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的封皮已經消失,紙面破破爛爛的,像是被水泡過一樣,隨時都會散架。
[前世假道士也是趕船,男主出去了,就丟給掌柜轉交,誰知道解毒的方法就在里面寫著。]
[拜托考慮一下我們男主打小就沒人教,一個人從小莽到大。]
[上官彤前世是看到了吧,怪不得去八極門的路上,她一直讓巫祈雨下墓“壓制毒性”,我還以為她只是想拖延時間等男主毒發呢。]
[上官彤對找陵墓的人好感度負一百,會幫忙才怪。]
蘇一冉將古籍里的內容抄錄一部分,是有關巫蠱的,給巫祈雨再合適不過了。
她將古籍放到匣子里。
邊上是巫祈雨早上買回來的一摞書,封面一個字也沒有。
她撥動書頁,帶著顏色的圖畫從面前一閃而過。
蘇一冉不可置信地又翻了一遍,打開底下幾本,全都是避火圖。
“叮鈴鈴——”
門外傳來悅耳的銀鈴聲,蘇一冉火速將避火圖推回角落,當沒看過。
巫祈雨推門而入,手上拎著幾個油紙包,發尾墜著的小鈴鐺叮叮當當地響。
“點心,熱乎的。”
他一邊說一邊往蘇一冉身邊走,“還有叫花雞,香煎魚。”
巫祈雨的目光落在桌面已干的畫上,兩人相擁著捂在被子里,連發絲都栩栩如生。
他的聲音一頓,“這個畫出來被人看到……是不是不好?”
蘇一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棉被比裹棉襖還厚實,有什么不能讓人看的。
“這個留給你以后看。”
她將晾干的畫卷起來,用帶子系緊,放入畫桶里。
巫祈雨不理解,他記性好著呢,以后肯定不會忘。
“我們可能得在南城待久一點。”
蘇一冉:“為什么?”
她還想仗劍江湖,把大餅里的蘇氏商行發揚光大。
巫祈雨一邊說一邊拆著油紙包,“八極門找到武成帝皇陵的下落,請我下墓,到時候我布個毒障,讓他們都進不去。”
八極門,武成帝陵,這不是原書的事情嗎?
因為上官彤一個似真似假的話,在江湖掀起了逐寶的風波。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寶藏,將上官家,八級門,八級門背后的知府徐圖之,和知府背后覬覦皇位的三皇子全部拖入旋渦。
而身處旋渦里的人,卻沒有一個知道陵墓的下落。
“他們不知道皇陵在哪。”
蘇一冉說道:“只是一些假消息而已。”
巫祈雨:“你怎么那么確定?”
明明她嘎得比武成帝還早。
“我可是爹爹的女兒,還不能知道我爹爹的心思嗎?”
蘇一冉對陵墓的位置有所猜測。
皇陵皇陵,只有帝后才可稱陵。
明珠公主的墓穴一開始只是墓,陪葬品雖然逾制,卻也在世人的接受范圍內。
后來武成帝重修明珠公主的墓穴,號墓為陵,才出現了世上唯一一個公主陵。
皇陵一旦建成,便再無出路,匠人是逃不出去的。
但武成帝給“將要復活的”明珠公主留了一條生路,就在明珠公主的棺材底下。
宣素雅的太爺爺,很可能就是從這條生路跑出去的。
明珠公主的墓穴底下,應該有個更為龐大的陵墓群——武成帝陵。
只是,蘇一冉不會回去驗證自己的猜想,就讓武成帝陵活在世人口中,成為一個遙遠的符號。
蘇一冉收回思緒,說起正事,“巫祈雨,你以后不可以再下墓了。”
巫祈雨眉心緊緊隆起,用力握緊手,尖銳的刺痛突兀出現在經脈里,和往日并無不同,“可是,我的毒還沒解,要靠墓里的陰氣壓制。”
“人蠱能解世上所有毒藥。”
蘇一冉拿出古籍,翻到一處,“你中的毒,解法就在你自己身上。”
蘇一冉解釋了一遍這個毒的由來。
荒誕……
巫祈雨能認的字不多,更別說古籍里模糊破損的字跡,“就……那么簡單?”
他尋了那么多年,看了那么多的“神醫”,聽得最多就是無藥可醫,能活到現在就是一個奇跡。
他們對他的好奇心遠大于要救治的意愿。
“就是那么簡單。”
蘇一冉撲進他的懷里,仰著頭,“巫祈雨……以后你再也不用擔心這個毒了。”
巫祈雨將她抱得更緊,緊到要揉進身體里,融為一體。
心跳重疊著跳動。
尋找解藥多年,答案就那么輕易地出現在面前,巫祈雨眼中有片刻的迷茫,隨即又堅定下來。
起碼老蠱師沒有說錯,他在墓里,找到了屬于他的“解藥”。
黃昏的晚霞如常在湖面映下一幅長長的畫卷。
蘇一冉教巫祈雨寫自己的名字和她的名字。
只要看著蘇一冉寫一遍,巫祈雨就能照著將手腕發力的方式和字體仿照的別無二致。
天賦就是天賦。
蘇一冉用過的紙收起來,“明天我們去買書帖,你跟著臨摹。”
她的字溫婉大氣,內里藏鋒。
巫祈雨模仿的太像,只學一種,反而失去了自己風格。
巫祈雨點頭,抓過桌角的避火圖,同時拉住蘇一冉,“我想學這個。”
蘇一冉干咳一聲,“這個你得自己學。”
巫祈雨偏著頭,思考了一會,松開她的手,“好吧。”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太陽徹底下山。
蘇一冉洗完澡,提筆準備抄書。
巫祈雨的眉毛糾結地擰成一團,桌子上擺著春宮圖。
“巫祈雨,幫我磨墨。”
他捧著書過來,拿著墨條一圈圈地研墨。
蘇一冉看過里面的圖。
衣衫只是半裸,假山流水,都是前戲之間眉目傳情,含蓄得很,巫祈雨腦子一片空白,領會不了畫手的精髓。
她自顧自地抄書。
巫祈雨眼中猶豫,他真的很需要交流,看不懂。
“我沒看到我們昨天的姿勢?”
蘇一冉就欺負他不懂,“那是我自創的。”
“哦。”
巫祈雨點頭,搬了張椅子坐她后面,“昨天……你喜歡嗎?”
“喜歡啊。”
“那今天我們交換位置怎么樣?”
蘇一冉震驚地轉過頭,巫祈雨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上面舒服,麻麻的,癢癢的,跟蛇爬過一樣,身上還會發熱。”
這是什么形容詞?
蘇一冉婉拒:“我撐不起來。”
多的不說,像他這樣標準的俯臥撐她只能做一個。
巫祈雨拍著胸口:“我幫你撐著。”
他徹底丟棄了幾本難以領會的小冊子,跑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