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要與其他弟子進行爭奪?”陳乾心思電轉,立刻了然。
“這你也能猜到?”鄭毅猛地抬頭,驚詫地看向陳乾,心中再次掀起波瀾。
這個活了一百歲的老雜役果然不簡單,連宗門政策變化背后的意圖都能一眼看穿!
他自己當時都未及深思其中關鍵,還是見李源從堂內出來時神色不對,小聲追問了一句,李源礙于姚堂主在場,只含糊其辭地提了句“要爭”。
他自己都未能立刻想到是爭奪筑基丹,陳乾卻僅憑一句話就道破了天機!
“竟真要爭奪……”陳乾眉頭微皺,低聲自語,“這下可真是僧多粥少了!”
他想起不久前從鎮魔宗煉丹峰隱約傳出的消息,據說此次只煉成了三枚筑基丹,而宗門內急需此丹突破筑基瓶頸的煉氣大圓滿弟子,少說也有百十人之多。
“誰說不是呢?”鄭毅滿臉沮喪,聲音都低沉了幾分,“唉,看來我與這筑基丹,是徹底無緣了。”
想到那些修為比自己強橫、背景比自己深厚的同門比比皆是,爭奪起來自己毫無勝算,他心中一片灰暗。
陳乾沉默著,沒有出言安慰。鄭毅所言,確實是實情。
他心中暗忖,不知是哪位長老想出的這等餿主意,美其名曰公平公正,鼓勵競爭。
但其中何來絕對的公平?爭奪之中,弟子受傷甚至殞命,恐怕在所難免。
“鄭毅,你這是怎么了?”就在這時,李源剛從小屋出來,一眼便看見鄭毅呆立在廢寶殿中央,神情恍惚。
不由得詫異地看向一旁的陳乾,疑心這行為詭異的老雜役是不是又對鄭毅做了什么手腳。
“陳乾,你聽好了,”姚飛揚步履穩健地從小屋走出,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目光在陳乾身上停留了一瞬。
“李源與鄭毅二人皆已煉氣期大圓滿,按宗門新規,需參與不久后的宗門比武以爭奪筑基丹。這段時日,你老老實實待在廢寶殿內,寸步不得離開。”
“謹遵堂主吩咐,”陳乾連忙低下頭,態度顯得無比恭敬順從,“老朽一定謹守本分,哪也不去,絕不給堂主您添任何麻煩。”
見陳乾這副畢恭畢敬、俯首帖耳的模樣,姚飛揚眼皮卻是不易察覺地微微一跳——這看似恭敬的姿態背后,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穩,實則不卑不亢,毫無尋常雜役的惶恐。
他……當真只是煉氣六重?這個念頭再次在姚飛揚心中閃過。
姚飛揚未再多言,深深看了陳乾一眼,便帶著滿腹心事的李源和垂頭喪氣的鄭毅,快步離開了這片彌漫著腐朽與不祥氣息的廢寶殿。
隨著三人的腳步聲遠去,偌大的廢寶殿重歸一片死寂,只余下陳乾一人獨立其中。
“靈貓!”陳乾確定他們走遠后,立刻低聲呼喚。
“喵嗚!”一聲清脆的貓叫立刻從一堆廢棄的法器堆下傳出,只見那只通體雪白、眼神靈動的靈貓敏捷地鉆了出來,輕盈地躍到陳乾腳邊。
“你修煉的那個床下洞穴,”陳乾蹲下身,一邊輕輕撫摸著靈貓光滑的皮毛,一邊沉聲問道,“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剛才姚飛揚進去,可曾察覺到什么?”
“喵嗚!喵嗚!喵嗚!”聽懂了陳乾的問話,靈貓立刻顯得異常激動,連聲急促地叫喚起來,小爪子還朝著小屋的方向不停比劃。
靈貓這不同尋常的激烈反應,令陳乾心中愈發好奇,一個念頭浮現:莫非這不起眼的洞穴,竟與鎮魔宗傳說中的某處秘境有關?
他不再遲疑,立刻起身走入小屋。站定之后,陳乾的神識立刻凝聚成束,小心翼翼地探向床下那個幽深的洞穴深處。
神識一路向下延伸,穿透泥土巖石,直到深入約三十米處,觸及一片仿佛能吞噬光線的深沉漆黑,便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再難寸進絲毫。
為穩妥起見,陳乾果斷收回了神識。他又在廢寶殿內謹慎地多留了幾日,一邊觀察動靜,一邊默默煉化著剩下的三枚洗髓丹。
數日后,隨著洗髓丹的藥力徹底化開,磅礴的靈力沖刷四肢百骸,陳乾的境界壁壘轟然破碎,成功突破至煉氣期第十重。
待境界穩固,確認廢寶殿內外皆無任何異樣后,陳乾這才深吸一口氣,走到那陪伴了他整整八十年的石床邊,運起靈力,緩緩掀開了這沉重的石床。
石床挪開的瞬間,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深邃而隱蔽的洞穴入口,第一次清晰地暴露在他的眼前。陳乾凝視著眼前直徑僅半米左右的幽深洞口,洞內漆黑如墨,深不見底,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心頭。
“小黑,你膽子可真不小,就這么直接鉆進去了?”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分出神識,如同無形的觸手般向洞穴深處探去,一邊忍不住出聲詢問身旁的靈貓。
“喵嗚!”
靈貓昂起它的小腦袋,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喉嚨里發出驕傲的嗚鳴,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壯舉。
“算你厲害!”陳乾被它的反應逗樂了,心中那份強烈的好奇心也徹底被點燃,“敢不敢再陪我下去一趟,探個究竟?”
“喵嗚!”
靈貓沒有絲毫猶豫,用力地點了點頭,碧綠的貓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陳乾深吸一口氣,心念微動,從丹田內的乾坤鼎中取出了那柄淬煉了足有半年的青龍劍。
斷劍雖經修復,卻仍顯殘破,未能完全復原昔日神威,但鋒刃處寒光流轉,已相當銳利。
然而,也僅僅是鋒利罷了。與記憶中那柄叱咤風云的神兵相比,如今的青龍劍連當初一成的威力都發揮不出。
陳乾的青龍劍訣早已修煉至后期境界。遙想當年,一劍揮出,磅礴真氣瞬間凝聚成丈許長的青色劍芒,破空而去,呼嘯生風。
那劍芒不僅威勢驚天動地,更能如切豆腐般,輕易劈開數丈開外的堅硬巨石。
可如今,無論他如何催動真氣,揮劍時既無半分青芒顯現,更無力劈開近在咫尺的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