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蒼之約
林昴星第一次見到陸滄溟,是在海島的氣象觀測站。仲冬的海風卷著碎浪,拍在礁石上濺起雪白的泡沫,她蹲在觀測儀旁記錄風速數據,筆記本上的字跡被風吹得歪歪扭扭,身后忽然傳來帶著海霧清潤的聲音:“今天有寒潮過境,風速儀要往東北方向挪兩米,避開礁石的湍流干擾,數據才準?!?/p>
她回頭,撞進一雙映著霧藍色海面的眼。男人穿件深灰色防風衣,領口別著枚銀色羅盤胸針,懷里抱著本翻舊的《海洋氣象學》,書頁間夾著張塑封的經文卡片,上面印著“那創山、造風,將心意指示人……他的名是耶和華萬軍之神”?!拔医嘘憸驿椋彼噶酥杆P記本上的錯誤數據,“你是省氣象局的研究員?來補測冬季海風數據的?”
林昴星愣住。作為“海島氣候適應性”項目組的核心成員,她最近像被卷進了無休無止的風暴——連續兩周的暴雨讓觀測設備頻繁故障,提交的中期報告被駁回三次,組長找她談話時說“再出問題就換其他人負責”。她像片在風浪里飄搖的海草,直到上周在海島教堂聽到牧師講《阿摩司書》5章,那句“尋求那造昴星和參星的”像道微光,才讓她頂著寒風來到這個偏遠的觀測站,想在最貼近海風的地方找到突破,卻沒想過會遇到這樣一個人。
“我叫林昴星,”她攥緊手里的鋼筆,指節泛白,“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按標準流程操作,數據卻總出偏差?就像我想摸清海風的規律,卻連最基礎的記錄都做不好?!?/p>
陸滄溟把《海洋氣象學》放在觀測站的石桌上,彎腰撿起一塊被海浪磨得光滑的貝殼:“你看這貝殼,殼上的紋路能記錄潮汐的變化,十年、二十年,從不會錯。就像經文里說的,神造風、造星,都有定規——我們覺得難,是因為太急著用儀器‘掌控’自然,卻忘了海風也有自己的脾氣,得順著它的節奏來?!彼蜷_觀測站的老舊記錄儀,屏幕上跳出近十年的冬季海風數據,“我在這里守了六年,再狂的風暴,也沒跳出過神定的規律。你看這組數據,每年冬至前后,東北風的頻率都會穩定在60%以上,這就是‘造風者’的心意?!?/p>
他的話像退潮后的暖陽,慢慢曬干了林昴星心里的焦慮。那天他們在觀測站待了一下午,夕陽把海面染成熔金,海浪拍礁的聲音伴著經文的低語,在觀測站的玻璃窗上輕輕回蕩。她說起在實驗室熬到凌晨的日子,說起看到報告被駁回時的挫?。魂憸驿閯t講起觀測站的過往——四年前臺風“海燕”過境,巨浪沖毀了觀測站的圍墻,他抱著記錄儀在礁石上守了一夜,靠著“神造滄海旱地”的信念撐到天亮?!澳憧茨亲鶡羲彼钢h處的海岸線,“當年被臺風刮斷了塔尖,我們照著經文里‘安定穹蒼’的應許重新修建,現在它還是能為漁船指引方向。神既然造了這片海,就不會讓我們在風浪里迷路?!?/p>
“下周有場弱冷空氣,”陸滄溟收拾儀器時忽然說,“凌晨五點的海風最穩,適合補測數據。觀測站的墻上刻著‘那在天上建造樓閣,在地上安定穹蒼’,或許你能在晨霧里,找到你要的答案?!?/p>
林昴星猶豫了兩天。直到周五晚上,她在宿舍翻看祖父留下的《觀星筆記》,扉頁上寫著“昴星與參星的軌跡,是造星者的筆跡”,忽然想起《阿摩司書》5章的“使死蔭變為晨光,使白日變為黑夜”。于是周六凌晨四點,她裹緊防風衣,踩著還沾著夜露的礁石,走進了觀測站。
陸滄溟已經在調試儀器,觀測站的石墻上,果然刻著深色的經文。晨霧像輕紗般籠罩著海面,隨著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海風漸漸變得溫順。“你看這晨光,”陸滄溟指著東方的海平面,“每天都是這樣,從黑暗里慢慢亮起來——就像神的應許,從不會遲到。之前有個實習生總急著在天黑前收工,我說‘你得等風靜下來,數據才準’,后來他也學會了‘等’?!?/p>
林昴星跟著他一起校準風速儀,指尖偶爾碰到他的手,兩人都會默契地避開,卻又在目光交匯時泛起微紅。那天補測的數據格外精準,回去后她重新調整了項目方案,把“神造風的規律”納入氣候模型。三周后,項目組提交的報告獲得了局里的認可,組長拍著她的肩說:“這才是氣象研究員該有的樣子——懂自然,更懂敬畏。”
從那以后,林昴星成了觀測站的??汀K龝谥苣﹣韼兔ρa測數據,把實驗室的“智能預警系統”教給陸滄溟;陸滄溟則會在她加班時,送來剛煮的海鮮粥和烤魷魚,陪她一起分析海風規律。他們的相處像潮汐與海岸,在定例中慢慢靠近,每一個瞬間都藏著對大海的敬畏和對神的信靠。
深冬的一天,海島遭遇了罕見的海霧,能見度不足五十米,幾艘漁船在近海迷了路。漁民們圍著觀測站焦急地問“什么時候能通航”,林昴星看著濃霧籠罩的海面,心里也跟著發沉。陸滄溟卻拿出圣經,翻到《約拿書》1章,輕聲念:“我敬畏耶和華那創造滄海旱地之天上的神。”他召集大家在觀測站的空地上禱告,“神既然造了滄海,就知道霧什么時候會散。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守好觀測站,給漁船傳遞準確的氣象信息?!?/p>
那天他們從清晨忙到深夜,陸滄溟用老式對講機一遍遍向漁船播報霧況,林昴星則聯系局里協調救援船只。當第一艘漁船沖破濃霧靠岸時,漁民們激動地抱著他們哭,說“是你們和神的保守,讓我們活了下來”。林昴星看著身邊滿身疲憊卻眼神明亮的陸滄溟,忽然覺得心里踏實——原來面對困境時的不安,往往是因為忘了創造滄海的神,忘了祂“將心意指示人”的大能。
第二年春天,“海島氣候適應性”項目順利結題,林昴星特意邀請陸滄溟參加慶功會。站在領獎臺上,她拿著證書說:“這個成果不屬于我,屬于創造風與星的神,也屬于每一個在觀測站堅守的人。是神讓我們知道,自然的規律從不混亂,只要信靠祂,就能在風浪里找到方向?!?/p>
慶功會結束后,陸滄溟在觀測站的礁石上向林昴星求婚了。他手里拿著一枚用深海珍珠打磨的戒指,內側刻著“穹蒼之約”四個字:“昴星,神讓你我在海風與晨光里相遇,是要我們像祂造昴星與參星那樣,彼此相守,彼此照亮。我想和你一起,守著這片海,守著祂的應許,直到永遠?!?/p>
林昴星含淚點頭。他們的婚禮在觀測站的燈塔下舉行,牧師捧著圣經,誦讀著《阿摩司書》9章:“那在天上建造樓閣,在地上安定穹蒼,命海水澆在地上的,耶和華是他的名?!蹦翘斓暮oL格外溫順,陽光透過云層灑在新人身上,燈塔的光束在海面上劃出金色的軌跡,像神親手描繪的祝福。
婚后,他們一起擴建了觀測站,增設了“海洋氣象科普角”,既監測海風,也向游客和漁民普及氣候保護知識??破战堑膲ι蠏熘鴥煞浳耐仄?,一幅是“那創山、造風,將心意指示人”,另一幅是“敬畏耶和華那創造滄海旱地之天上的神”。
有天下午,一群小學生來觀測站參觀,一個小男孩指著窗外的風浪問:“叔叔阿姨,海風為什么有時候溫柔,有時候又很兇呀?”
陸滄溟蹲下身,指著墻上的經文說:“因為創造海風的神,有祂的心意——溫柔的風是為了讓漁船平安航行,洶涌的風是為了讓大海保持潔凈。就像爸爸媽媽有時候會批評我們,不是不愛我們,而是有他們的道理。神的每一個安排,也都有祂的美意。”
林昴星則拿出星圖,教孩子們認識昴星和參星,說:“你們看,這些星星在天上跑了幾千年,從來都不會迷路,因為造它們的神給了它們定好的軌跡。我們也一樣,神給了我們生命的軌跡,只要跟著祂的指引,就不會走偏?!?/p>
孩子們舉著畫滿星星的紙,在觀測站的院子里奔跑,笑聲像海浪般清脆。林昴星看著他們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最初的迷茫——原來人類繁衍的意義,不只是生命的延續,更是承接神的托付,守護祂創造的穹蒼與滄海,把“造風者的心意”代代相傳,讓每一代人都能在風浪與星光里,看見神的大能,找到自己生命的軌跡。
很多年后,林昴星和陸滄溟的兒女也成了氣象工作者。兒子接過了觀測站的工作,繼續守著“海風的規律”;女兒則成了一名海洋環保志愿者,走遍沿海島嶼宣傳氣候保護。他們的女兒在一次演講中說:“我的父母教會我的,不只是監測海風的技術,更是對造風者的敬畏——祂創造穹蒼與滄海,也為它們定了永遠的規律;祂創造我們,也為我們的生命定了規律,那就是在繁衍中傳遞愛與敬畏,守護這片祂所愛的海洋與星空?!?/p>
每年仲冬,林昴星和陸滄溟都會帶著子孫們在觀測站的燈塔下禱告,感謝神保守這片海,也感謝祂“將心意指示人”的恩典。海風拂過他們的頭發,燈塔的光束在海面上延伸,經文“那創造滄海旱地之天上的神”的聲音,在海島的上空輕輕回蕩——這是神的應許,也是他們家族跨越世代的“穹蒼之約”,在時光里永遠堅固,永遠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