紙。”
蘇一冉點頭,戴上隔熱手套,抓著啃,羊排外酥里嫩,咬開就會爆汁,淋了醬的土豆泥軟糯香甜,她吃得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沈聽釋嘴邊多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又硬生生的壓下來。
用完飯,沈聽釋又回到了實驗室。
一連三天,蘇一冉都沒有再見過沈聽釋的人影,除非她一整天都待在客廳,才能看到出來做飯的沈聽釋。
他還會帶著自己的那份餐進實驗室,連咬的事都沒再提過一次,甚至不給蘇一冉提的機會。
沈聽釋在躲著自己。
蘇一冉:躲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