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不同,秦昭玥這回沒有帶上呼啦啦一群婢女相隨。
清風駕車,不過占據(jù)御座大部分位置的是平安,就那體格子,誰看了都能猜出是護衛(wèi)。
車廂中就四人,除了碎墨之外,還捎上了最擅水性的墨三,最后一位便是璇璣衛(wèi)搖光。
秦昭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安全第一,牽扯不牽扯的,先顧好眼前再說。
就她這輛馬車的配置,外頭駕車的是退役麒麟衛(wèi),里頭一左一右分別是青鸞衛(wèi)和璇璣衛(wèi)。
羈絆都湊齊了,加上她這位隱藏的“血旺”,安全感拉滿。
不消兩刻,馬車速度漸緩,抵達了礦場。
下得車來,第一眼便見遠方連成串的碩大火把。
兩兩之間相隔四五丈左右,就插在水中,頂上還蓋著簡陋的遮雨棚。
火光照耀之下,大量的民夫背著巖石一步一步淌著河水往前走。
碎墨執(zhí)傘,秦昭玥快步湊到前陣。
縣令周延清指了指前方那座漆黑的山體,“這便是廢鐵渣堆。”
秦昭玥:!
眼前這座山是……堆?這特么哪個人才用的詞兒。
賑災(zāi)隊伍的眾人聞言也是目瞪口呆,就聽周延清繼續(xù)說道:
“兩代的積累全在此處,逐漸就形成了這樣。
當初選定了這塊地勢較高的位置,可沒想到今年發(fā)洪水,還是淹到了此處。”
秦昭瓊快速回神,“周縣令如何安排?”
周延清在前方引路,邊走邊說。
洪水最初灌入豎井礦道,所有的開采陷入停滯,甚至吞沒了不少坑丁。
水勢太猛,還沒來得及施展營救就漲到了此處,沖走了表面大量的廢渣。
只不過相比于整座山體來說,被裹挾帶走的鐵渣還是少部分。
若是之后再發(fā)洪水,持續(xù)沖刷之下可想而知影響會有多大。
周延清采用了兩種治水之法。
其一就是眼前的這幕,用竹子編制的籠筐填裝石塊,沿廢渣山腳堆砌成臨時擋墻,以減緩山體進一步崩塌。
其二是開鑿導(dǎo)流明渠,在廢渣山西側(cè)開挖排水溝,意圖將洪水引向下游。
“稟殿下,開鑿明渠需要大量的河工,赤巖縣人手不夠……”
身旁副將立刻回稟,她已經(jīng)將帶來的五千駐軍全部投入其中。
秦昭瓊點頭,兩條治水方略都切實可行,她也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下令征調(diào)一萬駐軍入赤巖縣,幫助開鑿明渠。”
“是!”
“天工司即刻勘驗渠道,測算路線和挖掘深度。”
“是!”
“此地冶令何在?”
天工司下設(shè)鐵冶所,而地方上負責監(jiān)管開采、冶煉鐵礦的官職便是冶令。
不多時,一位身穿蓑衣的中年男子淌著河水匆匆趕來。
“下官段礪鋒,司職赤巖鐵礦冶令,拜見殿下!”
“調(diào)用本地鐵礦和所有的鐵匠鋪,全力打造開渠所用的鐵鍤。”
“是!”
縣令周延清松了口氣。
長公主殿下確實頗有才干,且行事果決絲毫不拖沓。
開渠若有趁手的工具當然事半功倍,周延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敢強逼本地鄉(xiāng)紳、藥商放糧放藥,無非事后用賑災(zāi)的銀子彌補。
但是私自調(diào)用鐵礦石……這罪過可就大了。
即便有治水這事兒頂在前頭,他也承擔不起,只能由殿下親自下令。
秦昭瓊又望向了蒙堅,“就近尋找扎營地,禁軍三班倒,幫助堆砌擋墻。”
開渠無法一蹴而就,堆砌擋墻雖然無法徹底攔住水流帶走鐵渣,但無疑是當下最有效的方法。
尤其下游茗煙縣泄洪之后水位有所下降,正是加緊趕工的時機。
“是!”蒙堅面沉如水,強忍著“傷勢”下去安排。
就在此時,前方一道人影狠狠砸入水中,身上背負的石塊都壓到了身上。
周圍的民夫卻不見任何慌張。
大部分人根本不管不顧、繼續(xù)干活,只有三人緩緩卸下背上的石塊,上前去幫忙。
“怎么回事!”
聯(lián)想到縣令強行征調(diào)糧食、藥材的行為,想來這些民夫也不是自愿干活。
治災(zāi)面前這無可厚非,只是那人跌入水中后到現(xiàn)在還沒爬起來,石塊砸在了身上也罕有去幫忙的。
強征民夫沒問題,但基本的保障都沒有?
秦昭瓊放眼望去,眉頭立刻深深蹙起。
剛剛談?wù)撝螢?zāi)沒注意,現(xiàn)在才察覺到不對勁。
很多搬運石塊的民夫狀況有異,眼神空洞麻木、面泛青紫、步履蹣跚者比比皆是。
再仔細看去,甚至不少人身上都帶有裸露的傷口。
周延清面泛凄苦,緩緩?fù)鲁鲆豢跉猓按蠹抑皇锹槟玖耍驗榈沟哪侨恕畈怀闪恕!?/p>
“到底怎么回事!”
厲聲叱責之下,周延清道出了實情。
赤巖縣以鐵礦為生,最多的便是下礦的坑丁。
這一行有多辛苦、多危險不必多說,尋常人家哪里愿意賺這份要命錢,所以絕大部分的坑丁都來自于囚犯。
犯了重罪、貶入奴籍的,青要州每年都會填進來很多人。
一輩為奴、世代為奴,若無意外,他們最終的結(jié)果都是死在礦上。
而此次洪災(zāi)情急,為了賑災(zāi)周延清許下承諾,搬運石塊一月可讓自己或指定一位子嗣脫去奴籍。
囚犯的身份不變,可子孫后代好歹有了盼頭,說不定能離開這吃人的礦洞。
“那些人受傷嚴重,大夫判斷已經(jīng)無藥可醫(yī)。
是他們求我參與救災(zāi),用殘命換子孫一條生路……”
【pS】今早一睜眼,傻了。
可能是賽道比較小眾的原因,咱這書的數(shù)據(jù)竟然上了分類新書榜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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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怪作者貪心,都第三了,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再往前蛄蛹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