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江湖手段賭斗,“堂堂正正”勝了九門。
有見證人在此,足夠了。
所以斗鏨幾乎與心娘同時動了,目標直指鐵鱗佛。
鐵鱗佛已經發出了撕破臉皮的暗號,自然早有準備。
只見他閃電般揮臂,破空之聲響起,激射出暗器鐵佛珠。
兩枚射向斗鏨,臨到身前卻倏然發生劇烈磕碰。
一枚下沉擊向斗鏨胸腹位置,還有一枚錯開直奔秦昭玥的方向!
與此同時,借著身體的遮掩還射出了第三枚。
后發先至撞碎身后的琉璃壁,清脆炸響傳了開去。
斗鏨抽刀磕飛擊向他的那枚鐵佛珠,根本不管其他,已然沖到了敵人面前。
叮!
短刀與戒尺迎面撞上,金鐵交擊聲中掀起狂暴氣浪。
另一頭,碎墨持刀舞了個刀花,真氣裹著白色粉末化為一道龍卷而去。
長刀直取骰心娘,與此同時左手反扣的短刀急速上撩,精準砍中射向殿下的那枚暗器。
倉促應對,絕大部分的精力集中在速度上,導致左手這一擊的力道不足。
好在是暗器而非正面碰撞,四五境的差距沒有完全體現,不過還是擊得碎墨重心向左側偏移。
只是她腳踩蓮花步,大步改為碎步卸力,速度不減反增,雙刀在手直撲敵人。
骰心娘抽出后腰的扇形兵器,開扇猛然揮出。
各色粉末混著飛針迎面而來,碎墨巋然不懼,躍上賭桌,雙刀舞得密不透風。
叮叮當當的聲響不絕于耳,沖過粉末,一往無前撞向對方。
當!
長刀磕扇骨,左手刀揮向腹部。
一正一奇,竟壓制得骰心娘一時間只有抵擋得份。
碎墨胸中憋著一團火。
從龍門縣衙門前的刺殺、九龍潭潰堤殿下被沖走的時候開始,這團火便一直在。
兩次刺殺,青鸞衛百戶卻只能淪為陪襯,連正面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剛剛的剎那失神引爆了這團憋悶許久的火。
眸子沉寂如幽潭,攻擊的動作卻熾烈如火!
當當當當!
骰心娘疲于應對,連激發暗器的間隙都沒有。
她可是四品境界,竟被五品壓制著打!
嬉笑風情蕩然無存,眸光暗沉如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爆發不可持久,只需要扛過這一波便是反擊之時,當她“百面虺”的名號白來的?
五息、十息、十五息……
直到三十息過去,攻勢竟然還沒有出現疲軟之勢。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心娘暗中布下了三種毒。
揮出的粉末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真正的殺招無形無色。
按理早就應該發作了,可對方到現在竟然還沒有絲毫中毒的跡象!
余光瞥到另外兩人,“賭神”依舊安然坐著,從戰斗開始就沒有挪動過。
而她身后那人同樣如此,好似根本不在意場間的戰斗。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扮豬吃虎!
此時碎墨的狀態不對勁。
右手長刀為正、重相持,左手短刀為奇、重偷襲。
可是在疾風驟雨般的凌厲攻勢之下,正、齊的界限開始變得模糊。
有時左手短刀為虛招,右手長刀直取要害。
偏偏這種轉換并不生硬,尤其速度奇快的情況下很難分辨。
感知到愈發圓融的招式,心娘知道不能繼續下去了。
鼓動真氣以巧勁卸去長刀的剎那抖動鐵扇,一顆骰子從中落下,正正好好撞在襲來的短刀上。、
嘭!
熾烈的煙火炸裂,像戲法師的道具般瞬間璀璨到了極點,達到了目不能視的地步。
貼身而戰的碎墨首當其沖,視線必然受到影響。
就在此時,簌簌簌的攢射聲密集響起,激射的飛針籠向碎墨身周各處。
接連兩次出招的當間,心娘抽身急退。
她需要瞬間拉開距離,不與對方面對面,從而得以發揮自己速度的優勢。
唔!
下一刻,心娘猛然止步,控制不住吐出一口血霧。
剛剛將速度發揮出來的時候,后背卻倏然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
四品境的感知之下,那里明明空空蕩蕩!
“神武境!”
心娘臉色劇變,她已無比確信,有神武境暗中出手!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自己撞上的無形空氣墻,還有那早就應該生效的毒。
該死!
劇烈的光亮一閃而逝,原本就只需要拖出須臾的時間而已,此時卻生生將機會掐滅。
碎墨已然再度襲來。
當!
長刀與鐵扇相觸的那一刻,心娘目眥欲裂。
腦海中難以抑制浮現出一張蛛網,將她死死捆縛其間逃脫不得。
巨大的鬼眼母蛛守在一旁,鼓勵著它的孩子上前磨煉屠殺獵物的技藝。
堂堂九門金流堂的四當家,“百面虺”骰心娘,竟淪為了喂招的傀儡!
秦昭玥端坐,翹起二郎腿,夠著腦袋觀瞧碎墨的戰斗。
也就是來的時候沒想著,否則現在非得嗑二斤瓜子不可。
“喂,隱蟄大人,都撕破臉皮了還等什么?直接拿下啊!
碎墨的功力應該不太夠吧,你幫一點也是幫,一步到位多好。”
驅散骰心娘的投毒、無形墻壁自然是隱蟄出手,包括之前秦昭玥裝逼時的每一把搖骰子。
本來是懶得回答這種問題的,但聯想到之前小六要撂挑子不干的舉動,不由嘆了口氣答道:
“碎墨要突破了。”
“什么!”
秦昭玥在武學上的造詣,怎么說呢……
到現在就學會了一個真氣傳音,其他都是七竅通了六竅,自然沒瞧出來問題。
“怎么樣?把握大不大?”
“應該沒問題。”
隱蟄看得出來,碎墨的底子打得不錯。
畢竟出身青鸞衛,這點并不出奇。
而且她體內真氣生生不息,不是來自于本身的力量,而是在消化體內堆積的藥力。
看來出宮之后在六公主府吃得不錯,而且她自己也感知到了突破在即,用了重藥。
最關鍵的是,碎墨給隱蟄一種憋了很久突然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的感覺。
此時殺意無比凝練,只有眼前的敵人一往無前。
正是適合突破的心境,走的還是頗為實用的“虛實”路子。
隱蟄預計,當她徹底消化雙刀虛實轉換的剎那,便是突破至四品境之時。
“你可盯緊點,別玩砸了啊。
上點心,成了我給你送禮。
裴相的墨寶喜不喜歡?要不然送你首詩怎么樣?
鳳京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送你了,紫嘖~~~”
聽到甜膩拖沓的尾音,隱蟄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沒事的時候喊人家“大人”、“老姨”,有事的時候喊“紫嘖”,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口音。
裴相的墨寶?
就裴小子那個傻勁,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忽悠來。
這是打算一枚銅錢都不花,還得把事兒給辦了。
還有啊,張口就來的詩……
偏偏這詩還不錯,鳳京哪位千金得了,還不得名聲大噪?
“紫嘖?”
聽到催促,隱蟄吐出一口濁氣,還是應了句“知道了”。
小六只關心碎墨,卻不清楚場間臨近突破的并非只她一人。
一心多用對神武境來說根本沒有難度。
隱蟄一邊為碎墨提供試煉的條件,一邊應付著小六,一邊還關注著斗鏨。
五品到四品也就罷了,但四品到神武境……
隱蟄眸光深邃,偏偏就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