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押著黑風寨眾人離去后,破廟前的空地上只剩下沈清歡、陸驚寒、沈硯秋與侍郎幼子四人。少年名叫蘇小棠,此刻終于緩過神來,拉著陸驚寒的衣袖,小聲問:“陸大哥,我們現在就回京城嗎?我想我爹了。”
陸驚寒摸了摸他的頭,溫聲道:“先等官兵取回賑災銀,確認無誤后,我們再送你回去。你放心,很快就能見到你爹了。”
蘇小棠點了點頭,乖乖地站在一旁。沈硯秋看著他,忽然想起什么,對陸驚寒說:“陸公子,剛才寨主說,藩王認定我手里有《山河圖》,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但藩王既然這么說,說不定落云閣真的藏著什么秘密,只是我們不知道。”
沈清歡也皺起眉:“我回去后得問問師父,看看他知不知道《山河圖》的事。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確認賑災銀是否完好。陸公子,我們要不要跟官兵一起去后山看看?”
陸驚寒點頭:“也好,多個人多份照應。蘇小棠,你在這里等我們,我們很快就回來。”
安排好蘇小棠在附近的客棧休息,三人便朝著梅嶺后山出發。后山的路比前山更陡,一路上都是碎石與荊棘,沈硯秋腿傷未愈,走得有些吃力。陸驚寒見狀,從行囊里取出一根粗木棍,遞給沈硯秋:“拿著這個當拐杖,能省些力氣。”
沈硯秋接過木棍,感激道:“多謝陸公子。”
三人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于看到了寨主所說的山洞。山洞隱藏在一片灌木叢后,洞口被幾塊巨石擋住,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應該就是這里了。”陸驚寒走上前,用力推開一塊巨石。巨石挪動時發出“轟隆”的聲響,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沈清歡掏出火折子,點亮后往里照了照。山洞不深,約莫兩丈長,里面堆著十幾個木箱子,箱子上還貼著“賑災銀”的封條,顯然就是他們要找的賑災銀。
“太好了,賑災銀都在!”沈清歡松了口氣,剛要走進山洞,卻被陸驚寒拉住了。
“等等。”陸驚寒的眼神變得警惕,“山洞里太安靜了,而且寨主既然把賑災銀藏在這里,不可能不派人看守。”
他說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扔進山洞。石子落地的聲音在山洞里回蕩,卻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是我多心了?”陸驚寒皺了皺眉,剛要邁步進去,卻見沈清歡忽然拔出玄劍,指向山洞頂部。
“小心!”沈清歡的聲音剛落,就見山洞頂部忽然落下幾張網,網眼細密,顯然是用來捕捉人的。
陸驚寒與沈硯秋趕緊后退,躲過了落網。緊接著,山洞里沖出幾個黑衣人,手里拿著刀,朝著他們撲來。
“果然有埋伏!”陸寒冷笑一聲,拔出銀劍迎了上去。沈清歡與沈硯秋也不甘示弱,玄劍與木棍齊出。
這些黑衣人的武功比之前的嘍啰厲害不少,顯然是黑風寨的精銳。為首的是個瘦臉漢子,刀法狠辣,招招直逼要害,與陸驚寒纏斗了十幾個回合,竟絲毫不落下風。沈清歡對付兩個黑衣人,玄劍如流云般穿梭,雖占了上風,卻也一時難以脫身。沈硯秋則靠著木棍防御,盡量拖延時間,不讓黑衣人靠近山洞——他知道,賑災銀絕不能有閃失。
“你們到底是誰的人?!”陸驚寒一劍挑開瘦臉漢子的刀,厲聲喝問。他注意到這些黑衣人腰間沒有鐵狼符,反而繡著一道暗金色的紋路,不像是黑風寨的標識。
瘦臉漢子冷笑一聲,不說話,刀勢卻更猛了。陸驚寒心中一動,忽然想起父親曾提過,藩王手下有一支秘密衛隊,名為“影衛”,個個武功高強,且腰間都繡著暗金紋路。難道這些人就是影衛?
若是影衛,那事情就更復雜了。黑風寨只是明面上的棋子,藩王竟連秘密衛隊都派來了,顯然是勢在必得。
“清歡,小心他們的刀!”陸驚寒提醒道,“他們的刀上可能喂了毒!”
沈清歡心中一凜,越發謹慎。她趁一個黑衣人揮刀的間隙,玄劍直刺其手腕,黑衣人慘叫一聲,刀掉在地上。沈清歡順勢一腳將刀踢開,避免其他人撿起。
就在這時,沈硯秋忽然喊道:“小心身后!”
陸驚寒猛地回頭,見一個影衛繞到了他身后,刀正朝著他的后心砍來。他來不及躲閃,只能側身一躲,刀劃過他的左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衣。
“陸公子!”沈清歡驚呼一聲,想要過來幫忙,卻被面前的影衛纏住,無法脫身。
陸驚寒咬牙按住傷口,銀劍一振,逼退了身后的影衛。他知道不能再拖延,必須速戰速決。于是他使出了家傳的“寒江劍法”,劍勢陡然變快,銀劍如寒芒般掠過,直刺瘦臉漢子的胸口。
瘦臉漢子沒想到他受傷后還能爆發出如此強的力量,一時不備,被銀劍刺穿了肩膀。他慘叫一聲,轉身就要跑。陸驚寒怎會給他機會,上前一步,銀劍再進,刺穿了他的咽喉。
領頭的影衛一死,剩下的人頓時慌了神。沈清歡趁機解決了面前的黑衣人,沈硯秋也用木棍絆倒了一個,三人齊心協力,很快就把剩下的影衛都制服了。
沈清歡趕緊跑到陸驚寒身邊,拿出傷藥,小心翼翼地幫他處理傷口:“陸公子,你怎么樣?疼不疼?”
陸驚寒笑了笑,搖頭道:“沒事,一點小傷。”
沈硯秋看著地上的影衛尸體,臉色凝重:“這些人是藩王的影衛,他竟然派影衛來埋伏我們,看來是真的想把我們滅口,掩蓋他劫賑災銀的罪行。”
沈清歡點頭:“而且他還想嫁禍給我們,若是我們剛才被影衛殺了,官兵看到我們的尸體和賑災銀,肯定會以為我們是劫銀的兇手。到時候,落云閣和陸大人都會受到牽連。”
陸驚寒皺了皺眉:“藩王的野心太大了,這次劫賑災銀只是個開始,他接下來肯定還會有更大的動作。我們必須盡快把此事告知我父親,讓他提前防備。”
三人走進山洞,打開箱子,確認賑災銀都完好無損后,才松了口氣。陸驚寒從行囊里取出一支信號箭,點燃后射向天空。信號箭在半空中炸開,形成一朵紅色的煙花——這是他與父親約定的信號,看到信號,官兵就會趕來。
等待官兵的間隙,沈清歡坐在山洞外的石頭上,看著遠處的山林,忽然想起什么,對陸驚寒說:“陸公子,你說藩王為什么認定師兄手里有《山河圖》?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誤導他?”
陸驚寒也坐了下來,沉思道:“不排除這個可能。藩王一直想找《山河圖》,若是有人想借他的手對付落云閣,就會故意散布消息,說《山河圖》在沈少俠手里。”
沈硯秋嘆了口氣:“可我們落云閣從未接觸過《山河圖》,到底是誰在背后陷害我們?”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此時,遠處傳來了官兵的馬蹄聲,顯然是看到信號趕來了。
陸驚寒站起身:“不管是誰在背后搞鬼,我們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等送蘇小棠回京城后,我再派人調查此事,定會還落云閣一個清白。”
沈清歡與沈硯秋點頭,跟著陸驚寒迎了上去。官兵看到賑災銀完好無損,都松了口氣,立刻開始搬運箱子。
夕陽西下時,所有的賑災銀都被裝上了馬車。陸驚寒安排好押送的官兵,轉身對沈清歡和沈硯秋說:“我們先回客棧接蘇小棠,明天一早就出發回京城。”
三人往客棧走去,路上,蘇小棠早已在客棧門口等候。看到他們回來,蘇小棠趕緊跑過來,拉著陸驚寒的手:“陸大哥,你們回來了!賑災銀找到了嗎?”
陸驚寒笑著點頭:“找到了,都完好無損。明天我們就帶你回京城見你爹。”
蘇小棠開心地跳了起來。四人走進客棧,掌柜的早已備好飯菜。吃飯時,沈清歡忽然想起什么,對陸驚寒說:“陸公子,我們明天回京城,會不會遇到藩王的埋伏?”
陸驚寒放下筷子,沉聲道:“很有可能。藩王的影衛雖然被我們解決了,但他肯定還會派其他人來攔截我們。我們必須小心行事,盡量避開大路,走小路回京城。”
沈硯秋也點頭:“我對梅嶺附近的小路很熟悉,明天我來帶路。”
吃完飯,四人各自回房休息。沈清歡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她想起今天在山洞里,陸驚寒為了保護她和賑災銀,不顧自己的傷口,依舊堅持戰斗,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暖意。她又想起師兄被抓,黑風寨的陰謀,藩王的野心,只覺得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師父,您到底知不知道《山河圖》的事?”沈清歡在心里默念著,“若是知道,您為什么不告訴我們?”
她翻了個身,看向窗外。月光灑在地上,像一層薄薄的霜。她知道,明天的路會更加兇險,但她也相信,只要和陸驚寒、師兄聯手,就一定能克服困難,把蘇小棠安全送回京城,揭露藩王的陰謀。
不知不覺間,沈清歡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和陸驚寒、師兄一起,打敗了藩王的手下,把賑災銀送到了蘇北災區,百姓們都很感激他們。她還夢見自己回到了落云閣,師父告訴她,《山河圖》其實是假的,是前朝皇帝為了迷惑敵人故意編造的謊言……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四人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沈硯秋帶著他們,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小路兩旁都是茂密的樹林,很少有人經過。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沈硯秋停下腳步,皺了皺眉:“奇怪,我上次來的時候,這里沒有岔路口啊。”
陸驚寒也警惕起來:“難道是有人故意改了路?”
沈清歡掏出地圖,對照著看了看:“地圖上確實只有一條路,沒有岔路口。看來我們可能遇到了埋伏。”
就在這時,岔路口的兩邊忽然沖出十幾個黑衣人,手里拿著弓箭,箭尖對準了他們。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穿著青色長袍,臉上帶著陰惻惻的笑:“陸公子,沈姑娘,沈少俠,我們又見面了。”
沈清歡認出了他,正是昨天在破廟里被他們打敗的吳頭領!“吳頭領,你竟然沒死?”
吳頭領冷笑一聲:“我命大,沒死成。今天,我就要為寨主和兄弟們報仇,把你們都殺了!”
陸驚寒握緊銀劍,沉聲道:“就憑你們這些人,還想攔住我們?”
“是不是憑我們這些人,試試就知道了!”吳頭領大喊一聲,“放箭!”
頓時,十幾支箭朝著他們射來。陸驚寒、沈清歡和沈硯秋趕緊護住蘇小棠,拔出武器,擋住了箭。
一場惡戰,再次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