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代理監國,秦昭琬可謂是痛并快樂著。
雖有弟弟妹妹分擔,仍被浩瀚的政事淹沒。
加之裴相有心錘煉,更是從早忙到晚。
突然卸下重擔,一下子感覺冷清下來,反倒讓她有些不適。
秦昭玥笑嘻嘻地湊上前:“三姐姐,我找你玩兒來了!”
“玩?”秦昭琬一頭霧水,“玩什么?”
“玩私庫呀!”秦昭玥說得理直氣壯。
秦昭琬:“……”
嘴角抑制不住地抽搐起來,她想起來了!
當初在御書房,情急之下確實許下過諾言。
若六妹妹能成功救回母皇,便敞開自己的私庫任她挑選。
這是討債來了?!
再瞥一眼小六身后的碎墨,以及身后那十二位整整齊齊的墨組成員,秦昭琬下意識吞咽。
“六妹妹,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廢話!”秦昭玥一副“你別想蒙我”的表情,
“等你想起來這事兒,再把那些好寶貝偷偷藏起來,我找誰哭去?”
秦昭琬心下無語,自己又不是她,怎么會干出這種沒品的事?
見秦昭玥歪著腦袋,虛瞇著眼睛瞅她,語氣帶著危險的意味:
“怎么,三姐姐這是……打算不認賬了?”
秦昭琬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想多了,我還不至于如此不講信用?!?/p>
說罷,便喚來老管家取了鑰匙,親自領著“債主”往私庫走去。
府上私庫占據了整整三間相連的廂房,朱漆大門上掛著沉重的銅鎖。
打開門鎖,推開厚重的門扇,庫內的景象便呈現眼前。
一排排紫檀木多寶格依墻而立,各類珍寶分門別類,擺放得井井有條。
有專門陳列古玩玉器的區域,翡翠白菜、羊脂玉如意、雞血石擺件,瑩瑩生輝;
有存放名家字畫的楠木畫缸,卷軸林立,墨香隱隱;
有收集奇珍異寶的錦盒,珊瑚樹、琥珀枕、夜明珠,光華內斂;
還有擺放精美瓷器、金銀器的博古架,哥窯筆洗、宣德爐、累絲金鳳……
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秦昭玥眼睛瞬間放出光芒,嗖地一下就沖了進去。
“咦?這個是什么?”
她指著一尊用整塊黃玉雕成的臥鹿,鹿角玲瓏,神態安詳,玉質溫潤無瑕。
“碎墨,愣著干什么,搬貨??!”
秦昭琬額角青筋微微一跳。
“哇!這串東珠項鏈,顆顆圓潤飽滿,光澤這么好!”秦昭玥又拿起一個紫檀匣子。
“碎墨,搬走!”
秦昭琬深吸了一口氣。
“這難道是前朝畫圣的真跡?”她展開一幅略顯古舊的畫卷。
“碎墨!這個也要!”
碎墨頂著三公主越來越銳利的目光,后背冷汗都下來了。
自家殿下前前后后已經指了十樣了,還件件都是庫房里頂頂值錢、有價無市的珍寶!
全給搬走……合適嗎?
她隱蔽地拉了拉自家殿下的袖角,試圖提醒。
秦昭玥卻疑惑地轉過頭:“你扥我干什么?搬?。 ?/p>
隨即像是恍然大悟,看向三姐語氣夸張:
“不會吧不會吧,三姐姐你不會是心疼了吧?”
秦昭琬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道:“不!心!疼!”
秦昭玥立刻揚起小臉,得意地對碎墨說:
“看看,我說什么來著。別傻站著了,快點快點,動作麻利些!”
一炷香之后,旁邊伺候的老管家看著幾乎空了一小半的多寶格,心疼得老臉皺成了一團,幾乎要哭出來。
殿下庫房里最珍貴、最有收藏價值的寶貝,十成去了七八!
雖然銀子、金錠、銀票這些硬通貨一點沒動,可這比直接拿錢更讓人心痛啊。
簡直心痛到無法呼吸,整個人都在哆嗦不停。
“行了,”秦昭玥終于拍了拍手,意猶未盡地掃視一圈,“就拿這些吧?!?/p>
“些”?
“三姐姐,你當初可是說搬空都可以的。
但我只拿了這些,怎么樣,我夠意思吧?”
秦昭玥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秦昭琬再次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夠!”
“誒,對嘍!”秦昭玥立刻順桿爬,把胸脯拍得邦邦響,“咱這人,最講義氣!”
門外,手捧各種珍品的墨組成員們默默低下了頭。
出門前殿下說是去“要賬”,可沒說是來“搶劫”啊……
她們此刻只覺得手中的寶物燙手得很,生怕三公主一聲令下,周圍埋伏的護衛就撲上來搶奪。
秦昭玥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心中樂開了花。
現在她是不缺銀子,盡夠花銷,但缺的就是這些有銀子都難買到的稀世珍寶。
這波,又掙爆了!
她大手一揮,意氣風發:“走,下一家!”
就在這時,秦昭琬卻伸手攔住了她。
秦昭玥瞇起眼睛,睥睨著對方:“咋地?三姐姐這是真心疼了,不讓走了?”
誰知秦昭琬卻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六妹妹這是還要去四妹妹和五弟弟府上吧?”
“唔……”秦昭玥含糊應了一聲。
“妹妹不必誤會,”秦昭琬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三姐是想同你一起去?!?/p>
“你不知道,你四姐姐那人看著溫婉,其實內里奸猾得很。
她向來以文人雅士自居,說不定會把最珍貴的古籍字畫偷偷藏起來,不給你挑。
三姐姐陪你一道,也好給你掌掌眼,免得你吃虧?!?/p>
“好好好,同去同去!還是三姐姐想得周到。”
呼……秦昭琬看著興高采烈的六妹妹,終于露出了笑容。
怎么能讓她一個人被打劫呢?
呵呵,四妹妹、五弟弟,等著吧,姐姐這就帶“驚喜”來了!
姐妹倆頓時手挽著手,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大步流星地朝著府外走去,目標明確——
下一站,四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