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破空的聲響在林間炸開時,陸驚寒一把將蘇小棠護在身后,銀劍在身前挽出一道寒光,“叮叮當當”的脆響中,三支箭應聲斷成兩截。沈清歡與沈硯秋背靠背站在另一側,玄劍挑飛箭支,木棍掃開流矢,三人組成一個小小的保護圈,將蘇小棠護得嚴嚴實實。
“吳頭領,你勾結藩王,劫賑災銀,害百姓,如今還敢負隅頑抗!”沈清歡厲聲喝問,玄劍直指吳頭領,“難道就不怕朝廷追責,死無葬身之地?”
吳頭領卻笑得越發陰狠:“追責?等你們死了,我就說你們是劫銀的盜匪,被我拼死斬殺!到時候藩王殿下還會賞我高官厚祿,誰會追究我的罪?”他說著揮手示意,“別跟他們廢話,上!”
黑衣人棄了弓箭,提著刀撲上來。為首的兩個漢子刀法兇悍,直逼陸驚寒——顯然是想先除掉最能打的。陸驚寒不慌不忙,銀劍斜挑,先逼退左側漢子,再轉身格擋右側刀鋒,動作行云流水,即便左臂有傷,依舊沒給對方可乘之機。
沈清歡對付的是三個黑衣人,落云閣的“流云劍法”本就以靈巧見長,她腳步輕挪,玄劍貼著對方刀背滑過,劍尖擦著漢子的手腕掠過,逼得對方連連后退。沈硯秋雖腿傷未愈,卻也憑著經驗與黑衣人周旋,木棍專挑對方下盤,幾次將人絆倒,為沈清歡減輕壓力。
蘇小棠躲在中間,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卻沒敢發出一聲哭喊——他知道自己不能拖累三人。他盯著戰局,忽然看到一個黑衣人繞到沈硯秋身后,刀正朝著沈硯秋的后背砍去,急忙喊道:“沈大哥,小心身后!”
沈硯秋猛地回頭,卻已來不及躲閃。就在這時,陸驚寒的銀劍如一道流光飛來,“鐺”的一聲撞開黑衣人手中的刀,銀劍反彈回他手中,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多謝陸公子!”沈硯秋感激道,趁黑衣人愣神的間隙,一棍砸在他的膝蓋上。
戰局漸漸朝著有利的方向傾斜,黑衣人倒下了大半,剩下的幾個也已面露懼色。吳頭領見勢不妙,悄悄往后退,想要趁機逃跑。“想走?”沈清歡眼疾手快,玄劍脫手而出,劍鞘帶著勁風砸在吳頭領的腿彎處。
吳頭領慘叫一聲,跪倒在地。陸驚寒上前一步,銀劍抵住他的咽喉:“說!藩王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甘愿為他賣命?還有,你是不是早就和官府的人勾結好了?”
吳頭領渾身發抖,卻依舊咬牙不肯開口。沈硯秋蹲下身,一把扯下他腰間的布囊,從里面掏出一枚銅制令牌——令牌上刻著“知府府衙”四個字,邊緣還沾著些許墨跡。“果然和官府勾結了!”沈硯秋怒聲道,“難怪你們敢這么明目張膽地劫賑災銀,原來是有知府撐腰!”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官兵的呼喊:“前面何人在此打斗?速速住手!”
陸驚寒眉頭一皺,他昨天并未通知官府來此,這些官兵怎么會突然出現?沈清歡也警惕起來:“小心,這些官兵說不定是來滅口的。”
很快,一隊官兵騎馬趕來,為首的是個穿著九品官服的捕頭,看到地上的黑衣人尸體和被制服的吳頭領,臉色微變,卻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在此打斗?還傷了這么多人?”
陸驚寒亮出腰間的玉佩——那是御史臺特制的令牌,捕頭看到玉佩,臉色頓時變得恭敬起來:“原來是陸公子,屬下不知是您,多有冒犯。”
“不必多禮。”陸驚寒冷聲道,“這些人是黑風寨的余黨,勾結藩王,劫走賑災銀,還擄走了戶部侍郎的幼子。我已將他們制服,你立刻派人將吳頭領押回府衙,嚴加審問,務必問出他與知府勾結的證據。”
捕頭卻猶豫起來,眼神閃爍:“這……陸公子,此事恐怕不妥。知府大人有令,凡在梅嶺一帶抓獲的盜匪,需先交由府衙處理,屬下不敢擅自做主。”
沈清歡看出了不對勁,上前一步:“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陸公子是御史臺大人之子,奉旨追查賑災銀一案,你敢違抗?”
捕頭的額頭滲出冷汗,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屬下只是按知府大人的命令行事,還請陸公子不要為難屬下。”他說著,悄悄給身后的官兵使了個眼色。
陸驚寒瞬間明白了,這些官兵果然是來滅口的!他剛要提醒眾人,就見捕頭突然抽出腰間的刀,朝著吳頭領砍去:“奉知府大人之命,斬草除根!”
“住手!”陸驚寒銀劍一揚,擋住了捕頭的刀。沈清歡也反應過來,玄劍出鞘,逼退了圍上來的官兵。吳頭領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躲到陸驚寒身后:“陸公子救我!我都說!我什么都說!”
捕頭見滅口不成,也顧不上偽裝,大喊一聲:“給我上!把他們都殺了,一個活口都不留!”
官兵們紛紛拔出刀,朝著四人撲來。這些官兵的武功雖不如影衛,卻勝在人多,且配合默契,很快就將四人圍了起來。陸驚寒左臂的傷口被牽扯到,疼得他額頭滲出冷汗,銀劍的速度也慢了幾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盡快突圍!”沈清歡一邊擋開官兵的刀,一邊對陸驚寒說,“你帶著蘇小棠和吳頭領先走,我和師兄斷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陸驚寒拒絕道,“你們斷后太危險了。”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沈硯秋也說道,“我對這里的地形熟悉,我和清歡能脫身。你們先去前面的小鎮,那里有我認識的江湖朋友,能暫時庇護你們。”
陸驚寒知道沈硯秋說得對,再拖延下去,四人都可能被困在這里。他咬了咬牙,對蘇小棠說:“你抓緊我,我們現在就走。”又對沈清歡和沈硯秋說,“你們一定要小心,我們在小鎮匯合。”
說完,陸驚寒提著銀劍,朝著包圍圈的薄弱處沖去。沈清歡與沈硯秋緊隨其后,玄劍和木棍交替攻擊,為他們打開一條通道。吳頭領嚇得緊緊跟在后面,連滾帶爬地往前跑。
官兵們見狀,趕緊追了上去。沈清歡轉身,玄劍在地上劃出一道弧線,擋住了追兵的去路:“想追他們,先過我這關!”沈硯秋也停下腳步,與沈清歡并肩站在一起,木棍橫在身前。
陸驚寒帶著蘇小棠和吳頭領跑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終于甩掉了追兵。他停下腳步,喘著粗氣,回頭看了看,見官兵沒有追上來,才松了口氣。蘇小棠嚇得臉色蒼白,卻還是懂事地說:“陸大哥,沈姐姐和沈大哥不會有事吧?”
“放心,他們武功高強,一定會沒事的。”陸驚寒安慰道,又看向吳頭領,“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知府和藩王到底是怎么勾結的?他們還有什么陰謀?”
吳頭領癱坐在地上,咽了口唾沫,斷斷續續地說:“知……知府大人早就投靠了藩王,這次劫賑災銀,就是知府大人給我們通風報信,還幫我們掩蓋行蹤。藩王說了,等他推翻了當今皇帝,就封知府大人為江南巡撫,封我為黑風寨的總寨主……”
“那《山河圖》呢?藩王為什么認定沈硯秋手里有《山河圖》?”陸驚寒追問。
“我……我不知道。”吳頭領搖了搖頭,“藩王只是說,《山河圖》在落云閣手里,讓我們抓住沈硯秋,逼他交出圖。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原來藩王是想拿著《山河圖》,聯系邊關的將領,一起起兵……”
陸驚寒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沒想到藩王的陰謀竟然這么大。他掏出紙筆,將吳頭領的話一一記錄下來,又讓吳頭領按了手印:“這些都是證據,等我們到了京城,我定會交給皇上,讓藩王和知府受到應有的懲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陸驚寒趕緊握緊銀劍,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很快,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里——正是沈清歡和沈硯秋!
“陸公子!我們沒事!”沈清歡揮了揮手,快步跑過來,“那些官兵被我們打退了,暫時不會追來了。”
陸驚寒松了口氣,趕緊迎上去:“你們沒事就好。吳頭領已經招了,他承認知府和藩王勾結,還說了藩王想起兵的陰謀。”
沈硯秋皺了皺眉:“沒想到藩王的野心這么大,我們必須盡快把消息送到京城,不然就來不及了。”
四人稍作休息,便繼續往小鎮趕去。路上,沈清歡看著陸驚寒左臂的傷口,忍不住問道:“陸公子,你的傷口要不要再處理一下?剛才打斗時,肯定又裂開了。”
陸驚寒笑了笑:“無妨,等到了小鎮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吳頭領和證據安全送到京城。”
沈清歡沒再說話,只是從行囊里掏出一塊干凈的布條,遞給他:“先把傷口包扎一下,別感染了。”
陸驚寒接過布條,心中泛起一絲暖意。他看著沈清歡認真的側臉,又看了看前方的路,忽然覺得,無論接下來遇到多少危險,只要有身邊這些人相伴,就一定能度過難關。
夕陽西下時,四人終于抵達了小鎮。沈硯秋帶著他們來到一家名為“悅來客棧”的店鋪,掌柜的是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看到沈硯秋,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沈少俠,好久不見,怎么有空來我這小客棧?”
“張掌柜,我們遇到了些麻煩,想在你這里暫住幾天,順便請你幫忙聯系一下京城的驛站,我們有重要的消息要送回去。”沈硯秋說道。
張掌柜看出了他們的窘迫,點了點頭:“沒問題,你們先住下,我這就去聯系驛站。”
四人跟著張掌柜上了二樓,住進了兩間相鄰的房間。沈清歡幫陸驚寒重新處理了傷口,又叮囑他好好休息。吳頭領則被單獨關在一間房間里,由沈硯秋看守。
夜深人靜時,陸驚寒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月光,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這次的事情絕不是結束,而是開始。藩王的陰謀已經浮出水面,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將是更加兇險的挑戰。但他也相信,只要他們四人聯手,就一定能揭露藩王的陰謀,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