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半,丁香被鬧鐘鬧醒,急忙爬起來去洗漱,楊暉已經在煮早餐了。
丁香從衛生間出來,楊暉已將早餐擺在桌子上,白果瑤柱粥,還有四個煎荷包蛋。
“你起得這么早啊?”丁香問道,在餐桌邊坐了下來。
“做工人嘛,沒點覺悟怎么行。”楊暉說道。
丁香給了楊暉一個白眼。
“這粥煲得這么軟,還不得熬很長時間?”丁香問道,這粥有白果的清香,有瑤柱的鮮甜,米都煲爛了,水與米的搭配比例很好,軟綿綿十分舒服。
“用高壓煲壓過,再熬一下就行了。”楊暉說道。
丁香喝了兩碗粥,吃了兩個荷包蛋,匆匆忙忙換衣服去上班了。
楊暉靜下心來,拿出大禮地圖,在地圖上找到了豹子嶺村,仔細研究去豹子嶺的路線。
定下路線后,楊暉看了一會電視,開始準備午飯,做工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楊暉做了一份西紅柿蛋花湯,這個湯,很易做,但要做得好,卻十分考功夫。首先西紅柿要能起沙,多汁,酸甜得宜,不然做出的湯清淡寡味,不過西紅柿是丁香買的,楊暉沒得挑。
楊暉在西紅柿尾部用刀子畫了個十字,放進鍋里蒸一下,打開鍋蓋,西紅柿的皮已翻了起來,楊暉將皮駁掉,將去皮的西紅柿切塊,放進鍋里炒一下,讓西紅柿子起沙,這樣湯才出味。楊暉將西紅柿子鏟進煲里,加進適量的水,放幾塊姜片,蓋上蓋子,中火煲至翻滾,再調成慢火。
煲了一會,楊暉打了兩個蛋進去,用勺子攪散,等湯再次翻滾,西紅柿蛋花湯就成了,楊暉調了味,西紅柿起沙效果很好,湯色淡紅,湯體有稠感,楊暉用勺子試了一口,酸中有甜,甜中有酸,味道好極了。
楊暉再電視機上看了下時間,差不多十二點了,還有一份炒雞、一份青菜要炒。
楊暉將兩三個蒜頭拍碎,切了點香菜頭與香菜梗,再加了幾段香芹,放進熱油里,慢火煎,花生油爆出一陣濃郁的香味。過了幾分鐘,楊暉將渣隔去,將雞倒進鍋里,加鹽、加點水,將雞炒至半熟,放進醬油,再翻炒幾下,放進半盤子香芹段,蓋上蓋子,兩分鐘后,揭開蓋子,香味撲鼻,再翻炒幾下,上盤,大功告成。
青菜要等丁香回到再炒,不然青菜涼了不好吃。
楊暉在餐桌擺好碗筷,十二點三十五分,門開了,丁香回來了。
“你先去洗洗手,馬上就好。”楊暉回到廚房,猛火熱鍋、放油,倒下青菜,鍋里“嚓”一聲爆響,這是典型的家庭交響曲。
丁香心中一暖,好久沒聽見過這種聲音了,心里象有一股暖流淌過。
丁香換了鞋子,洗了手,坐到餐桌上,楊暉也把青菜端了上來。
“今天的菜好香!”丁香鼻翼扇了幾下。
“先喝點湯。”楊暉盛了湯給丁香。
丁香喝了口,酸酸甜甜,好喝!
“試試炒雞,這是我家鄉的做法。”楊暉說道。
丁香夾了一塊,放進口里,口感好極了,就三個字:嫩、滑、香!
“你這家伙,居然做什么都好吃,你應該轉行當廚師。”丁香說道。
“我當時填的第一志愿就是餐飲專業,可惜他們不錄取我。”楊暉笑道。
“為什么?”丁香問道。
“那是餐飲酒店管理專業,可能他們嫌我矮。”楊暉老實地答道。
“證明他們眼睛沒毛病。”丁香忍住笑。
“哼,你就損吧,最多就再損一個晚上。”楊暉說道。
“呸呸呸,呸掉重說。”丁香斥道。
“好,好,你損吧,反正以后大把機會。”楊暉笑了一下,心里有點小感動,沒想到這小女人,還挺在意自己生死的。
“別想多了,”丁香說道,“你以后還要給我當小弟,我還沒開始虐你呢。”丁香板著臉說道。
“讓我開心下你會死啊。”楊暉喪氣地說道。
“有些人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丁香說道。
“開染坊也挺賺錢的,那你就多給點唄。”楊暉嘻皮笑臉地說道。
“鍋里挺多的,要嗎?”丁香拿起了煲里的勺子。
“那就算了。”楊暉趕緊站起來,逃向廚房,不然被這小娘們澆一臉湯,那就倒霉了。丁香得意地笑起來。
楊暉切了個蘋果出來,把盤子放在桌子上。
“還有糖水,要嗎?”楊暉問道。
“晚上再喝吧,看來你真要養肥我啊,不安好心。”丁香說道。
“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楊暉說道。
“知道就好。”丁香得意地說道。
楊暉無言以對。
丁香吃完飯,看了看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楊暉則收拾碗筷去洗。
丁香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上,看著楊暉洗碗。
楊暉看了一眼丁香,說道:“是不是良心過意不去啊?”
“沒有,原來男人洗碗,也挺威武的。”丁香忍住笑說道。
“算了,沒你中文系的能說會道。”楊暉繼續洗碗。
“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是現代好男人的標準嘛。”丁香說道。
“這標準是丁科長制定的吧。”楊暉說道。
“你管誰制定的呢,有人遵守就行。”
“除了欺負我,你還能欺負誰呢。”楊暉撇撇嘴。
“哈哈哈,就欺負你,怎么啦,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丁香笑得很氣人。
“哼,等我完成任務,有你受的。”楊暉氣得牙癢癢。
“哼,看你有沒這個本事了。好了,我要上班了,好好干,工人同志。”丁香說道,拿好挎包,換了高跟鞋,準備出門,一扭頭,看見楊暉倚在剛才的門框上,對著自己笑。
“神經錯亂了?”丁香問道。
“我正在練本事。”楊暉嘴角帶著邪邪的笑意。
丁香忽然臉有點紅,逃似的關上了門。
楊暉站在陽臺上,居高臨下,看著小區蒼翠的樹木,天上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樹木籠罩在薄霧之中,一陣悵然涌上心頭。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楊暉腦中映出南唐后主李煜的詞句,倒是應景。
楊暉搖搖頭,強逼自己回到現實,晚上追蹤器就到了,明天一早,就要繼續自己的流離生涯,前方有什么?楊暉不愿意去想。
心有所思,午覺也睡不著,楊暉拿出長簫,吹了幾個音,心不在此,音不成調,楊暉輕輕嘆了口氣,將長簫插回背包里。
丁香房里有電腦,但楊暉不愿進去,兩人還沒熟到可以進入人家閨房的地步。楊暉打開了電視,調了幾個臺,看到一出叢林戰斗片,這個有點興趣,看了下去。
一陣倦意襲來,楊暉睡了過去。
幾個人拿著刀槍,一路追著楊暉,楊暉拼盡全力奔跑,前面是一段山崖,前無去路,楊暉轉過身來,領頭獰笑著,一刀當頭劈下來,楊暉驚惶后退,身子一空,掉落無盡深淵。
楊暉一下乍醒,坐了起來,原來是個夢,全身虛汗淋漓。
夢有四種,一種是希望,一種擔憂,一種是生理暗示,還有一種是腦電波深層意識的自我活動。所以夢有好夢,有惡夢,并不是什么預兆,而是腦意識對自我認知的深化,你對前景是充滿美好的認知,自然做好夢,對前景是擔憂的認知,就會做惡夢,這是楊暉對夢的研究總結,并不會因惡夢影響自己的決定。
楊暉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對自己說道:“頂住!沒什么大不了的!我一定能贏!”
人靠信念活著,一旦信念沒有了,人就沒奔頭了,生命也終結了。
為了避免胡思亂想,楊暉開始準備晚飯。晚飯煲豬骨紅蘿卜湯,主菜蒸雞,肉就只有這些,沒法再變花樣。
臨下班時,丁香接到了一個電話:“丁香,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何隊,不好意思,今晚約了人。”丁香說道。
“那明晚呢?”電話里說道。
“明晚有任務。”丁香說道。
“那好,有空再給你電話。”對方掛了電話。
丁香松了一口氣。
六點多,丁香回到了家。
“楊暉,追蹤器,過來我教你用。”丁香將一個小盒子放在茶幾上,換上拖鞋,進房換衣服。
楊暉擦干凈手,打開了盒子。
盒子里躺著兩粒普通的紐扣,一粒黑色,一粒灰色,楊暉將紐扣拿出來仔細端詳。
“不要亂按。”丁香換了一套長袍睡衣,露出大半截白生生的大腿。
楊暉瞥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這是最新型的追蹤器,在打開開關之前,最專業的檢測儀器都未必能發現。開關在這里。”丁香將紐扣從楊暉手里拿過來,指著紐扣四個孔的中間部份,說道:“把整個按下去,開關就打開了。”
“我這里有個樣板,你試試。”丁香說道,把一個白色紐扣遞給楊暉。
楊暉接過來,看了一下,走進房里,將整個背包都拿了出來。
“你干嘛?”丁香奇怪地問道。
“先釘上去,不然手感不一樣。”楊暉說道。
丁香點點頭。這個家伙,夠細心。萬一開關沒打開,事情大條了,楊暉真可能把小命都丟掉
“這是釘在褲頭的。”丁香說道,因為上衣可能會被剝下來,褲子一般不會,而且裝在褲頭上,上廁所時就可以按,不會引起懷疑。
“設計者想得挺周到的。”楊暉說道。
“這可是拿生命換來的。”丁香說道。
楊暉拿出一件褲子,剪掉紐扣,將新紐扣熟練地釘上去。
丁香看著楊暉熟練地穿針引線,縫著紐扣,笑道:“果然是個新時代好男人。”
楊暉不理丁香的調笑,說道:“我從十三歲開始住校,差不多獨立二十年,你說我還有什么不會的。”
“我是真的夸你。”丁香說道。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楊暉笑道。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丁香撇撇嘴說道。丁香是真的在夸他,男人做針線,給了她不小的觸動,她也是剛畢業就離開了父母,身邊沒有任何人可以依賴,她理解一個人的難處,可惜這家伙是榆木腦袋,不會分辨。
丁香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丁香拿起電話:“何隊,有事?”
“丁香,你不是說約了人嗎?怎么回家了?”電話里說。
“你跟蹤我?”丁香語氣有點冷。
“說什么跟蹤,那么難聽,我就是關心你嘛。”電話里說道。
“何隊,我真有事,就這樣。”丁香直接掛了電話。
小區入口,一臺佳美停在路邊,一個二十**的年輕人,坐在駕駛座上,氣得差點把手機捏爛。
“男朋友?”楊暉問道。
“不是,刑警副隊長,何局的侄子。”丁香說道,好像不太想提的樣子。
楊暉也就沒再問。
紐扣釘好了,楊暉站起來,將褲子擺在身前,用左手食指與拇指捏住,感受了一下手感,輕輕按了下去。沒有任何聲音,楊暉食指感應到有輕微的下陷。
這時,丁香的手機出現了報警聲,丁香看了一下手機,說道:“可以了,我復位了,償試多幾下。”
楊暉點點頭,試了幾次。并且直接將褲子穿起來,反復試了幾次,確認熟練了,才停了下來。
楊暉將兩粒紐扣都釘在褲子上,說道:“這個能試嗎?”
“這個不能試,已經接入了系統。我們也試過了。”丁香說道。
楊暉點點頭,把褲子放進背包,準備晚飯。
湯煲好了,雞也炒好了,只需再炒點青菜,晚餐很快就弄好了。
“打算什么時候出發?”丁香問道。
“明天一早。”楊暉說道。
“走哪條線?”
“我打算從北線走,遠了很多,但相對安全。”楊暉說道。
“有沒想過,萬一,我說萬一,那真的藏寶圖怎么辦?”丁香問道。
“我準備好了,超過期限,會有人通知肖繼遠。”楊暉說道。
丁香點點頭。政府無權強制要求楊暉交出藏寶圖,只能盡力保護它不被外敵奪走。
因為楊暉明天要走,前方驚險重重,兩人也無心多說,大家都早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