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濱海莊園被晨霧裹著,像浸在牛奶里的水晶。姜晚坐在二樓臥室的梳妝鏡前,指尖輕輕拂過鏡沿雕著的纏枝蓮紋——這是傅沉舟特意讓人從意大利空運來的古董梳妝臺,說要讓她從“頭”開始,擁有最妥帖的幸福。
化妝師正給她描眉,柔軟的眉筆在眉骨上輕輕滑動,姜晚望著鏡中那個穿著米白色真絲睡袍的自己,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醫院的場景。那時她發著高燒,意識模糊間只覺得有人把冰涼的手貼在她額頭,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晚晚,別嚇我。”后來她才知道,傅沉舟為了守著她,在病床邊坐了整整兩天,連西裝外套都沒來得及脫,袖口沾著的咖啡漬至今還留在衣柜最深處的收納盒里。
“姜小姐,該換婚紗了。”助理捧著婚紗走進來,象牙白的緞面在晨光里泛著柔光,領口綴著的珍珠是傅沉舟親自去澳洲挑的南洋珠,每一顆都圓得像盛著月光。裙擺拖在地毯上,繡著細碎的白玫瑰藤蔓,針腳密得能看清花瓣上的紋路——那是二十個繡娘熬了半個月才完成的,傅沉舟說,要讓她走在花道上時,像踩著一整個春天的月光。
換婚紗時,母親紅著眼眶幫她系背后的珍珠扣,手指抖得好幾次沒扣準。“晚晚,”母親的聲音帶著哽咽,“沉舟這孩子,上周偷偷找我,問你小時候最喜歡的花是什么,說要把整個莊園都鋪滿。”姜晚鼻尖一酸,忽然看見婚紗內袋里縫著一小塊藍色繡布,上面是傅沉舟笨拙的字跡:“我的晚晚,永遠是小公主。”那是他趁她睡著時,偷偷找繡娘學了三天才繡成的,針腳歪歪扭扭,卻像小鉤子似的,輕輕撓在她心上。
樓下忽然傳來汽車引擎聲,姜晚走到窗邊往下看,只見傅沉舟的黑色賓利停在莊園門口,他穿著一身炭灰色西裝,領口系著銀灰色領結,袖口別著一枚白玫瑰造型的袖扣——那是她去年生日時送他的,他說要留到最重要的日子戴。他正站在車旁跟父親說話,陽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父親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說了什么,傅沉舟忽然挺直脊背,像個鄭重接下使命的騎士。
“晚晚,準備好了嗎?”父親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穿著一身深灰色西裝,袖口別著她小時候送他的鋼筆——那是她小學第一次拿作文獎時買的,筆身早就磨得發亮,父親卻一直帶在身上。姜晚走過去,挽住父親的胳膊,觸到他掌心的薄繭時,忽然想起小時候學騎自行車,父親也是這樣握著她的手,說“別怕,有爸爸在”。
宴會廳的門被推開時,悠揚的小提琴聲順著風飄過來。花道是用 19999朵白玫瑰鋪成的,每一朵都帶著清晨的露水,沿著紅毯一直延伸到牧師站著的禮臺。兩側的賓客席上坐滿了各界名流,有人舉著相機拍照,閃光燈像星星似的閃著,可姜晚的眼里只有站在禮臺盡頭的傅沉舟。
他望著她,眼神亮得像盛滿了星光,西裝褲的膝蓋處微微發皺——她知道,那是他緊張時下意識攥出來的。走花道時,父親的腳步很慢,姜晚能感覺到他胳膊的輕微顫抖,走到一半時,父親忽然低頭,聲音壓得很低:“晚晚,如果受了委屈,記得回家,爸爸永遠在。”她用力點頭,眼淚差點掉下來,卻看見傅沉舟朝她伸出手,指尖微微蜷著,像在等一個遲到了很久的擁抱。
父親把她的手放進傅沉舟掌心時,輕輕拍了拍兩人交握的手,像是在完成一場鄭重的托付。傅沉舟的掌心很暖,帶著淡淡的雪松香氣——那是她最喜歡的香水味,他從認識她那天起,就一直用著。他握著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指節,低聲說:“晚晚,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牧師的聲音在教堂里響起,帶著莊嚴的回響:“傅沉舟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姜晚小姐為妻,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永遠愛她、照顧她,對她不離不棄?”
傅沉舟的聲音很堅定,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愿意。”他望著姜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補充,“我不僅要在健康時陪她,還要在她生病時守著她;不僅要在富有時分給她,還要在她需要時,把所有都給她。我傅沉舟的人生,從今天起,永遠有姜晚的一半。”
賓客席上忽然響起掌聲,姜晚的閨蜜林溪在臺下擦著眼淚,舉著手機喊:“姜晚,你一定要幸福!”姜晚笑著點頭,眼淚卻順著臉頰滑下來,滴在婚紗的珍珠領口上,像一顆透明的寶石。
“姜晚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給傅沉舟先生為夫,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都永遠愛他、陪伴他,對他不離不棄?”
姜晚望著傅沉舟眼底的自己,輕聲說:“我愿意。”她想起去年冬天,傅沉舟為了給她買熱乎的糖炒栗子,在寒風里排了一個小時的隊,回來時手凍得通紅,卻把栗子揣在懷里,說“還熱著呢”;想起她創業失敗時,傅沉舟把她抱在懷里,說“沒關系,我養你”;想起他每次出差,都會在行李箱里裝著她喜歡的零食,說“怕你晚上餓”。這些細碎的瞬間像星星似的,湊成了她眼前的傅沉舟,也湊成了她想要的一輩子。
交換戒指時,傅沉舟從絲絨盒子里拿出戒指,鉑金的指環上嵌著一顆梨形鉆戒,戒托內側刻著兩人的名字縮寫——“F&C”,還有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日期。他握著她的手,指尖輕輕避開她指關節上的小疤痕——那是她上次做飯時不小心燙到的,他記了好幾個月,每天都提醒她涂藥膏。“有點涼,忍一下。”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溫柔的叮囑,把戒指緩緩套進她的無名指,剛好合適。
姜晚給傅沉舟戴戒指時,發現他的手在輕微顫抖。她抬頭看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他忽然笑了,眼底閃著淚光:“終于把你娶回家了。”周圍的賓客都在笑,掌聲和歡呼聲裹著白玫瑰的香氣飄過來,姜晚忽然覺得,原來幸福是有味道的,是白玫瑰的甜香,是傅沉舟掌心的溫度,是父親眼底的欣慰,是閨蜜哽咽的祝福。
婚禮儀式結束后,傅沉舟牽著她的手,沿著花道往外走。陽光透過教堂的彩色玻璃,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像撒了一把彩色的糖。賓客們紛紛圍過來祝福,傅沉舟始終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被人群擠到。父親走過來,拉著傅沉舟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舟,晚晚就交給你了,以后要好好待她。”
“爸,您放心。”傅沉舟的聲音很鄭重,“我會用一輩子證明,您今天的決定沒有錯。”
姜晚靠在傅沉舟身邊,看著父親泛紅的眼眶,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她知道,從今天起,她不僅有傅沉舟的愛,還有兩個男人的守護——一個陪她長大,一個陪她變老。
坐上車往機場去時,傅沉舟從后座拿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她:“晚晚,給你的驚喜。”她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巧的胸針,白玫瑰造型,花瓣上嵌著細碎的鉆石。“這是我找法國設計師定制的,”傅沉舟幫她別在婚紗的領口,“以后每次紀念日,我都給你定制一枚,等我們老了,就把這些胸針做成項鏈,給我們的女兒或者孫女。”
車窗外的濱海公路旁,種滿了白玫瑰,風一吹,花瓣飄落在車窗上,像一場溫柔的雪。傅沉舟握著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無名指,低聲說:“蜜月我安排了馬爾代夫的私人島嶼,島上有你喜歡的星空房,還有你上次說想看的海底餐廳。”
到機場時,私人飛機已經停在停機坪上,機身上印著“晚舟號”三個大字,旁邊畫著一朵白玫瑰——那是傅沉舟特意讓人噴的,說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是他和他妻子的飛機。登上飛機時,乘務員遞來溫熱的牛奶,笑著說:“傅先生特意囑咐,姜小姐胃不好,要喝溫的。”
飛機起飛后,傅沉舟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皮質文件袋,遞給姜晚:“晚晚,這個給你。”她打開一看,是幾份資產轉讓書,上面寫著傅沉舟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房產和存款,受讓方都是她的名字。
姜晚愣了一下,抬頭看他:“你怎么把這些都轉給我了?”
傅沉舟把她摟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很溫柔:“晚晚,我知道你不是看重錢的人,但我想把最好的都給你。這些資產在我名下,不如在你名下讓我安心——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你都有底氣,有屬于自己的東西。”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我小時候爸媽經常吵架,我媽總說沒有安全感。那時候我就想,以后我娶了老婆,一定要讓她有足夠的安全感,讓她知道,我不僅愛她,還能給她一輩子的依靠。”
姜晚靠在他懷里,看著窗外的藍天白云,忽然覺得眼眶發熱。她把文件袋放在旁邊的小桌板上,伸手摟住傅沉舟的脖子:“沉舟,其實我不需要這些,有你在,我就有安全感了。”
傅沉舟笑了,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帶著白玫瑰的甜香:“我知道,但我想給你更多。以后家里的錢都歸你管,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哪怕你想把整個莊園的白玫瑰都換成向日葵,我也陪你換。”
姜晚笑著捶了他一下,卻被他握住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飛機穿過云層,陽光透過舷窗照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耀眼的光。姜晚望著傅沉舟溫柔的側臉,忽然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那時她在雨中摔了一跤,他撐著傘走過來,遞給她一張紙巾,聲音清冷卻溫柔:“小心點。”
誰能想到,那個雨天里遞紙巾的人,會成為她一輩子的依靠。
傅沉舟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笑著問:“在想什么?”
“在想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姜晚靠在他肩上,聲音很輕,“那時候我怎么也沒想到,你會成為我的老公。”
傅沉舟握緊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指節:“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想把你娶回家了。”他低頭看著她,眼底滿是愛意,“晚晚,以前我總覺得,人生是一場孤獨的旅行,直到遇見你,我才知道,原來有人陪的路,這么溫暖。”
飛機在云層上平穩飛行,遠處的夕陽像一顆橙紅色的寶石,把天空染成了溫柔的橘色。姜晚靠在傅沉舟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忽然覺得,幸福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這些細碎的瞬間——是他記得她的喜好,是他給她的安全感,是他愿意用一輩子陪她走下去的決心。
她抬起頭,看著傅沉舟的眼睛,輕聲說:“沉舟,謝謝你,讓我擁有這么多幸福。”
傅沉舟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晚晚,這只是開始。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會讓你更幸福。”
窗外的夕陽漸漸落下,星星開始在天空中閃爍。姜晚靠在傅沉舟懷里,看著窗外的星空,忽然覺得,她的人生就像這架飛機,終于找到了正確的航向,而傅沉舟,就是她永遠的領航員。她知道,她的幸福生活,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