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走近警衛營的防線后,便看見士兵們嚴密護衛下的彭善。
“林兄,果真是你!”彭善示意士兵放下槍口,快步迎上前,語氣凝重地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晏面罩寒霜,怒意凜然:“軍座,這群青幫雜碎定然已投靠日寇!今晚他們竟在我前往軍部的必經之路上設伏,突然向我車隊開火。”
“若非警衛班的弟兄們反應迅捷,拼死抵擋,我恐怕已遭不測。情急之下我立刻呼叫師部增援,后續情形,您都看到了。”
“什么?!”彭善先是愕然,隨即勃然大怒,“膽大包天!竟敢伏擊我前線將領!”
他猛地一揮手,厲聲下令:“來人!把這些漢奸逆賊全部拖下去,就地正法!”
士兵們聞令而動,毫不猶豫地將癱軟在地的青幫分子成批拖向一旁巷弄。片刻后,巷內傳來一陣密集的槍響。
剩余的幫眾頓時魂飛魄散,瘋狂掙扎哭喊:
“不能亂殺人啊!我們是老百姓!”
“你們當兵的怎么能屠殺自己人!”
彭善聞言,冷哼一聲,大步上前,拔出手槍直指眾人,聲如寒鐵:“老百姓?帶著槍械,夜伏主干道,襲擊前線抗日軍官,這也配叫老百姓?!”
“冤枉啊長官!借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襲擊長官啊!”唐少杰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林晏嗤笑一聲:“不敢?那你們深更半夜,持槍攔路,意欲何為?莫非是請我喝茶?”
他陡然提高聲調,厲聲喝道:“還敢狡辯!你們這群投敵賣國的無恥之徒!”
“長官,我們……我們只是想請長官繞個道……絕無襲擊之意啊……”唐少杰語無倫次地辯解。
聽到這里,彭善都懶得再多費口舌,厭煩地擺了擺手。士兵會意,再次上前拖人。
“我招,我全招!別殺我!”
在死亡的終極恐懼下,唐少杰什么都顧不得了,自己這要是死了可真就白死了,而且還是被安上一個漢奸的名頭。
士兵們停下了動作。
唐少杰跪倒在地,竹筒倒豆子般連忙坦白:“是林爺的命令,是林爺吩咐我們今晚請虞家小姐去喝杯茶,留宿一晚,說是要給虞家一個教訓。”
“什么教訓?”林晏冷聲追問。
“是……是因為上一批運到碼頭的軍需物資,林爺原本打算……打算……”唐少杰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冷汗直流。
若真說出“打算獻給日奔人”,自己怕是當場就要被斃了。
“打算搶去孝敬鬼子,是不是?”林晏冷笑一聲,“你繼續說,說清楚了,或許還能留你一條命。”
“是!是!”唐少杰如蒙大赦,連忙接話,“林爺原是要把那批貨轉送給日奔人,誰知虞家小姐半路殺出,不知從哪兒調來一幫人手,把我們派去的人全給滅了,物資也被她捐給了前線部隊。”
“林爺大怒,就命我們將虞小姐請去歇一天,好好招待……真的是好好招待啊,長官明鑒,我們真沒打算傷她啊!”
“可虞小姐半路跑了,我猜她定會去38師求援,就帶人在這兒堵著,想來個守株待兔,誰想到……”唐少杰說到這兒,簡直欲哭無淚,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真是個狂妄的蠢貨,干嘛要招惹軍隊呢?
“沒想到守到了我這個兔子是吧。”林晏語帶譏諷。
唐少杰哪敢接話,而且這哪是兔子,分明是頭猛虎。
“所以你就準備將我抓去獻給小鬼子,這更是大功一件?”
一聽這話,唐少杰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不敢!小的萬萬不敢啊!林長官,我們真沒那個膽子對您下手!”
林晏不再看他,轉頭對彭善說道:“軍座,這群漢奸怎么處置?”
“我們不是漢奸啊!”唐少杰嘶聲辯解。
彭善厭惡地瞥了他一眼。
上一批物資正是他命林晏派人護送的,如今真相大白,果然青幫中有人通敵。眼前這幫人明知是在替漢奸賣命,卻仍甘為爪牙。
“拉下去斃了。”他揮了揮手,語氣冰冷。
幾名警衛營士兵朝唐少杰啐了一口,怒罵一聲狗漢奸,毫不留情地將這批幫眾逐一拖進巷中執行槍決。
“林長官,您說過……您說過會饒我一命的啊!”被兩名士兵架著拖向巷口的唐少杰嘶聲哭喊,聲音中滿是絕望。
“我是說過,”林晏轉過身,語氣平靜,“可軍座沒答應,你也聽見了,這是軍令。”
“你騙我!騙子!你……啊……”唐少杰目眥欲裂,剛要破口大罵,身旁的士兵已一槍托狠狠砸在他嘴上,將他未盡的話語連同幾顆碎牙一齊砸回喉嚨里。
“林兄,我還以為是鬼子摸進來打了埋伏,趕緊帶著警衛營沖出來救你。”彭善與林晏并肩而行,朝著軍部方向緩步走去,身后跟著一排排整齊的士兵。
這些軍部的士兵都忍不住回頭望著那三輛半履帶裝甲車和車上的擲彈兵們。
真尼瑪離譜,38師的裝備竟然比他們軍部警衛營都精良。那群小流氓更是尼瑪牛批,連有著裝甲車的38師都敢打。
幾名后勤兵留下清理戰場。
“多謝軍座趕來支援,”林晏掏出一包煙,遞了一支給彭善,語氣誠懇,“今晚若不是您帶兵接應,局面未必能這么快控制住。”
彭善點燃煙,深吸一口,搖頭嘆道:“沒想到青幫的人竟囂張至此,不僅前線物資敢劫,連虞家大小姐都敢綁。”
“如今戰事不利,總有些投機之徒想提前鋪路,等日奔人占了滬市,好去當個從龍之臣。”林晏吐出一縷香煙。
“話說回來,虞家小姐應該平安脫身了吧?虞家積極支援抗日,捐了不少物資,可不能讓她出事。”彭善語氣中帶著關切。
林晏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虞依萱此刻身在何處。
“她今天還送了一批物資到38師,我分了一半給33師。沒想到她回去的路上竟會遇上這種事……都怪我考慮不周,早該派一隊人護送她。”
“生死有命,誰也算不到這些人會如此下作。”彭善咂咂嘴,欲言又止,“不過,真要派兵護送每一位來前線的名流……咱們也未必抽得出這個兵力。”
他話未說盡,但意思明確,這些世家子弟若要到戰地來,要么自帶護衛,要么就安心待在后方。
若每位來訪的顯貴返程都要駐軍護送,那他們這些前線部隊成什么了?專司迎送的儀仗隊嗎?
就在這時,旁邊一條暗巷中突然踉蹌沖出一名女子,她發絲凌亂,氣息急促,一見到眼前整齊行進的大批**士兵,眼中頓時燃起希望:“救命!!”
士兵們立刻止步,齊刷刷端起槍口,警惕地指向她。
幾乎同時,二十幾名短打裝扮的男子從巷中追出,口中叫囂著:
“虞小姐,你倒是繼續跑啊!”
“看你還往哪兒跑!勸你最好乖乖跟我們回去!”
“你就是喊破喉嚨,這附近也沒人敢來救你!”
話音未落,這些人便猛地剎住腳步。
好像有點兒不對勁。
他們僵硬地轉過頭,正對上幾百雙全副武裝士兵的眼睛。
整條街道寂靜無聲。
確認過眼神,這特娘深更半夜的,哪來的一個營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