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飛揚未再理會他,轉而看向陳乾,眼底掠過一絲探究:“沒想到你這廢寶殿倒是塊福地。他二人來此不足三月,煉氣大圓滿的根基竟已徹底夯實?”
“全賴兩位師兄勤修不輟,與這廢寶殿并無干系。”陳乾坦然迎視,毫無懼色,脊背挺直如松。
這姚堂主不請自來,又扯這些閑話,莫非又是奉了圣子羅輝之命來找麻煩?
對于存心尋釁之人,再如何卑躬屈膝也換不來半分憐憫。
真是沖他而來,無論他態度如何,姚堂主都不會輕易放過。
眼下,只看這位堂主是羅家之犬,還是慕家之臣了。
“那你呢?從修為盡廢無法修煉,到驟然破境至煉氣六重,也是你‘勤修不輟’之功?”姚飛揚語帶譏誚,嘴角勾起冷弧。
“姚堂主明鑒,正是老夫苦修所得。”陳乾心念急轉:姚飛揚是真未看穿他的境界?還是在試探他是否吐露實情?那丹渣堆中的秘密,可經不起細查!
“鬼話連篇!此地靈氣稀薄如荒漠,如何煉化修行?”姚飛揚的目光意味深長地掠過那堆廢棄的丹渣,鼻翼微動,似嗅到一絲殘留藥香。
隨即,腳步碾過枯葉,枯枝碎裂聲清脆刺耳,他徑直走向陳乾棲身的小屋,袍角翻飛如夜梟之翼,每一步都踏在陳乾緊繃的心弦上。
小屋的木門半掩,透出陰森暗影,仿佛藏著無盡詭譎。
“這小屋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塵土堆積,實在難以下腳。姚堂主身份尊貴,還是不要屈尊進去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陳乾急忙上前一步,擋在門前,言辭懇切地阻攔道。
“哦?你就這般怕我進去?”姚飛揚見陳乾如此急切地阻攔,心中疑竇頓生,銳利的目光掃過陳乾略顯緊張的臉龐,愈發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見姚飛揚明顯誤會了自己的意圖,陳乾心中苦笑,知道再解釋也是徒增嫌疑,只得無奈地閉口不言,側身讓開,任由他入內查看。
一旁的李源和剛剛爬起的鄭毅困惑地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問:
陳乾自稱煉氣期六重,即便他隱藏了修為,難道以筑基后期修為的執法堂堂主姚飛揚的神識,也看不穿他的底細嗎?
這個念頭讓兩人心頭劇震,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緊隨姚飛揚之后,也走進了小屋。
這小屋雖然破敗不堪,四處漏風,卻是偌大廢寶殿中唯一還能勉強供人棲身的地方。
李源和鄭毅兩人已在此處住了將近三個月,也正是在這簡陋的屋內閉關,煉化那一階上品真氣丹以求突破。
可他們在此居住修煉多時,確實未曾發現這間小屋內有任何特異之處或隱藏的秘密。
此刻見姚堂主執意入內,兩人心頭惴惴不安,唯恐他在里面發現什么不該發現的東西,從而遷怒于自己。畢竟這屋內處處都殘留著他們修煉、生活的氣息。
然而,他們又不敢出言阻攔姚飛揚,只能硬著頭皮跟進去。
就在姚飛揚即將踏入小屋門檻的瞬間,陳乾心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那只靈貓一直藏在床下那個隱秘的洞穴中煉化補血丹!
難道……姚堂主并非隨意查看,而是已經察覺到了床下洞穴的存在,才執意要入內一探究竟?
至于那洞穴究竟通向何處,里面又有什么,礙于李源二人在此閉關占據了小屋,他還一直未曾找到機會去仔細探查。
陳乾可不敢保證,自己區區煉氣九重的神識都能勉強探到洞穴下方三十米處的異常波動。
筑基后期的姚飛揚,其神識強度遠勝于己,難道反而不如自己,探查不到床下那明顯的異樣氣息?
眼看姚飛揚帶著李源、鄭毅三人魚貫進入了小屋,陳乾表面上不動聲色,身體卻已緩緩退向廢寶殿那扇厚重的大門,暗自調動靈力,準備一有變故便立即施展身法逃走。
縱使知道逃不了多遠,也絕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你二人跟著我作甚?”姚飛揚進屋后,目光如電,迅速掃視著簡陋的屋內,同時頭也不回地斥責道,“忘了你們來此的主要目的?若是看守廢寶殿出了差錯,圣女殿下豈會輕饒了你們?”
他見李源、鄭毅都跟了進來,唯獨陳乾留在外面,心中頓生警惕。
“堂主放心,陳乾他不會逃的!”鄭毅聞言,連忙上前一步,語氣篤定地保證道。
“是么?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姚飛揚冷哼一聲,眼神愈發銳利,“既然如此,那你出去看看,他現在是不是已經退到廢寶殿門口,準備隨時開溜了?”
鄭毅被姚飛揚嚴厲的語氣懾住,不敢違逆,身形一閃,已如疾風般出現在小屋外的廢寶殿中央。
“鄭師兄何事如此匆忙?”守在廢寶殿大門附近的陳乾見鄭毅突然現身,心頭微跳,面上卻故作平靜地問道。
“你……你沒逃?”鄭毅望著距離殿門尚有百米之遙的陳乾,下意識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才猛然意識到失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訕訕地干笑道:“咳,我是問你,可曾看見外面有什么異常動靜?”
“不曾發現,”陳乾一臉認真地回答,“我一直守在此處,外面風平浪靜,并無任何異狀。”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鄭毅松了口氣,連忙掩飾道,“我、我是怕那狡猾的妖貓再來搗亂,所以出來看看。”
“原來如此。”陳乾點點頭,隨即問道,“那李源師弟那邊情況如何?堂主進去查看可有發現?”
“還能如何?”鄭毅想到此行的不順,神色頓時頹喪下來,“唉,就是沒申請到筑基丹罷了。”
“不是說煉氣期大圓滿境界的弟子,即可向宗門申請一枚筑基丹輔助破境么?
陳乾聞言,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以往不都是這個規矩嗎?”
“倒也不算完全沒申請到,”鄭毅苦笑著搖頭,“只是今年規矩突然變了。想得到筑基丹,不能再靠申請,必須憑自己的真本事去比武臺爭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