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婉,你沒事吧?”溫明恪匆匆忙忙從馬車下來。
剛剛為了不打擾女兒接觸裴雪樵,他故意藏在馬車中沒現身。
誰能想到,眼看著即將成功,卻被一個小小的門房給壞了好事。
想到這里,他快步上去嗙嗙嗙砸門,“給我出來!”
等了幾息,老方頭開了門,“敢在公主府鬧事,瘋了不成?”
見他不瘟不火的平淡模樣,火氣噌的一下一躍八丈高,溫明恪氣得直跺腳。
“你這老頭怎能胡說八道,怎么就不認識我們了,這才過去幾天?”
老方頭已經充分領會了殿下的態度,聽著這話不屑地撇了撇嘴,
“又不是什么要緊親戚,幾年見一回,老頭子能認得就怪了。”
“你……”
“你什么你,再敢撒潑小心我叫府上護衛。”
說完也不管人就在門口,猛得關上了掖門。
秦昭玥此時已經離開了碎墨的懷抱,主打的就是能放能收、收放自如。
演技這一塊子她雖然沒正經學過,但各種劇少說看了好幾百部了吧。
偶爾來段綠茶什么的,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是不會,只是沒有遇到值得她施展如此手段的男人罷了。
沖著老方頭點了點頭,“行,上路子,加月錢。”
老方頭彎著腰、笑得見牙不見眼,跟方才桀驁不馴的模樣判若兩人。
“嘿嘿嘿,謝殿下賞。”
心里頭那叫一個熨帖,誰能想到,臨了臨了日子還越來越有盼頭了。
秦昭玥仰起驕傲的腦袋,大步往府內走去。
碎墨連忙壓制臉上的熱意,狠狠嘆了口氣,趕緊跟上。
門外的溫明恪差點撞到鼻子,騰騰騰連退三步。
剛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實在是希望越大、失望越深,偏偏好事壞在個無關緊要的下人手里。
可這里是公主府,他們才剛剛與昭玥修復些關系。
銀子已經砸了下去,這時候鬧僵了關系只能吃啞巴虧。
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終歸還是把這口氣給強行咽了下去。
“庭婉……”
此時溫庭婉早已收起怨毒的表情,只是望向公主府大門的眼神深深的。
“父親不必生氣,正事為重,還是不要失了平常心。”
望著女兒這乖巧的模樣,溫明恪惋惜之余,說不心疼是假的。
溫家這兩輩人科舉不順,包括他自己在內。
本以為秦明凰繼位,溫若玉作為“駙馬”能夠照拂溫家。
結果女帝根本不顧外戚,不授任何權柄。
他自知女兒心高氣傲、頗有才氣,可京中百官女子都不參與科舉,他溫家又如何敢當這出頭鳥。
可這次不同,女帝逼百官清貴下場,庭婉自可乘上東風。
“庭婉莫要生氣,只要此次……”
“父親。”溫庭婉打斷了父親的話,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
她自然明白,之所以一個小小的門房敢出言不遜,就是因為溫家在朝中并無根基。
只待此次中舉,會試、殿試也未可知。
就算止步舉人,也可出仕為官,陛下擺明了要扶持女官,到那時一切都將不同。
同朝為官,再向裴雪樵請教學問,他還會拂袖而去嗎?
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喚小廝重新叫門,這一次的動作客氣了許多。
老方頭還是給開了門,收了十兩銀子的好處也派人去通傳。
結果溫家父女在門口等了許久,最后根本就沒能入府,只是收到了一份策論試卷。
開玩笑,錢都收了,也知道這倆是什么貨色,秦昭玥哪有閑心陪他們演戲。
能把試卷給他們就算在商言商,很講信用了。
溫家父女攢了一肚子的氣,最后只能灰頭土臉回家。
清歌坊,回春堂藥鋪。
此時鋪子里沒什么人氣,畢竟他們主要做的是歌姬和恩客的生意,晚上才是高峰期。
小廝負責清掃收拾,少掌柜的在柜臺后頭撥弄算盤。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圓領窄袖袍、頭裹黑色幞頭的中年人大步闖了進來。
少掌柜的一眼就落在了他懸于腰側革帶上的腰刀,連忙走出柜臺。
“這位長官,可是身體哪里有什么……”
話剛說到一半就止住了,因為他瞧見了后頭手持水火棍的胥吏。
若是瞧病,怎會有如此陣仗。
衙役橫眉瞧了他一眼,“你是何人,與王沖什么關系?”
王二叔?少掌柜心中惴惴卻不敢含糊,立馬講明是同鄉的關系,同時收他的藥材、委托煉藥。
“王二叔大清早便已經回去銜云縣。”
呵,衙役嗤笑一聲,“王沖犯了事兒,既然你與他相熟,那便隨我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