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釋原本是打算公主抱的,側抱能減少身體接觸的面積。
但她抱緊了他的脖子,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面前,沈聽釋只能托住……她。
樓道里滿是作嘔的血腥氣,蘇一冉瑟縮著身體,緊緊貼著沈聽釋。
他繃緊了下頜線,脖頸處的肌肉因為過于親密的擁抱顯得有些緊張,右手笨拙地順著她的脊背。
沈聽釋抬眼望著樓下的幾個人,語氣卻竭力維持著平穩,“鑰匙。”
“啊啊……噢。”
秦丑拔出鎖眼的鑰匙,幾步跑上樓梯,遞給沈聽釋。
沈聽釋強調:“我是自衛反擊。”
“知道知道,我們都看見了。”秦丑連忙點頭,他們被兩個瘋人前后夾擊攆進樓里,子彈打光了,要不是死了幾個人能拖一會,他們也得被追上。
沈聽釋抱著蘇一冉上樓,柔軟的身體讓他不敢輕易亂動,布料隔絕不了體溫,靜謐的空氣讓衣服的窸窣聲都變大了許多。
“和我睡一起好不好?我害怕。”
他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心跳的余悸在胸口未散,身上時不時就要抖一下。
沈聽釋幾乎沒有猶豫就應下,“好。”
他糾結地站在浴室門口思考,想洗澡,又放不下她,最后決定先洗手。
蘇一冉單腳蹦了兩下,扶著洗手臺。
沈聽釋背對著她,將身上帶血的眼鏡和上衣脫下,暴露出的脊背皮膚是一種久不見日光的冷白。
背肌并非夸張的厚實,而是偏于削薄,卻覆蓋著一層清晰而硬朗的線條。
肩胛骨的輪廓隨著他脫衣的動作清晰地凸起、滑動,脊柱溝一路往下,隱沒在褲腰的陰影處。
沈聽釋迅速清洗消毒了手肘處的皮膚,換上干凈的衣服,心里長長舒了口氣。
他拿著毛巾走過來,覆蓋在蘇一冉臉上,仔細擦掉眼淚和驚出的汗,安撫道:“腳過兩天就不疼了。”
“嗯……”
蘇一冉點點頭。
桌上的雞湯還熱著,蘇一冉吃完東西,看著沈聽釋收拾客廳里的狼藉。
窗戶已經是加固過的,硬生生被掰出了一個圓形的口,沈聽釋帶著手套,把被碰過的東西全部丟到外面。
蘇一冉常躺著的沙發,都被丟出去了。
“明天再買個新的。”
沈聽釋說道,按下廳中消毒的按鈕。
消毒水經過擠壓化成白色的細霧,從房頂落下下來,全面消殺。
折騰到半夜。
增援的特種部隊來遲,只能收拾現場,送不敢回家的居民回去。
顧如霜愣愣地看著手上的血發呆,“我殺人了。”
秦丑安慰道:“是正當防衛。”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們發病就算了。”
顧如霜盯著被抬出來的瘋人的尸體,心肺碎裂,多次貫穿傷,兩個都是致死因素,“他患有骨癌,一直都在治療,跑都跑不動。”
“可是他卻追著我們跑了20層樓,子彈打中他腿了,都跟沒事人一樣。”
“他的力氣你是見識過的,你都能掀飛。”
秦丑贊同地點頭,他的背現在還痛著呢。
顧如霜擰著眉道:“可頂樓那個男人,抬手就擋住了。”
“你說……”
顧如霜轉向秦丑,神秘道:“他們是不是瞞著我偷偷進化了?”
“……”
秦丑還在認真地聽,猝不及防的無語。
顧如霜猛地一拍腦袋,“啊……我這腦子,一冉被嚇得夠嗆,我還沒多謝她呢,要不是她幫忙,我們還得死好幾個。”
顧如霜收拾收拾,就要上去看望蘇一冉。
秦丑抓住她,指了指頂樓,“燈都關了,別打擾人家小情侶。”
“等局里評出見義勇為,我們帶著錦旗和獎金再來。”
雖然沒什么錢。
“還得是你!”
顧如霜給了秦丑一拳,后者疼得齜牙咧嘴。
主臥留了盞小燈,暖而曖昧的燈光暈染模糊的圓形輪廓,照出沈聽釋紅得透明的耳朵。
沈聽釋往床沿挪,誘人的香氣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他舔著牙,郁悶地背過身。
可是慢慢的,那股香氣好像越來越濃。
沈聽釋原先以為這是自己的錯覺,直到牙根的癢爬上來。
他轉回頭,一雙瓦亮的眼睛看著她,“你的信息素沒關。”
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指控。
蘇一冉當然知道,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他,委屈道:“我只是想讓你抱抱我。”
她說著,甚至無意識地朝他的方向微微蹭近了一點,像只尋求安慰的小動物。
臉頰的皮膚紅紅的透著血色,沈聽釋甚至可以看清皮膚下若隱若現的、細微的毛細血管,正隨著她有些加快的心跳輕輕搏動。
只要咬開,里面就有鮮甜的血液。
沈聽釋往蘇一冉的方向挪近,面對面看著她,完全沒有要抱的意思。
時間近乎靜止。
近得蘇一冉能看見他緩慢眨動的眼睫,茶色的小痣在他冷白的眼瞼下方微微一動,像是落在雪地上的細小塵埃。
她好像習慣了消毒水的氣味,只聞到他身上極為干凈的味道,呼吸帶動的氣流在兩人之間流動。
“鄰居小姐,你壞壞的。”
他本來好好的。
沈聽釋垂著眼,看不清里面的欲念,指尖碰了碰粉嫩的唇,“這里也可以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