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龍吟,低沉、古老,帶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仿佛從九幽地獄深處傳來,震得我腳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顫抖。
井口的寒氣瞬間暴漲,凝結(jié)成白色的冰霜,向四周蔓延。
而我身后那個聲音……
我猛地轉(zhuǎn)身!
瞳孔驟然收縮。
站在我身后的,不是別人,正是村里早已死去多年的——老瞎子!
他依舊穿著那身破爛的麻布衣,眼眶空洞,但“望”著我的方向,嘴角卻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老瞎子?你……”我心中警鈴大作。前世特種兵的戰(zhàn)斗本能瞬間回歸,肌肉繃緊,身體微微下沉,進入了最佳的攻防姿態(tài)。
“呵呵……”老瞎子干笑兩聲,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樹干,“守了十二年村,看了十二年井,小子,滋味如何?”
他怎么會知道?他不是在我十歲那年就失足掉進這口井里淹死了嗎?我親眼所見!
表層反應:我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傻氣”殘留混合著剛剛蘇醒的警惕,眼神卻銳利如鷹隼,死死鎖定老瞎子。
內(nèi)心獨白:‘他不是老瞎子!至少不是我知道的那個老瞎子!十二年前他的死,是場戲?目的是什么?監(jiān)視我?’
生理反應:我的指尖微微發(fā)麻,不是恐懼,而是極度興奮下血液加速流動的感覺。靈魂深處,一股灼熱的力量正在緩慢蘇醒,與井底的龍吟隱隱呼應。
“你,沒死。”我開口,聲音因為十二年未曾正常言語而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死?”老瞎子歪了歪頭,空洞的眼窩“看”向沸騰的老井,“在這口‘鎖龍井’邊,生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界定的事情。”
他向前走了一步,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與井中冒出的寒氣同源。
“你爺爺,那個老瘋子,用自己和你爹的命,給你換了十二年時間。”老瞎子語氣帶著一絲嘲諷,“他以為能瞞天過海,把你這顆‘棺釘’藏到最后?可笑!”
我逼近一步,氣勢陡然提升,仿佛不再是那個癡傻的守村人,而是前世那個叱咤風云的特戰(zhàn)軍官:“我爺爺做了什么,輪不到你這個藏頭露尾的鬼物來評判!”
老瞎子嗤笑,毫不退讓:“鬼物?小子,你以為你是什么?蘇家那小女娃偷走的族譜,你真以為只是記錄你們家那點破事的本子?那上面,記載著如何拔出‘棺釘’,釋放井底這位的方法!”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老井!
井水在這一指之下,沸騰得更加劇烈,仿佛有什么龐然大物要破水而出!
“潛臺詞:”(老瞎子:我知道你的秘密,也知道你爺爺?shù)挠媱潱廊绾纹茐乃。?/p>
“潛臺詞:”(我:你在威脅我?但你似乎……也在忌憚?)
我腦中飛速運轉(zhuǎn)。族譜……蘇晴……命符……守村人……鎮(zhèn)龍棺釘……這一切碎片,正在被一條無形的線串聯(lián)起來。
“蘇晴偷族譜,是你搞的鬼?”我冷聲問。
老瞎子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陰惻惻地笑著:“那小女娃身負天命,卻也身不由己。她背后的蘇家,可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得多。你以為,她當初為何‘恰好’能偷走族譜?又為何蘇家的強者‘恰好’出現(xiàn),將你變成守村人?”
他頓了頓,空洞的眼窩似乎能看穿我的靈魂:“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鎮(zhèn)龍棺釘’徹底沉睡,直到封印自然衰弱,井底這位……重見天日!”
月光下,老井噴涌著詭異的白氣,井水漆黑如墨,卻反射著森然寒光。
老瞎子佝僂的身影在寒氣中若隱若現(xiàn),如同從地獄爬出的幽靈。
遠處的老槐樹無風自動,枝葉間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窺視。
井水沸騰的“咕嚕”聲,老瞎子沙啞的話語,遠處荒墳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嗚咽風聲,以及……那持續(xù)不斷的、沉悶的龍吟,共同編織成一曲陰森詭異的交響樂。
濃重的水腥氣混合著老井深處傳來的、如同鐵銹般的淡淡血腥味,還有老瞎子身上那股泥土和腐朽的氣息。
危機四伏,謎團重重。
老瞎子的出現(xiàn),揭開了陰謀的一角,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你們,是一伙的?”我聲音低沉,體內(nèi)那股力量涌動得更加強烈。
我能感覺到,井底的東西,對我有著一種莫名的“渴望”。
“伙?”老瞎子哈哈大笑,聲音凄厲,“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小子,你醒了,游戲才真正開始。要么,你乖乖做回你的守村人,看著這方世界天翻地覆;要么……”
他話音未落,那沸騰的井水中,猛地探出一只巨大的、由黑水凝聚而成的利爪,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毀滅的氣息,朝著我當頭抓下!
利爪未至,腥風已然撲面!
我瞳孔一縮,腳下猛地一蹬,身體如同獵豹般向右側(cè)急閃!
原先站立的地面,被黑水利爪抓出三道深溝,泥土翻卷,瞬間凝結(jié)上一層白霜!
快!黑爪一擊不中,毫不停滯,如同附骨之疽,橫掃而來!
我矮身,黑爪帶著呼嘯的風聲擦著頭皮掠過!短句突顯驚險!
——不能硬接!感受其力!
——我瞬間判斷。
腰腹發(fā)力,一個狼狽卻有效的鐵板橋,再次避開!
我的動作簡潔、高效,帶著前世軍旅生涯的烙印,沒有任何花哨,只為生存。
而這黑水利爪,則充滿了陰邪、暴戾的氣息,與這鎖龍井的詭異融為一體。
幾次閃避,我摸清了這利爪的攻擊模式——直來直往,力量恐怖,但變化不足!
就在它再次直刺我胸口時,我沒有再躲!
體內(nèi)那股灼熱的力量轟然爆發(fā),匯聚于右拳之上,拳鋒隱隱泛起一絲微不可見的金芒!
——“破煞!”我低吼一聲,不退反進,一記標準的軍用格斗直拳,悍然轟向利爪的中心!
“嘭——!”
一聲悶響!
黑水利爪被剛猛炙熱的力量擊中,瞬間潰散大半,化作漫天黑雨落下!
然而,殘余的力量依舊沖擊在我身上,讓我踉蹌后退數(shù)步,喉頭一甜。
老瞎子發(fā)出一聲驚疑:“嗯?!你竟然能動用‘釘魂之力’?不對!這不是……”
就在這時——
“啾——!”
一聲清脆卻充滿穿透力的鳥鳴,劃破夜空!
一道赤紅色的流光,如同流星般從天邊疾射而來,目標直指老瞎子!
老瞎子臉色(雖然他幾乎沒有臉)劇變,怪叫一聲,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猛地向后一折,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道流光。
流光擊中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炸開一小團熾熱的火焰,將地面的冰霜瞬間蒸發(fā)。
一個清冷而熟悉的女聲,帶著一絲疲憊和決絕,遠遠傳來:
“動他?問過我這未婚妻了嗎?”
蘇晴?!她竟然回來了?!
而且,她展現(xiàn)出了超凡的力量!
她為何回來?是敵是友?
那句“未婚妻”是戲言,還是……別有深意?
老瞎子在她一擊之下,似乎極為忌憚?局勢瞬間變得更加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