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月,將鋪子的契全拿出來。”虞老夫人對著吩咐道。
宋氏是真的急了,那些鋪子早在她手上管轄,這些年的盈利,不少都貼補回了宋家。
暗地里出手闊氣些,還要給兩個兒子置辦聘禮,就連虞沁楚也置辦了豐厚嫁妝。
現在要她拿出來,不是要了她的命?
誰也不知道虞老夫人接連兩日入宮后,怎么脾氣大變樣了。
很快問月將幾間鋪子的契據取來。
虞老夫人抬起頭時正好看見了虞知寧進來,她指了指契據:“你母親逝后,有五間鋪子我代你管著,如今你也大了,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說罷,立即讓人去找這十年來經營賬本。
當場就讓賬房先生算個清楚。
外頭算盤珠子撥弄得噼里啪啦作響,一下一下的敲擊在宋氏的心尖,她臉色變了又變。
一個時辰后,算出五間鋪子總共收益六萬七千三百二十兩白銀。
“問月!”虞老夫人強忍著不舍,深吸口氣:“按照當鋪利息,湊個整,立即去庫房取七萬兩銀票交給阿寧。”
問月起身離開。
宋氏的眼皮卻跳得更厲害了,眼睜睜看著賬本,契據,還有一摞銀票遞給了虞知寧。
“阿寧,祖母也幫不了你什么,只能代為管理,你收好了。”虞老夫人牙根都快咬碎了。
一狠心,將東西全遞出去。
這么多年積攢的老本,也被掏得差不多了。
虞知寧雙手捧著接過,又朝著譚大夫人道:“舅母,祖母待我如珠如寶,斷不會貪了我的鋪子,如今也該放心了。”
譚大夫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虞老夫人會這么痛快把鋪子,還有銀票都還了。
此舉也顯得剛才她的話,有覬覦之心。
她訕訕地擠出微笑:“阿寧有老夫人庇佑,譚家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不必虞知寧開口,虞老夫人朝著宋氏道:“先把契據交給阿寧,其余的賬,天色已黑,明日午時務必交給阿寧。”
宋氏臉色一僵,遲遲不搭話。
虞老夫人對著虞知寧說:“你放心,你二嬸的那份,明日午時一定交給你。”
話說到這個份上,虞知寧沒道理不同意。
“多謝祖母。”
虞老夫人此時面露倦意,強行擠出微笑:“譚大夫人,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虞家能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就連利息都給了,她實在沒什么可說的,笑著回應:“外頭傳老夫人對阿寧呵護備至,疼如珍寶,今日著實讓我開了眼界,老夫人放心,嫁妝的事我譚家會主動幫著解釋清楚的。”
說罷,譚大夫人起身告辭。
臨走前還不忘朝著虞知寧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倒是舅母替你多慮了,虞家對你可不像你說的那般,我險些聽了你的話誤會了虞家,你這孩子,日后可要多孝敬老夫人才是。”
譚大夫人也不曾給虞知寧解釋的機會便揚長而去,好似虞知寧經常在譚家人面前詆毀虞家。
人走遠,虞知寧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阿寧,我說譚大夫人怎么接二連三地往虞家跑,到處找茬呢,原來是你在背后通風報信。”宋氏立馬揪住了虞知寧的把柄,冷冷哼道:“你祖母對你掏心掏肺,將你養在膝下,悉心教導,我對你更是憐愛頗多,到頭來不得好就罷了,還要被你反咬一口,當真是讓人寒心。”
虞知寧張張嘴想解釋,卻對上了虞老夫人陰沉如水,還有幾分厭惡的表情:“阿寧,若是因為這些錢財,你對咱們虞家心懷怨恨,大可以明說,何必傷了虞家名聲?你太讓我失望了!”
宋氏撇撇嘴:“如今踩著虞家入了京城,成了郡主,更不會將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里了。”
就因為譚大夫人臨走前的一番話,瞬間讓幾人都對虞知寧惡語相向,她不禁扯了個苦笑。
“祖母。”虞沁楚忽然主動替虞知寧辯解:“大姐姐許是說者無心,被譚家大夫人誤會了,祖母就別怪大姐姐了。”
說著她朝虞知寧使眼色,指了指她手上的銀票,契據:“這些年若不是祖母替你照看鋪子,早就虧損不成樣,你怎能真的要祖母的血汗錢?大姐姐,誤會解開了,就將這些東西重新孝敬祖母吧?還有,祖母禮佛,你手上的那傳佛珠,就當做給祖母賠罪吧。”
那串佛珠,被太后賜給了虞知寧后,虞老夫人等了好幾日也不見虞知寧孝敬自己。
她常年禮佛,也知這串佛珠的珍貴。
一顆萬金也不為過。
虞老夫人欣慰地看了一眼虞沁楚,一番話說得深得她心,于是故作板著臉地看向了虞知寧。
虞知寧怎會不知虞老夫人惦記?
她茫然地看向了虞老夫人:“祖母,這是太后所賜,若有一日太后追問起來,我擔心會不會怪罪您?”
此話一出虞沁楚搶先道:“太后她老人家怎會怪祖母?我看,就是大姐姐你舍不得,不愿意給吧?”
“二妹妹可真是誤會我了。”虞知寧立即吩咐紅燭取來。
“等等!”虞老夫人聽見太后兩個字,至今心有余悸,趕緊叫人攔住了紅燭,沒好氣地對著虞沁楚道:“太后所賜,珍貴異常,豈能隨意贈與他人,楚姐兒,你越來越糊涂了。”
虞沁楚眼皮一跳,她剛才提及佛珠時,虞老夫人分明就是迫切想要得到,她不過投其所好,怎會責怪自己了?
“還有商鋪,既給了阿寧便是阿寧的,何須你來插嘴!”虞老夫人板著臉
呵斥:“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傳言出去,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被虞老夫人追著指責,虞沁楚委屈的紅了眼眶。
虞知寧垂眸,不禁有些好奇了,才三日的功夫就給虞老夫人弄出心里陰影了,稍稍提醒,虞老夫人就激動起來。
“宋氏,你記得我的話,盡快將鋪子還給阿寧!”虞老夫人再三叮囑。
宋氏有些不情愿。
可聽下人說虞正清在朝堂被訓斥,還挨了三十個板子抬回來時,整個人臉色煞白:“怎,怎么會這樣?”