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焰本來已經做好了面對暴脾氣的準備,卻沒想到六殿下的神情非常平和,行動也很配合。
他哪里知道,對秦昭玥來說,子時起身根本就不叫事兒。
十幾年的生物鐘,那會兒根本就沒睡呢,跟凌晨三四點起床有本質的區別。
碎墨在床上偽裝,臨走之前還狠狠瞪了流焰一眼。
即便對方是璇璣衛千戶、即便是神武境的強者,那眼神也凜冽如刀,警告的意味十足。
流焰視若無睹,只當沒看見。
都怪搖光造謠!累及他的名聲,難道他還敢對公主不敬?
無形的“勢”籠罩在身周,流焰輕輕托著秦昭玥的小臂,幾個閃身便離開了宅院。
秦昭玥小嘴僅僅抿著,心里止不住得狂跳:這就是神武境啊,也太厲害了叭!
要是有這份實力,小小碎墨還敢跟她頂嘴?婢女們擦洗還能防著她?
不過一想到流焰的名聲,這老小子怕不是沒少干這些事兒哦……
此時流焰對周圍的感知那是纖毫畢現,發現了身旁公主瞅他那古怪的眼神。
“怎么了嗎殿下?”
“嘖……沒事兒不沾身。”
流焰:……
神武境出手,何況是最擅長速度的流焰,感覺眨眼的工夫就抵達了縣令府邸。
秦昭玥還是第一次來,三進的宅院,說不上清貧或者奢華,反正中規中矩。
眼下這個點了,后院正房倒是還亮著光。
臥房內,周延清面前的案幾上擺著三樣菜式,自斟自飲。
只是他對面還有個酒杯,卻不像是再等人的模樣。
房門就在此時被推開了,周延清蹙起了眉頭,心中怨懟叢生,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剛剛抬眸要叱責,結果眼眸圓睜、倒吸一口涼氣,“這……”
秦昭玥揣著手,面帶譏諷,嘴角浮現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她自然也感知到了屋內的情況,兩個酒杯、非是宴請,自然也就剩祭奠了。
也不知是祭奠那曾經的老恩師,還是被他親手“送下黃泉”的江捕快。
直到屋門重新關上,周延清也未回神,端起的酒杯灑出些沾濕了衣袖也渾然未覺。
“周縣令好雅興。”
在秦昭玥開口的那一瞬間,周延清下意識瞥向窗外,臉上有抑制不住的驚恐之色。
流焰輕笑,“縣令放心,那老管家睡得很沉,不會醒來。”
胸口劇烈起伏,周延清心知,這次怕是栽得徹底。
幾日來還多有嘲笑的對象,此時卻堂而皇之站到了他的臥房之內。
誰能想到,這位六殿下竟全是偽裝?
沒演什么“下官不知”的懵懂戲碼,他只是怔怔坐著,神情有些恍惚。
秦昭玥大喇喇在對面坐下,掃了眼面前的酒杯,“沒工夫與你扯皮,速速招來。”
見他依然沉默,流焰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畫像,在其面前展開。
周延清掃了一眼,如遭雷劈。
怎么回事?竟查到了此人!
原本以為是他赤巖縣露了馬腳,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否則從茗煙縣地底堤壩到現在滿打滿算才過去了幾日,就能順藤摸瓜查到這人?
一時間,面色如土、心亂如麻。
“周縣令不必掙扎,盜采之事已證據確鑿,你跑不掉。”
過了幾息,周延清狠狠吐出一口濁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自顧自又倒了一杯。
“我竟不知,六殿下如此內秀,”說著又瞥向了一旁收起畫像的男子,“這位是?”
“璇璣衛千戶,流焰。”
周延清苦笑,徹底死了心。
璇璣衛啊,上達天聽,還有什么掙扎的可能?
不過越是如此,反而更加靜了下來,再次一飲而盡。
“不知下官有何事可以效勞?”
“先說說畫像上這男子。”
“不知。”周延清回答得干脆利落,仿佛就在等著對方詢問,好斷然拒絕。
既是深夜造訪,必然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好歹一方縣令,若出了什么意外必然引起警覺,要再想查案怕是沒那么簡單。
喲呵,秦昭玥挑了挑眉梢,看對方這種淡定的模樣就讓她很難受。
以前看劇的時候也是,壞人都跳臉上左右蹦跶了,主角還留著他干什么?弄死啊!
“沒記錯的話,周縣令有一雙兒女正在鳳京求學吧?”
周延清聞言抬起頭來,眸底隱隱有風雷。
他沒想到,竟是六公主出言威脅,還是以如此直白的方式。
“若是我說了,他們必然死于非命;若是不說,還有活命的可能。
六殿下,真到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日,下官必然奉上盜采的名冊、賬本,只求換取兒女茍活。”
秦昭玥卻笑了,“想多了,他們活不到那時候。”
周延清瞇起了眼睛逼視,“殿下這話什么意思?難道璇璣衛和朝廷要動用私刑?”
秦昭玥的笑容更甚,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要不要再看看我是誰,六公主誒,殺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算什么?”
“不說是吧?今夜一封密信八百里進京,不消七日,你就會收到一雙兒女的頭顱,怎么樣?”
“你!”
周延清怒目圓睜,神情兇煞如惡鬼,正要拍案而起,卻發現身體被死死按住,根本動彈不得。
望著對面破防的模樣,秦昭玥笑顏如花,手指攪得發尾旋轉,心情舒暢多了。
對嘛,走什么穩如老狗的戲碼,這才是反派該有的模樣……
【pS】開始哐哐掉數據了,O(╥﹏╥)O
馬薩卡,到此為止了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