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diǎn),楊暉就起了床,大巴車是七點(diǎn)的。車站就在旅館附近,走路十多分鐘,當(dāng)楊暉趕到車站時,還有十分鐘才發(fā)車,楊暉還來得及買個煎餅當(dāng)早餐。
昆南到大禮三百二十公里,這里車道少,車速慢,差不多開了六個小時,終于到達(dá)了大禮古城。
中午一點(diǎn),楊暉下了車,走出了車站。
經(jīng)過了五六天的顛簸,終于踏上了大禮的土地。楊暉的心,有點(diǎn)小興奮,未來是什么呢,是五彩大道還是刀光劍影?大禮的潔凈,讓楊暉的心情都清爽了些。
大禮的天空,真是不一樣的天空,藍(lán)如綢緞的天空下飄著朵朵棉絮狀的白云,不像禺城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找點(diǎn)藍(lán)色就像楊暉想發(fā)達(dá)一樣難。白云下面,點(diǎn)蒼山群峰連綿,閑云飄飄蕩蕩。
楊暉叫了一臺的士,去了當(dāng)?shù)刈畲蟮你y行,辦了一個保險柜租賃業(yè)務(wù),租期三個月,把鐵片放進(jìn)保險柜里。
前路不可知,隨身帶著這個東西太危險,還是放在銀行里放心。同時這是個保命的招數(shù),即使被人抓住了,沒有這個東西,人家也不會馬上殺了他。
辦完事,楊暉在街邊吃了碗面,然后順著古城隨便溜達(dá),在一條橫巷里,看見一間叫杜鵑的客棧,這是一間家庭旅館。
老板娘看見財神上門,熱情得像一只喜鵲,老遠(yuǎn)就迎上來。
“多少錢一間?”楊暉問,
“150,包早餐。”
“帶我上去看下。”楊暉說。
老板娘帶著楊暉上了二樓,順著通道,楊暉挑了左手邊的一間進(jìn)去,推開后窗,墻后是一條綠化帶,綠化帶后是一條馬路,后窗離地面三四米的樣子。
來到了大禮,危險隨時出現(xiàn),任何時刻,都要準(zhǔn)備好退路,萬一有什么事,可以跳窗逃跑,這個窗,還可以,跳下去時最起碼不會摔斷腿。
楊暉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就要這間吧。”
辦好手續(xù),小睡了一會,起來時,已是華燈初上。
楊暉洗了個澡,全身收拾了一下,下了樓,問了食市的方向,慢慢踱進(jìn)了熙熙攘攘的古城夜市。
自從楊暉在云化旅館住宿,名字就已出現(xiàn)在警方的電腦上。
廣州來云化旅游的旅客,每天都成千上萬,警方不可能盯著每一個人,但楊暉,符合重點(diǎn)監(jiān)視對象特征,楊暉已進(jìn)入警方重點(diǎn)監(jiān)視名單,但楊暉一無所知。
復(fù)興路,古城最繁華的一條步行街,街兩邊古色古香的商鋪林立,大理石雕刻、民族服飾、當(dāng)?shù)靥禺a(chǎn)、各色小商品,滿眼生花,銀器店、小吃店更是現(xiàn)場制作,叮叮當(dāng)當(dāng),砰砰嘭嘭,熱鬧非凡。
街上游客如織,各色美女云集,楊暉看得眼花繚亂。
隔著十多米遠(yuǎn),有一男一女,在楊暉后面若即若離。
楊暉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xùn)練,他再小心,也發(fā)覺不了后面有人跟著。
經(jīng)過一間樂器店時,正在拍打著手鼓的姑娘抬起頭,朝著楊暉嫣然一笑,小手輕拍,腰肢輕擺,紗裙淺綠,臉龐潔白,笑意盈盈。
楊暉一下子癡了,想拿手機(jī)拍下來,又怕冒犯了風(fēng)俗忌諱,楊暉站在在門外看了好久,最后只好戀戀不舍的離開了,一步三回頭。
楊暉找了一間當(dāng)?shù)厝碎_的餐館,進(jìn)去坐了下來,點(diǎn)了三個小菜,要了瓶二鍋頭,慢慢斟酌。一瓶楊暉喝不完,但人家不分開賣。
餐館人來人往,直到九點(diǎn)多,老板才空閑下來,楊暉舉杯邀請老板過來喝幾盅,五十來歲的老板笑容可掬,精神很好,麻利地坐了下來,楊暉給老板倒了一杯,舉杯說:“干!”老板也不喬情,笑呵呵說:“干!”
“生意不錯啊”,楊暉說。
“托政府的福,過得去,小伙子,來旅游?”老板問。
“算是吧,我靠寫東西謀生的,半旅游半體驗(yàn)吧,所以想跟老板嘮嘮,打擾了。”楊暉客氣地對老板拱拱手。
“原來是作家啊,失敬失敬。”老板給楊暉倒了杯酒:“來,敬您一杯,到時別忘了把咱飄香居也寫一寫,讓咱也沾沾光,哈哈。”
“好,一定一定,”楊暉也哈哈大笑,問:“老板,我想打聽一個人,叫肖繼遠(yuǎn)的,聽說過嗎?”楊暉邊說邊用手指在桌子寫劃著名字的筆畫。
老板看著筆畫:“肖繼遠(yuǎn)?這名字有點(diǎn)印象,有點(diǎn)印象,不過不熟。”老板笑道。
“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聽說他故事挺多的。”楊暉笑道。
“肖繼遠(yuǎn)?好象是個練武之人吧,去年三月三武術(shù)比賽的時候好象聽說過這名字,這行我不熟,不過你可以到體育局找姜理事問問,他們管這行的。”
“哦,好,好。那我去問問,謝謝老板了。”楊暉拱手向老板多謝。
“不客氣,不客氣。”老板也拱拱手。
楊暉結(jié)完帳,覺得時間還早,索性到洋人街的酒吧去坐下,便問了路,坐了公交過去。
去到酒吧街,整條街的裝璜都是古典風(fēng)格,木柱木門木窗花,大紅燈籠高高掛,燈光曖昧,人影朦朦。
楊暉挑了間最大的酒吧走進(jìn)去,這是酒吧叫“火云巴黎”,楊暉找了個背靠墻的角落坐下來,要了兩支“盧云堡”,慢慢觀察下周圍情況。
餐廳內(nèi),有幾桌客人不象是游客或單純的消費(fèi)者,他們都是壯漢,喝酒不多,比較安靜,時不時地往周圍看。
有幾個單獨(dú)的客人,無一例外不斷往異性身上張望,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時,一個面容清麗、身材窈窕的年輕女人棒著酒杯,向楊暉走了過來,一身深V寶藍(lán)連衣裙,婀娜多姿,楊暉眼珠都轉(zhuǎn)不動了。
全場男人的目光都轉(zhuǎn)了過來。
人未到香先到,楊暉深吸了一口氣。
“我可以坐下來嗎?”美女朱唇輕啟。
“當(dāng)然可以,請。”楊暉做了個“請”的手勢。
"不請我喝一杯?”
“貴的請不起,咱來個爽的如何?”
美女臉上浮起笑容:“如何爽法?”
楊暉把另一支盧云堡一推:“特爽。”
美女哈哈大笑,說道:“哥哥真逗!”美女笑停了,說:“我叫丁香,來自湖北,在大禮做些小生意,你呢?”
“楊安,廣西,網(wǎng)絡(luò)寫手,來旅游兼體驗(yàn)生活。你經(jīng)常來這?”楊暉問道。
“楊安,安個鬼,看你裝。”丁香心里想,但臉上不動聲色。
“算是經(jīng)常吧,一個人在這做生意,挺孤獨(dú)無聊的。”丁香靜靜地望著楊暉,帶著暗示的說話。
楊暉喝了點(diǎn)酒,但沒醉,自已的長相雖然不至于對不起觀眾,但也不會讓美女多看兩眼,既不能看又不能打,美女憑啥投懷送抱呢?
所以楊暉笑笑:“我有這個資格陪你嗎?”
“喲,楊哥哥可真會開玩笑,你沒這個資格誰有這個資格喲?”丁香嬌嗔地說道,小嘴撅起來,我見猶憐。
“那我有這個資格嗎?”楊暉還沒說話,丁香背后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
丁香扭過頭來,看見一個胖子站在身后,挺個大肚子、脖子上掛著一串玉石項(xiàng)鏈,朦朧的燈光中,玉石的綠色也閃閃生輝。
胖子后面,站著兩個類似保鏢的男子。
丁香眼中露出了厭惡的眼神。
胖子眼睛瞇成一條縫:“來,認(rèn)識一下,我叫張召,做玉石生意的,今晚我作東,請美女喝一杯怎么樣?”說完,揚(yáng)手就要叫服務(wù)員。
丁香站起來,說道:“先生,我們認(rèn)識嗎?”
“一回生兩回熟嘛。”胖子說道。
“我們正在談事情,你這樣打擾我們好嗎?”楊暉不緊不慢插口道,也站了起來。
楊暉早看見他們過來了,不過,他看不出丁香是哪路人,就什么都沒做。不過他也做不了什么,他無能力英雄救美。
但聽見丁香的語氣,肯定不是她外表打扮的那種人。
“朋友,誰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別假正經(jīng)了。”胖子身后的一個保鏢也開了口。
楊暉也笑笑:“朋友知道就好,但怎么也有個先來后到吧。”
胖子說:“這好辦,朋友開個價。”說完,從兜里掏出一疊錢拍在桌子上,楊暉瞥了一眼,大約2000塊的樣子,楊暉笑了下,喝了口啤酒,不說話。
胖子也不說話,又加了一沓,挑釁地瞪著楊暉。
楊暉看向丁香,丁香扭開了頭。楊暉微微一笑,走到丁香身邊,拉著丁香的手,說:“咱走吧。”
丁香的臉色這時才有所緩和,點(diǎn)點(diǎn)頭。
胖子一看急了,把手中剩下的錢全拍在桌子上,咬著牙說:“小子,別太過份!”
楊暉打著哈哈:“兄弟,不是我過份,還要看我女朋友愿不愿意不是?”
一萬塊,楊暉不是沒見過,就是十萬八萬,楊暉也不放在眼內(nèi),而是馬上把它放進(jìn)兜內(nèi)。說完,拉著丁香就走。
一名保鏢伸手?jǐn)r住,厲聲道:“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暉哈哈大笑:“兄弟,這么多人在場,你不是要硬搶吧?大家來評下理啊!”楊暉的語調(diào)不高,不卑不亢,胖子他們摸不清虛實(shí)。
這時,全場的目光都看過來,胖子的保鏢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楊暉趁機(jī)推開保鏢的手,拉著丁香,快步?jīng)_了出去。這大禮的治安看來還可以,至少這保鏢不敢硬來。
出到門口,楊暉他們馬上轉(zhuǎn)右,跑了十來米,跟住往左,這樣七繞八拐,跑出了幾個街口,看到后面再沒人追來,楊暉他們才停下來,彎著腰,呼哧呼哧大喘粗氣。
逃跑中,楊暉一直拉著丁香軟乎乎的小手,她臉龐通紅,波濤涌動,,這下可要了楊暉的老命了,他一邊喘氣,一邊彎著腰,掩飾著失態(tài)
丁香忽然咯咯笑起來,“挺好玩的不是?”
“不好玩。”楊暉答道,他真是覺得一點(diǎn)都不好玩,因?yàn)橐谴蚱饋恚挥斜蝗伺暗姆荨?/p>
“你的車在哪里?”楊暉問道。
“跟我走吧。”丁香帶著楊暉,從另一條路繞到她停車的地方,他們上了車,開出馬路,看見胖子還帶著兩個保鏢到處找他們。
他們覺得好笑,丁香一加速,留給胖子一屁股煙,在酒吧街消失了。
經(jīng)過古城復(fù)興路,楊暉示意靠邊停車,車停了下來。
楊暉看著丁香,笑笑說:“知道嗎?我很想收那筆錢的。”丁香瞪了他一眼,問:“為什么?”
“你不象出來混夜場的女人。”
“為什么?”
“你臉色紅潤,沒有夜場那種女人的憔悴,臉上有脂粉,但濃淡得宜,不是靠脂粉刷墻那種,你雖然打扮惹眼,但眉眼間沒有夜場女人那種媚態(tài)。”楊暉停了下。
“繼續(xù)。”丁香眼中飄過一點(diǎn)詫異。
“被胖子騷擾時,眼中沒有恐懼,見到那堆錢,眼中也沒有喜悅。一個這么漂亮的女人,穿著這么性感,又不是做那一行的,如果說沒有自保的手段,這么晚出來混,誰信呢?”
“還有嗎?”丁香嘴角翹了下。
“右手虎口有粗糙感,指骨有力,小腿勻稱,肌肉分明,說明你經(jīng)常做運(yùn)動,你不是一般人。”
沉默了一下,丁香問:“后來為什么又不收了呢?”
“因?yàn)槟悴幌髩娜耍睏顣熗A讼拢χf說:“我怕我判斷錯了。”
丁香一陣沉默,楊暉也沉默,車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發(fā)動機(jī)的嗚嗚聲。
過了一會,楊暉問:“你接近我,肯定另有目的,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不需要再跟住我了吧,再見。”說完,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等一下,”丁香說道:“你給我記住,不要做作奸犯科的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楊暉點(diǎn)點(diǎn)頭,叫了輛的士,絕塵而去。
丁香望著遠(yuǎn)去的的士,怔怔地望了一會,才開車離去。
丁香回到住處,撥了一個特別號碼,接通后,說:“頭,今天跟了三撥人,前兩撥沒什么問題,第三個,比較可疑。”
“哦?如何可疑?”
“此人沉著、冷靜,眼光很毒,分析能力很強(qiáng);身手完全看不出來,如果不是不會武功,就是深藏不露,最后,他識穿了我。”
“丁香,這次任務(wù)很艱巨,你要小心,三合會已被日本黑龍會滲透,而黑龍會一直有軍方的背景。
我們順著黑龍會這條線,才來到這里,這個你知道,明天總署讓飛鷹小隊過來,我們要盡快搞清寶藏是什么,不然我們會很被動。”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丁香立正說道。
當(dāng)丁香在打電話的時候,另一棟樓里,胖子張召也正在與另一個人密談。
“爺,今晚我們盯上了一個女人,但讓她跑了。”
“什么身份?”
“還不知道,她當(dāng)時正和一個男人接觸,那個男的很普通,不象道中人。”
“找到肖家人沒有?”
“還沒有,不過我已發(fā)出兄弟去找了。”
“張召,你要抓緊時間找到肖家,然后盯緊他們,其他的只要不防礙我們,先不管他,這次日本人可是花了大價錢了,到時可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爺,如果沒其他事,那我先告退了。”
爺揮揮手,胖子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